女眷替洛可可送来简易的午餐,刘鹿这才察觉午餐时间到了,赶紧出了洛可可的房间,心知妹妹刘兰定然等着自己回去用餐,他可不想妹妹等得焦急了。
出门瞬间,他忽觉自己身体似而强健了些,走起路来,脚步上抖擞着力道,每步都铿锵有力,身体也不再条件性得摇晃,连那不间断的咳嗽声也渐缓渐好,好像长时间都不咳嗽了!甚至体内的那一股子热息也被什么压制而住,竟不再隔段时间就在皮肤下乱撞乱动。
讶异!
他转了身,偷瞧着正在用餐的洛可可,脑袋里溢满了她的话语,大多是那些不着边际又异想天开的怪话。
那时。那刻。他却不再戴着着嘲笑的眼镜去看去想,难道这就不可能是真的嘛?他有些动摇了,各种意外收获、奇迹接踵而至,他无理由不动摇的。
洛可可也投射目光而来,与他四目相对。
刘鹿赶紧避开她的目光,迈出步子,离开。
脑子里却徘徊着,“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用?等结果吧!她不是说我假以时日就会成为炼毒师嘛?如果我真成炼毒师,那我就完完全全相信她,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全信,不仅信,还要跟她一起去帮助什么无师的灵魂重生复活等等………不过,要我真能成炼毒师,而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确实也是真的,那说明这巫女多不简单呀!我还能暗地里查探到神巫族的大本营嘛?还能完成父亲的使命嘛?哎!真他娘的头疼!”
刘鹿是解决了那一面的胡思乱想,又生了这一面的胡思乱想,究其根本,还是源自无人可问询、事事都得靠自己猜测的弊端。
不觉间,已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兰正在餐桌边背着门坐着,她除了晚上不睡在刘鹿的屋子,其他时间,已然跟这屋子连体了。
听到脚步声,她瞬即转过身,想以笑脸来迎接刘鹿,却在目及刘鹿的刹那,瞪大了双眼,那是无比惊讶的表现。
“你的头发?”她嘴势大张。
“没事的,或许是体内邪火所导致的。”他避重就轻,脑袋里极力避免提及洛可可所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并不想让妹妹因此而担忧。
即使这样,刘兰的眼角还是缀满了泪珠,滑落,因为无据的想象才是最为可怕的。
她心中已暗暗笃定,定然是邪火愈发严重了,竟连头发都已被烧成灰白,那哥哥的皮囊,他不敢再想,因而落泪。
“你别哭呀!”他心慌道。
“哥哥,你可别指望骗我,是不是很痛苦?你跟我说实话!”她勒令道。
刘鹿已猜中她落泪原因的十之八九,赶紧安慰道,“你看你,又胡思乱想,难道你没发现嘛?我是不是到现在一声咳嗽都没有?”
“好像是!”
“是不是走起路来也不摇摇晃晃的?”
她呆住,像是在回想,说道,“好像也是!”
“那不就行了,哥哥身上一点也没事,连这虚弱的身板子都硬朗起来了,看不出来嘛?你告诉我,是要个体质虚弱的哥哥好呀,还是要个白发的哥哥好呀?”刘鹿打趣道。
“当然是白发哥哥!”刘兰转而笑眯眯道。
匆忙用完午餐,那饭菜依然苦涩不堪,刘鹿还未习惯这种苦涩的味道,因而能避则避,迅速吃完。
心中却鼓着一股游山玩水的劲道,即使叩福镇土地荒凉,气温凌冽,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陌生对于刘鹿而言就是神秘,少不得满心好奇。
还有这叩福镇的诡异!
