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乃是一座仙山,从此处过黄河往南再走三百里可到,昆仑山山高万丈,怪石嶙峋,山上青帝宫乃是仙家圣地,别说是凡人,便是仙人也少有能上得了昆仑山的。若你们所说的便是这个昆仑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虞舜摇了摇头对后羿道。
“我们走了三年才到这里,这都快到门口了,我们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往昆仑山上走一遭的。”后羿坚定的答道。
两兄弟走了三年,一路上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大山中乱窜,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总算是打听到关于昆仑的消息,知道离昆仑已经不远,俩人目光中都透着兴奋的神采。
“既然你们心意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虞舜将那一张半的兽皮在台案上细细的折叠起来,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道:“大禹,你可知道你父亲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大禹嘴里答着,眼睛却左顾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这次回来给你安排了一桩婚事,你可也知道?”
“听说了,总是他又在外面治水吃不了那苦,找个借口跑回来罢了。”大禹很不愿意跟别人谈起他的父亲,他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父亲,小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只因为他有一个无所作为的父亲,从小到大,父亲鲧来来回回多少次,没有一次带回来好消息,只是一次次寻找各种借口跑回来躲几天罢了,而带给大禹的则是左右邻居们的各种调侃,所以每次父亲回来的时候,大禹都羞于见人,独自一个人躲起来,可是作为儿子他又不敢对他的父亲有任何的怨恨,所以他只能自己格外的发奋,寻常家的孩子十五六岁的时候才会跟着家里的大人外出打猎,大禹十二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将长矛插进了一只猎豺的胸口,那一次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当他扛着猎豺回到部落的时候,汗水和血水糊了他一身一脸,可是看到族人们认可的眼神,他的心里无比的喜悦。从那时起,他便开始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耀。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听到别人谈论他的父亲,父亲即使再怎么不堪,可那也是生养他的人。
“你可不要这样想,涂山氏可是东夷的大部落,他们实力雄厚,在东夷那块儿影响很大,你嫁到涂山氏,对我华夏部落的发展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等等,你说,嫁到涂山氏去?”大禹仿佛从虞舜大帝的话里面听到一丝让他很不安的信息。
“哦,忘了跟你说了,涂山氏部落是一个母系部落,所以,你只能嫁到涂山氏去。”虞舜摸了摸鼻子道。
“可我们华夏部族是父系部落,干嘛不让她们嫁到咱们这里来?”大禹问道。
“这个,都是你的父亲安排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去问他吧,毕竟这事更多的还是算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干预太多。”虞舜将双手在一起搓了搓接着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去吧,夸父,带精卫公主到观水阁,今后那里就是精卫公主的住所,另外为公主的几位朋友也都安排个住处,都退下吧。”
众人向虞舜躬身一礼便都退出了议事殿。
轩辕圣宫依山而建,房屋都是用木石建造,顺着山势越来越高,观水阁便是轩辕圣宫的最高处的几座宫殿之一,精卫作为神农之女,住在那里名至实归。夸父先带着精卫到了观水阁,里面有三个女奴伺候着,将精卫带到这里夸父便领着众人出了轩辕圣宫。
“后羿少昊,你们有什么打算?”出了宫门夸父便向后羿兄弟二人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明天出发昆仑山。走了三年了一点关于昆仑山的消息都没有,今天终于知道它在哪儿了,真恨不得马上就过去。”后羿眼中透着一丝兴奋。
“行吧,暂时你们就在我家住下,什么时候决定出发昆仑山,到时候再说。”说着又转头对李耳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李耳一脸的茫然:“我什么也不懂,一切全凭夸父大哥做主。“
