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轻,你……你……”她结结巴巴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彦轻带着些阴郁瞅她,在这冷清的光线之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失了心的吸血鬼一般。
“巧儿,你明白了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松开了严巧的手,却忽地开始笑了,“不过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他的脑袋缓缓地低了下来,转过身就想要离开。
可是严巧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听到她的声音在发颤。
“我刚刚似乎有种错觉,就好像……就好像感觉不到你的眼……”
“那不是错觉。”彦轻粗暴地打断了她,“就是……”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含混不清:“就是没有了。”
奇怪,那个时候,虽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面前再说起自己没有了右眼的事,心就会这么疼,就好像是被刀绞着一样难受?
他的拳头渐渐握紧了,强忍着那想要哭泣的冲动。
没有了?
看着他微微弯曲着的背影,严巧只觉得自己有些懵了。
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天地变得昏暗苦凄暂且不提,他又为什么会……
她深知这件事不能多问,可却实在理不清这繁乱的千头万绪。
没听见她有任何回应,彦轻挪动脚步,打算离开。
这下可慌了严巧,她只觉有种强烈的预感:若这次再冷漠地放他离开,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站住!”她大喊,脸儿不由自主地开始涨红。
他果真停下了。
“我……我想说,你不是废人,不是!”她大声喊道,手心在控制不住地冒汗,“那天……那天对不起,我……我不该那样说的。”
他的背影颤动了一下,在黑暗中似是微微地朝着她偏过头来。
“对不起……我……”她走上前去,碰了碰彦轻的手,垂下了脑袋,“都是我不好。”
彦轻转过脑袋瞅她,只觉她此时就像是个犯了错等他原谅的小孩子一样,他又能说什么重话呢?
就好像,连离开都成了一件残忍的事呢。
可就在这时,他那没了右眼的眼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没关系。”他简单地回道,“我没怪你。”
说罢,他抬步离开了,干脆利落,像一阵风。
严巧眼瞅着他骑上了一只不知名的巨大怪兽,转瞬便消失在空中,淡出了她的视野。
心里……空了。
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就在她发着呆的时候,眼前却忽地出现了一个倒挂着的女孩儿,紫色的长发垂着,眼眸定定地瞅着她——同样也是淡淡的紫色,玩味,却又好像冰冷得没有感情。
严巧吓得一叫。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没了右眼吗?”女孩儿端着胳膊说,依旧倒吊着,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你知道?”严巧试探性地问。
“我还被关着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个家伙的事儿。那时候,我曾经从铁屋的小窗里,看见过他满脸是血地被带回来,后来恢复了,脸上就总是覆着一只黑色的眼罩,正盖在右眼上。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说到这儿,女孩儿眨动了两下眼睛,目光朝着严巧瞥来,“但我看,应该说‘女孩儿’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