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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传说中的怪鱼

章岱村位于东洲楚国的南部,这里山峦起伏,四季如春,离都城范阳城三百里,与南部增国隔江相望。滔滔江水自东向西滚滚而流。章岱村距离江边只一山之隔,此村有上千年历史,据说老祖宗当年游历天下,经过此地,发现这里云雾缭绕、仙气盎然,便止住脚步,从此久居此地,历经千年才发展成这个拥有百户人的一方小村。

听到这里大家似乎奇怪,历经如此久远的岁月,至少也该发展成成千上万户才对,不过外人有所不知,这位神奇的祖宗定居此地后便定下了一个相当令人费解的祖训“村落不得超过百户,凡逾百户者自行出山。”这个规矩的制定就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而另有好处的是,这个村往东有一个岱章镇,便是从这个村走出去的人所建。

其实这个祖训带来的好处不止如此,从这个村出去的人不止是在这两个地方生活,有的也在范阳城里做买卖,任大官。

村里人靠打渔为生,近年出了个少年,名叫章汤,年方十六,从不喜欢读书,经常跟着叔父们上江打渔,别看那年纪不大,打鱼的本领甚至超过了前辈。身体也是出奇的魁梧,八尺的身高,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肌肉,雕刻的脸庞,不知的人以为已经三十出头。他的哥哥现在是朝廷命官,所以父亲对他也是没寄托太大的希望,任由其放荡。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江上风平浪静,章汤闲来无事,便独自驾船出江打鱼。因为没有叔父们作陪,也便没了专用的渔网,他就将自己闲来自制的粗麻编成的渔网带了去,待到江心撒了下去。

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渔网如何能补到鱼?就当是游江看景罢了。粗麻遇水后便吸收了水,直直的聚拢在一起沉到了船下,他看着这场景都自己暗笑。于是坐到了船里,取出数米长的竹竿做的鱼竿,在鱼钩上套上鱼饵,娴熟的甩进江里,从身后取上宽大的斗笠戴在头上,静静的开始钓鱼。

不多时便有鱼儿上钩,待拉上来时发现是条巴掌大的小鱼,便连摘都没有直接甩到了江里。这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眼看着太阳慢慢的没入江水,晚霞也逐渐收拢了回去,天色渐渐晚了,章汤悻悻的站起身,将鱼杆一甩准备回去,没想到竟然没有扯动。他重新站好了身子,握紧腕粗的鱼竿使劲一拽,非但没有拽上来,反而将原本露在江面上的几米的鱼线全部没入了江里。章汤顿时奇怪,如果说有大鱼上钩也应该会扯杆啊,现在这情况更是稀奇,非但没有,反而自己用力扯后它又下沉。到底是勾到了什么东西。

章汤将鱼竿别在船舷上用绳子捆好,然后小心的将自制的粗麻渔网拉进船里,果真上面没一个鱼。然后解下鱼竿,慢慢的往身边拉,然后抓住鱼线,而后犹豫了一下,便将丢在船头的衣服拿来护在手上,将鱼线慢慢的往手上缠,只是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并看不出钓到了什么怪物,感觉差不多快出水面时,章汤卯足了劲突然用力想将它提出水面,但没想到,那不知的东西也用同样的力将他拉进了江里。

还好的是章汤水性出名的好,触水的一刹那便伸手去捉那怪物,没想到竟然摸到了如人身体一般滑溜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村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近乎神话的故事,说是那位祖宗当年定居此地后便以打渔为生,一天他独自上江,一网撒下便捕到一条硕大的鱼,生生的他的渔船扯翻了去,他掉到江里便想用渔叉将这大鱼制服,没想到当他看到这鱼的时候着时下了一跳,只见那鱼人身鱼尾,在一对目后疯狂的将鱼尾甩了过来。这祖宗顿时回过神来慌忙躲闪冲出水面,奋力的向岸边游去。回到家中也是惊魂未定,匆忙的将自己看到的画在了纸上。从此便继续云游去了,再也没回来。

章汤似乎摸到的就是这个传说中的怪鱼,但是此刻水下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那鱼不断挣扎着翻滚着身子,巨大的浪花让章汤很难稳住身体,不断的探出头来换气。那鱼似乎与慢慢的挣扎着没了力气,浪花渐渐小了许多,章汤趁机扑上前去将那鱼抱在怀里,才发现那鱼鳍更像是两条手臂,那鱼奋力的挣扎着但始终没能逃出去,被章汤生生的拉到船上。

黑黢黢的船舱里什么也看不见,章汤用湿重的粗麻渔网将怪鱼死死的缠住。然后奋力的将穿划向岸边。然后将怪鱼连同渔网一起扛到岸边,气喘嘘嘘的坐下来休息。

怪鱼不在挣扎,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章汤缓过劲来,从船头下取出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火棒在石头上擦燃,然后再附近找了一些干柴支起来引燃。火焰逐渐旺了起来,照亮了身边数米的空间。

章汤站起身,准备将怪鱼拉到火边仔细看看清楚,没想到刚拉了两步,怪鱼竟开口说话了,“你别这样......”