夸父点点头道:“好吧,你就暂时先跟着我,帮我打打下手,将来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我再帮你安排。”
“谢谢夸父大哥。”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一个交叉路口,大禹向众人道了别便向一条小路走去,其余众人便跟着夸父走向另外一条小路。
话说大禹回到家,走进小院子,看到父亲正在屋子门前的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火堆上烤着肉,而母亲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收拾着。
“父亲。”大禹心不在焉的叫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大禹回来啦!来过来坐。”大禹的父亲鲧将大禹拉到身旁。
“哎呀,这我常年不在家,幸好家里有你,话说这只猎豺真不错,又肥又大,要是没有你,我回来还指不定要去哪儿讨吃的呢。”鲧喜滋滋的翻弄着火焰上的几块肉,。
“父亲,你不是在治水吗?马上就到雨季了,到时候又是四野洪水泛滥,你这时候回来,这样好吗?”大禹语气有些冷,每次看到父亲他都很生气,只是每次都忍着。
“我这不是有事嘛,我跟你说,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小美人儿,东夷涂山氏首领的女儿,名叫女娇,你一定会喜欢的。”鲧说的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感觉到大禹语气中的不耐烦,或者是因为大禹跟他说话一直都是这语气,所以他也习惯了吧
“这就是你说的事?就为这件事情,你把堂堂治水大业放到一边巴巴的跑回来?”大禹声音慢慢的变得大了。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这可是大事,关乎你的终生幸福呢!”鲧依然没有感觉到大禹语气中的愤怒。
“懦夫!你就是懦夫,从小到大你就从来没干过一件让我和母亲长脸的事,拜你所赐,我不得不努力奋斗,枉你还总是在别人面前吹嘘你的儿子多能干,十二岁就猎杀猎豺,你也不想想,你去治水,可是多年不见成效,左邻右舍的都看不起我们,家里没吃的,我去找邻居们借,可是借来了我们怎么还?你会还吗?你只会在每次发大水之前跑回来在家里混几个月就跑出去,不得已我十二岁就拿起长矛去跟猎豺拼命,你好意思吗?”大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混账!”鲧一声厉喝,两人陷入了僵持,只有那几块烤肉上的油渍滴在木柴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鲧先打破沉默,双手无意识的翻弄这几块烤肉。母亲听到两人的争吵站在屋子门口望着他们却并没有出来。
“谁不想当英雄,可是英雄是那么好当的吗?是,治水,治好了我就能万人敬仰,可是你知道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你以为治水就跟你站在圣山边缘看着洪水从脚下流过去那么简单吗?反正它在你脚下,只要不掉下去它就淹不到你。可是在外面治水,随时都会被洪水冲走,前一刻还是挺安全的一个地方,下一刻就一个浪头打过来,晚上睡觉睡在高山之巅,你以为听着山下浪头拍在山体上那是一种惬意的享受,那是优美的自然之乐?我亲眼看到一座大山瞬间被洪水拦腰冲断,整个山崩地裂,而在洪水来临之前我们还曾有人建议说去那个山头躲避洪水,如果我们听了那人的建议我们都得死在那里。是,我是懦弱,我是胆小,可明知道我是个懦夫他唐绕干嘛还硬要逼着我去?”
涿鹿之战以后,轩辕大帝禅位于唐尧,当时华夏部落刚经历过大战,一切百废待兴,可是治水又刻不容缓,当时实在是无人可用,最后不得已大家都推举鲧出来主持治水大业,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合适,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这也是为什么鲧会说是唐尧逼他去治水。
大禹仔细想想,父亲也没有做错什么,他虽然有些懦弱,可是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勇敢的人就肯定有懦弱的人,不可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大英雄,虽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父亲是大英雄,但是上天没有满足大禹的这个愿望,一切都只是造化弄人。
大禹从火堆上拿下两块烤肉准备进屋去。
“等会儿,那涂山氏的女儿,你到底要不要?”鲧叫住大禹道。
“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人家那是母系氏族,人家结婚那叫娶媳妇儿,我这是出嫁,我哪儿有资格说要不要她啊!”想到这点大禹就憋屈的紧。
“那就是你没意见喽?”
大禹没搭理父亲径自进屋去了。鲧全当大禹这时默认了,却不知道大禹心中自有他的想法。
“父亲不敢做的事情,我来替他做好。”大禹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