究竟叩福镇有多诡异,他的脑海浮现叩福广场上那道苍鹰般凌冽的目光,更是倏忽怒射而现,是谁?这叩福镇的镇民平时是什么样子的?愈发兴趣浓浓,甚至迫不及待了。
况且他刚到叩福镇,镇民们还未见过他,也有利于隐蔽。
迅捷换了一套不显眼的灰色棉服,棉服后挂着灰色粗棉的兜帽,戴上兜帽可遮蔽住一头白发,脚底踩着厚厚的钉靴子,与当地人打扮并无差异,他就这般出宅院步进了一般镇民的生活行列。
因由这块荒瘠的土地根本种植不了粮食作物,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煤,毕竟山多,煤量自然有保证。
就在叩福镇的正南方有座福煤山,当地人取的名字,那里挖出的煤球杂质少,根本无需提炼就可以卖个好价钱,因而当地镇民都在那里挖煤。
所谓的好价钱就是换取生活所需的粮食,挖煤是辛苦活,一月不停断挖煤,每天挖上四五个小时(叩福镇白天醒得迟,早上十来点才会迎来白昼,晚上五六点又会渐渐昏黑,因而早晚温度极低不适合挖煤,每天也就中午十二点至下午三四点之间这四五个小时为挖煤期,还得视具体情况而定),也就仅能换取二三个人当月所需的粮食罢了,算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却也别无他法。
镇民挖出煤,由吴福将军的兵士们负责拉往铜壁关置换粮食。
说来令人钦佩,挖煤是开放性的,根本无人把守,却从未出现过偷盗、私自倒卖煤的现象,镇民们都自觉保护公共利益。
寥寥人影,刘鹿通过一路稀少的打听,终于找到了福煤山。
人群骤然密集了,大概有百来人的规模,他们全都坐在空地上喜滋滋地吃着中饭,刘鹿看着百来人胃口大开得津津有味,自己的肚皮反而咕咕直叫,那叫声异常响烈,竟让那些正在吃饭的镇民们全都停嘴,向着刘鹿看来,他们竟误以为刘鹿在说话。
“真的好想吃上一口呀!”他吧唧着嘴,学着他们吃饭的享受模样。
“你饿了吧?”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刘鹿的思绪。
他一转身,是位可爱的姑娘,脸上却灰乎乎的,都是煤灰,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也穿着灰色的棉服,棉服很脏,同样染着一道道黑色的煤灰。
即使那样,依然遮挡不住她的美丽,脸部没被煤灰沾染的地方是那般白皙通透,水滴滴的大眼睛,以及不停眨动的长睫毛,全都引诱着刘鹿美好的幻象。
此刻,刘鹿的脑海中唯有一句话,那是油然而生的念头,“你的脸,那是被上帝过度宠溺的梦。”这是他对一个姑娘的面容的最高称赞。
“哦……..啊……..呵……….”刘鹿慌张得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那你肯定饿了,我吃不完了,给你,你不会嫌弃吧!”姑娘笑眯眯地说道。
原来她也在那百来人之中,只不过她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却离刘鹿偏近,当她听到刘鹿的肚皮叫唤时,起了怜悯之心,因而缓缓走过来给他送食物。
她把简易的饭盒递到刘鹿手中,刘鹿的意识不知神游到了哪片天外,却条件性伸出手接住。
他用手抓了米饭就往嘴里塞,嚼了嚼,神经蓦然回转,“好苦呀!怎么那么苦?”却并未吐出,反而心中弥漫着温暖,连那苦味也瞬即甜起来。
脑子里全都是那姑娘的美丽的面容,味觉已经彻底臣服在想象的石榴裙下,“不行,我要看着你,一刻不停地看着你!”他胡言乱语着。
却无人回应。
“你叫什么名字?”刘鹿问道。
依然无人回应。
那姑娘早就走了,只是刘鹿一个人在演绎着独角戏罢了,他好不易才从想象的甜蜜里抽出身,却不见了姑娘。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刘鹿抓心挠肝地自责道。
更无心思关注所谓的叩福镇民的民风,以及他们是否诡异?心中的那一股子“游山玩水”的劲道蓦然消逝。
他的一颗心全都被那可爱的姑娘所塞满。
她在哪里?刘鹿想找到她,然而在那煤矿中一直呆到下午四点,所有工人全都下了工,也再没见过那姑娘,问询别人,也都是摇头不知。
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刘鹿更加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