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殿外。
“惜妃请回吧,可汗政务繁忙,恐怕没空见你。”盛图委婉的说着,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看着紧闭的门扉,“我不会让你难做。但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可汗,可汗什么时候愿意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起身。”说着,转身挺直腰身,跪在院中,眸色坚定,毋庸置疑。
盛图无奈摇头,多说无益,只能转身开门进去。
屋内。
“她还没走吗?”耶律隆绪主动开口问着。
见对方摇头,“就说传我旨意,让她走。”坚决。
“奴才说过也劝过,但惜妃娘娘显然意志坚定,不见到可汗您不会罢休,绝不会知难而退的。”显然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
皱眉,“她那么喜欢跪就让她一直跪着好了。”语气冷然,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但任谁都看的出可汗根本是刀子嘴豆腐心,盛图也不好多说,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深夜。
耶律隆绪表面无异,聚精会神不为所动的继续批阅奏折,但冷眸中的深邃与时不时的皱眉显然出卖了心事,并非表面那么冷静淡定。
终于。
“她还没走吗?”口气有些不耐烦,更像生气。
点头。
耶律隆绪烦躁,关心又不能关心让他一丝失态,恼羞成怒的将手中奏折扔至地上,落下一丝轻脆声,屋外亦听的真真切切。
“去,告诉她,如果她还不走继续违旨,本汗即刻处死阿娜还有所有伺候她的侍从。”
盛图一惊,随即快速退出
~
“惜妃娘娘您还是走吧,可汗他不会见你的。”
李清惜不为所动,哪怕寒风凛冽,冷风刺骨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心,她一定要见到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牵连,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她也不在意。
“娘娘,您还是走吧。”劝着。
“娘娘,您不为别人想想也为了自己,天寒地冻,地面更是冰冷刺骨,您身子本就弱,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显然知道耶律隆绪恼怒的原因,好言相劝。
但显然对方一点都听不进去,誓要达到目的。
“娘娘,可汗旨意如果您再不离开,即刻处死阿娜还有所有伺候过您的人,请您不要为难奴才。”见状,只能故意不近人情,出声威胁,对方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这个总管也别当了,弄不好连命都会没有。
终于,李清惜转眸盯着盛图故作冷血的表情一眼,睇着眼前依旧紧闭的门,知道再下去,也是徒劳,可能还会害了无辜的人,心中一丝失落,他真的不想见到她吗?
见她踉跄起身,长时间跪在冰冷的地面,她的身体早就被冻的麻木,双腿早就不听使唤没了知觉,盛图一惊连忙扶住,虚惊一场,见对方蹒跚而去的背影一丝寂落,一丝叹息,连他都能看穿其实可汗是在保护她。
听到动静,耶律隆绪才打开门,却早已见不到她的身影,他知道上次的试探,母后已对她起了杀心,稍一丝差错就万劫不复,他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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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殿。
见对方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萧绰直问。
萧婉唇角已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这段时间可汗经常来昭德宫,对婉儿又体贴又温柔比刚刚成婚时还要细心还要周到,真是让婉儿受宠若惊。”
“这不是很好,你一直想要的。”
“是啊,如果能这样下去一辈子该多好,可汗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再没有别的女子。”陷入一丝憧憬中,见对方盯着她随即敛起,“婉儿失礼了,可汗乃真命天子一国之君,成大事之人,怎会为儿女情长之事牵绊,婉儿有口无心,还请太后恕罪。”
“普通人家的女子爱着自己的夫君想要得到所有关注许是没错,但身在皇家,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大错特错,后宫女子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其背后家族的关系缘故,做为君王要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更要权衡轻重,做为后宫之首更要礼善六宫,和睦相处,容人之量,这样才能让皇权更巩固,更该是一国王后该做之事。”
“是,婉儿谢太后教诲,一定铭记于心,不敢逾越更会做好本分,让可汗无后顾之忧。”
“婉儿识大体,哀家很是欣慰。”夸奖。
萧婉显然喜不自胜,含唇得意,沾沾自喜。
“听说最近可汗都没见过她。”
“是,可汗最近都没去找她,就算她主动去找可汗,也被盛图轰走吃了闭门羹。”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扬眉吐气,让对方得意到什么时候。
那点小心眼自是瞒不过萧绰的眼睛,闪过一丝失望,冷意。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记住,做为后宫之首安守本分是基本的,然后才是能人善用打理后宫琐事,恩威并施。”
“是,婉儿明白,不打扰太后休息,先退下了。”起身,躯身行礼,离开。
待人离开。
“唉。连一个汉人公主都知道要明哲保身,欲盖弥彰,掩人耳目,身为王后却眼光狭隘成天只知道争风吃醋,争宠,当初哀家怎会选她当王后。”
“太后,王后还年轻,自是阅历不深,难免性子急躁了些,慢慢来,做为萧氏一族,天生高贵的血统,太后您就是最好的写照。”
“就你会哄我开心。”深呼一口气。
“太后真的如此忧骇那位大宋公主吗?依奴看来,她自是比一般女子聪慧些,但比起太后您还是差远了,根本不可能是您的对手,也根本不会对大辽江山造成威胁,太后您是不是太过自扰,太看的起她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近婢说着,显然服侍多年的近信。
“如果她忍气吞声哀家也许不会如此忧心。”但就在对方偏偏一改常态,盛气凌人,就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怎么说?”
