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的那天,家里在下暴雨,到了北京,也在下暴雨
期待着来北京,早早的买好了车票,离家那天的暴雨让对远方的期待变为对家乡的留恋,那天没有人送我到车站,但进站前还是向着外面挥了挥手。即便是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很渺小,但还是想等我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能够满载着成长与荣誉。
坐火车就像是在梦游,每次睁开眼都在不同的地方
高中时习惯了每周坐两个小时火车去隔壁城市上寄宿学校,这一次是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到更远的城市寄宿更长的时间。卧铺车厢空空荡荡,唯一躺在对面中铺的阿姨无聊的翻来覆去,看我带的画具行李,便主动和我聊起来,我沉溺在思乡的情绪之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帮她排解无聊。因为是雨天,车厢里也显昏暗,阿姨还在说着她的故事,我却已经准备好了就这么睡去,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在这种状况下睡着,但至少也要假装着睡去
我想就这么在车厢里假装着睡去也好,阿姨并不理会我表现出的倦意,还在饶有兴致地讲着我并不感兴趣的话题,偶尔还要问问我的看法“你说有没有意思?”“他怎么能这样呢?”我前面还会哼嗯哼地敷衍两声,后来索性就不再理她,全然悄无声息地装睡。没多久,阿姨的说话声和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一并远去,声音像是慢慢被从耳朵里抽出,我已经睡着了。?
她长得白,小眼睛,叽叽喳喳像只麻雀般活跃。班长把刚考过的英语试卷发下来,我还是班里第一,她拿到卷子却哭了。我上去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出去跑吧,伴随着上课的铃声,所有人都在往楼梯上跑,往教室里挤,我们两个却从教室挤出到楼道,从楼梯挤下跑到操场,操场没有人,我们就围着跑道跑。她说“你不是人,你每次都考第一!”我说“我就不是人,我妈妈是老师,我天天和一个你们都讨厌的班主任生活在一起,我可不就是活得不像个人!”她停下来看着我,然后噗嗤笑出来,我也看着她开始哈哈笑起来。
这是一个梦!
以往现实中我总是嘲笑她那可怜的分数,她也总说我仗着有个老师妈妈给我开小灶,我也断然不会说因为教师家庭的苛刻管教而活的不像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当然不会留恋她,她就是一只麻雀,我想的是,这半年我都要待在北京了,我不在她岂不是都要嚣张到天上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她,至少我并不觉得她会是我最留恋的人
大裤衩没有电视上那么宏伟,鸟巢更像是阿三戴的帽子
一个人来北京,我决定先在央美附近落脚。央美很小,但是大气、厚重、精致。虽然小和大气,厚重和精致略有矛盾,但是身处美院之中就是这种感觉。堆集在门口的考前班画室的宣传车和地摊让人感觉俗气,像是粘在精美鞋子上的污泥。这个季节正是美术生北上求学的旺季,每个美术生来北京都会在央美“朝圣”一下,很容易在进出校园的少男少女们之中区分美院学生和非美院的学生,就像区分寺庙里的和尚和信徒一样。虽然并没有太大的观赏性,但几乎每一分钟都会有考生在美院门口拍照留念,我不愿在这留影,也不想选择太靠近的画室,不想破坏了美院在我心中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回到宾馆,背包里塞满了各种陌生人发的各种画室的简章,倒在床上有一大堆,有一些简章制作的很漂亮,我就放在床头,有一些简章很丑我就直接扔到垃圾桶。简章做得一点美感都没有的画室,这种地方真的可以教人美术吗?简章内容大同小异,一些看上去画得不错的画,一群介绍的很吊的老师,一堆很牛逼的成绩和比读大学还高好多倍的收费。北京真牛,我老家那种小城市从来没有过考上央美的,在这些简章上看到各种协议班、精品班、高手班制造着神话般的升学率,考学就像买菜一样简单,仿佛只要交了学费就可以考上央美了。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