这话一出吓得章汤松手摔倒在地,差点碰到身后的柴火上,连忙爬起身准备往回跑。

“你别走,我还被你捆着呢。”

“你是人是鱼”章汤被吓得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问。

“你先放开我,我慢慢告诉你。”怪鱼恳求道。

章汤小心翼翼的挪到怪鱼旁边,将缠在她身上的渔网解开,发现它嘴里的鱼钩已经将嘴唇划破,便小心的帮它取了下来,而后赶紧回到火堆旁。其实他也奇怪自己的表现,在所有人眼里他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每当听长辈们说着各种神奇古怪的事时都是莫名的好奇与期待。可现在怎么突然的恐惧。

怪鱼慢慢的坐了起来,吃力的用胳膊撑着爬到火堆旁,章汤才发现原来是个女身,雪白的身体萦绕着层层水雾,湿漉漉的长发从脖子两侧垂到腰间,精致的五官此时表情悲伤,如玉的手臂支在沙滩上,但手还是鱼鳍,双脚依旧是鱼尾。

“你到底是鱼是人呢?”章汤好奇的问。

“我是水域公主。”

“水域?公主?”

“请你帮我保守秘密,我是水域鳞王的四女儿,我叫艾雅。”看着章汤惊诧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修炼,倘若有缘,你便会知道一切。不过我得尽快回去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再不回去被父亲知道,恐怕会出大事的。”

看章汤依旧惊诧的没反应,艾雅便硬撑着身体向江中挪去,这时章汤突然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将艾雅抱起朝江水中走去。

“我叫章汤,是附近的渔夫。”

艾雅先是一惊,听章汤如是说便没再说什么,章汤将艾雅放入江水中,只见她迅猛的向江中游去,激起无数浪花,而后透出水面,“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有缘我们还会相见。”说完便潜入江底,江面再次恢复平静。

章汤神情复杂,面对突如其来的际遇彻底让他懵住了,他没敢在江边逗留,将渔船绑定在岸边的大树上后匆忙翻山,摸黑向村上跑去。

刚上到山顶,便看到许多火把游离在村里、林间,想必是父亲发现自己没回家发动所有人四处寻找吧,也没多想便冲下山去。这条翻山的小路是大小自己发现的,原本通向江边是有条大路的,可是长辈们不许小孩去江边,所以大路不允许小孩子走,而且大路蜿蜒盘旋在山间,这样就不那么陡,方便村里人搬运打回来的鱼,但延长了路程。章汤开辟的这条小路虽然没有大路那边平整,但距离村子路程很短,而且走了多年也算是轻车熟路。所以不一会便安全到达村子。

他知道此刻不能直接回家,若是那样肯定遭父亲暴打,虽然他放纵自己不学习,打渔捣蛋,但胆敢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去打渔,定要剥三层皮不可,况且这么晚还没回去。

于是他偷偷溜到祖祠里来。这里曾经是哪位老祖宗的宅院,后来老祖宗云游去了,后人便将他的宅院改修成了祖祠。门前是个宽大的照壁,上面镂刻着一条似蛇似龙的怪物,口吐烈焰,悬浮在一片祥云之上。两扇宽大厚重的松木门上分别嵌着一对麒麟环,上面挂着一把大锁。章汤没有钥匙便翻墙而入,里面是一个院子,正厅坐北朝南,两边各有厢房,章汤径直向正厅走去。

庭院中间是一颗参天古柏,据说这树是当年老祖宗亲自栽的,现在树身直径都有数米,庞大的根茎裸露在外面,繁茂的树冠将整个庭院严严的遮住,一直伸到房顶上。绕过古柏便是正厅门外两个巨大的柱子,左边上写着“寻古月觅乾坤人外有人”,右边柱子上写着“游四海荡五洲唯我是尊”,门上高悬“家业永存”四字的牌匾,章汤虽然不好读书,但总觉得这个牌匾上的家字似乎有点小家子气,如果是他定要换成“帝”字,但是一直不敢言语,也怕传出去招来朝廷灭门之祸。推门进去便是历代祖上的牌位,最上面便是那为老祖宗的,只不过上面并没有刻任何字,因为知道现在没人知道这位老祖宗是死是活,后辈们自然希望他长生不老,便不像下面那些后辈的牌位上刻着第几代子孙章某某之灵位的字。

正厅左边高挂着他的画像,据说是后来托人所画,不甚相像,但依然仙风道骨般,不像是打渔出身,更像是算命先生,看来定是被神化的效果。

正厅右边摆放着他曾经用过的一些东西,像碗筷盆盂样样都有,可以想象当时他云游时什么也没带,真不知道他如何生活。其实这里最珍贵的便是传说他亲自画的那个怪鱼。这幅画也一直挂在墙上,由于时间太久,画纸成了黄色,那怪鱼的样子依稀可见,不过比他今晚看到的艾雅狰狞了千百倍,这位老祖宗并没有他这么幸运,那条怪鱼瞪着硕大的眼睛,满嘴尖尖的牙齿,胳膊一半是鱼鳍,膝盖以下便是鱼尾。画的左下角写着“魔鱼”二字。

“原来是魔鱼。”章汤自语道,“看来传说并不可全信,就这般明显的也被传言成怪鱼。”

外面的人似乎开始在门外集合,火把将四周照的异常明亮,狗吠声四起。章汤不敢再藏,连忙跑出去趴上墙头,看到叔父们正商议着去岱章镇上去寻他,连忙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叔叔,干嘛去,能不能也带我去?”

大家闻声转过身,看到趴在祠堂院墙上的章汤,几个人便立刻上前将他揪了下来,摁倒在地上一顿狂揍,章汤依旧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苦苦哀求停手,待大家出完气,他父亲也赶了过来,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干嘛去了。

“我今天一直呆祠堂向老祖宗请罪,觉得自己太不懂事,让大家操心,没想到后来睡着了,刚才才被吵醒,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就赶紧出来询问,没想到便被叔叔哥哥们揪下来一顿暴打。”

众人听到这个也默不作声了,长辈们见状便招呼其他人各自回家休息,章汤虽然如此解释,但还是被父亲揪着耳朵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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