“~”
“难道房当绿萝与拓野古冬歌是太后您~?”猜测。
“没错。虽然哀家未明示,但婉儿显然明白,房当绿萝与拓野古冬歌是授了她的意故意去刺激讽刺她,哀家本来只想看看她要如何处理,或者忍气吞声,或者假手他人告知殊儿知,更或者就像她做的那样顺水推舟,如了哀家心意。”
“您的意思是~她看透是您安排的?所以干脆以不变应万变,故意受激盛气凌人,一来可不露声色掩饰自己,化解困局,二来亦可不让可汗为难,不让太后与可汗母子之间存在嫌隙,三来也可还自己一片清静,省了应付后宫勾心斗角之事,一举三得。”
“如果真是这样,大辽就更危险了,相反,咱大辽的王后居然还在为争宠之事沾沾自喜,让人失望。”
“可是~汉人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以夫为天吗?”
“此女拥有诸葛之智,心思细腻,擅度人心,却又能每次都点到即止,全身而退毫无破绽,非寻常女子可相提并论,亦不会受世俗约束,若不为所用,必是心腹大患,后患无穷。”
“那太后的意思是~”眼神一狠,显然杀气。
萧绰一丝迟疑。
“太后是担心可汗不同意?”猜测。
“虽然殊儿表面事事都不敢违逆我,但我知道他内心亦有自己的主张与坚持,像上次的战事,若不是哀家拿祖训,明示暗示拿她的安危相要挟,逼着他就范,恐怕吃败仗的就是我们大辽了,就算不打败仗,恐怕为了她他其实早就不打算再开疆拓土,不再攻打大宋,那岂不是愧对先祖,更将多年计划前功尽弃,毁于一旦,哀家怎么跟祖上交代,绝不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难怪太后您上次会当众称赞她,想必您也是想让可汗心里对您少一些抵触,但可汗会不会更误会?要知道在宫里,得宠就意味着众矢之的。”
“哀家不过是顺了殊儿的意为她锦上添花,她倒也聪明没让哀家为难,只可惜~”身份是永远不被认可的,“何况她总归是来和亲的公主,如真要除掉她,还真需要想一个合理合情的理由,不然只会落世人诟病,无法让大辽顺理成章的开疆拓土,更得不到民众的支持。”显然对方还没到非死的地步。
“可汗好久都未见她了,太后您会不会想多了。”
“她的身上真的有哀家当年几分影子,真论起智谋来,哀家都未必敢夸口会高她一筹。”
“如果真如太后您所担心的那样,此女就真的留不得。若可汗不见她是因为看透太后您对她堤防会对付她,这样的保护根本不该存在于一个君王。”
此话一出显然说中重点,萧绰脸色一沉,显然最担心的就是如此。
“在这之前,哀家还要成全她一件事情。”
“您说的是恒王殿下吗?”
“那个傻小子真是盲目,越来越胆大,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说那么多还是莽撞行事,不计后果,可汗是在逼哀家就范。”
“可汗向来孝顺,对恒王也一直宽容看重,他不会真为难自己的亲弟弟的,太后尽管放宽心。”
“唉,一个女子牵扯着哀家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哀家不去说,他自是也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弟弟,更何况有她求情,殊儿心里明白的很,他只是在警告庆儿不要再靠近她,也不想她以后再去找庆儿,更是在告诉哀家,他已经让步,他是在等哀家主动去替庆儿求情,他就会更名正言顺的开口保她。”不见她根本是在保她,逼自己就范,如此良苦用心,周心安排,更让萧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