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白雪,万里冰封的冬季里,安努部落宛如一团热火,一天下来,“安努部落冬季搏斗切磋赛”圆满完成。安努部落的人们一个个兴奋无比地讨论着那些切磋赛中的亮点,大家都一致的认为小成是这次切磋赛的最佳灵兽,因为它给大家带来了一场既有趣,又生动的人兽组合切磋赛。
切磋赛后,安努达酋长在高台上说着一些激励部落人们的话,大致是,鼓励大家好好修炼炼体神术、努力让强大的灵兽跟小成“签订”上灵魂契约、多生孩子多打猎之类的话。
就在大家面向酋长群情汹涌,反复大喊着“安努”这个既代表部落名称又有着鼓舞的意思的两个字时,站在前方的安努达酋长突然眼睛一眯,仰望着远方,同时手掌压了下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激动着的安努部落群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有着不少人随着安努达目光望向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许多人都一个激灵,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有着一排长长的黑点组成的黑线。不少眼神好一点的,都看得出来,那些黑点很明显就是飞兽、骑着飞兽的修士以及某些飞行工具。
渐渐地,剩下的安努部落的人也都转过身体,齐齐仰头望向了那蔚为壮观的一幕。
渐渐地,浩浩荡荡的黑线越来越清晰,原来那是一个“人”型黑线。组成黑线的修士,几乎都撑着五颜六色的元气罩来抵挡着严寒的天气。“人”型队列,由几个白发、白须的修士带头,后面跟着面容越来越年轻的修士,飞行工具也是从飞行兽到飞舟变化着。
下方安努部落的人穿着兽皮厚衣,散发着一股如大地一般的沉稳气势。但是这一刻,大多数人都认为在天空飞行着的那些炼气修士散发出来的,如天空一般宽阔的气势却是更令人震惊。
天空中的那整个队列不下一万人,当真是泰山压顶一般。安努达不清楚这些来势汹汹的的妖人修士所为何事,不过肯定没好事。故一马当先越过人群,速度如幻影一般跑到了最前面,仰着头先开口询问,声音宛如开了超大型扩音喇叭一般,“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小成一看到眼前这样的大场面,就知道自己和安努圣惹出来的事发酵了,并且发现自己被那个可恶的修士骗了。不是说只是杀了一个内门弟子灵兽门不会追究吗?为什么这灵兽门今天要出这样的阵仗,这明显不是来讲道理的啊。
看着对面那一万多人排成的队列,小成之前对自己实力的沾沾自喜消散地无影无踪,他心里转而苦笑不已,想不到自己竟然给安努部落带来这么强大的敌人。
这边炼气修士大军的领头人,是一个白发白须,并且穿着白色胜雪的道袍,他胯下是一只有着五种颜色、龙头马身特征的奇兽。听到了安努达那声扩散在原野及天空中的喊话,他也大声回复着,“我们来自灵兽门,我是灵兽门方穆大长老,来这里是为了讨个公道。”
阵阵声波从他嘴里发了出来,最终散发到了安努部落所有人的耳朵里面。
顿时间,安努部落内剑拔弩张,年轻强壮的战士站在了最前面,妇孺和老人被护在了最后面。安努部落内的灵兽也都一只只从灵兽栏跑了出来,准备和自家的主人一起对抗外敌。
“几天前,你们部落有人杀了我们灵兽门中一个在外面进行试练的弟子。我要求你们交出那个人,不然的话,安努部落鸡犬不留!”灵兽门领头的方穆长老,突然就爆发出自身的修为,远远地威胁着安努达。
“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们这些个炼气鸟人,带着那么多人过来找茬还特么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更何况,就算真的是我们的人杀了你们的弟子,区区一个弟子而已,杀了就杀了,你们这些妖人什么时候智障地连一个弟子和一群弟子的价值都分不清楚了?”
安努达果然不愧是超越了炼体第一层,到达炼体第二层——兽体阶段的炼体高手,一个人面对着那人多势众的灵兽门也丝毫不落下风。
灵兽门这边的弟子一个个听到安努达那么直白的话后,暗暗对方穆大长老私下以剿灭魔人为由头,来让自己这边准备与那些个不怕死的魔人血拼有点不满。
方穆大长老身上又散发出了更加惊人的气势来,但却心平气和般地说,“如果你的亲人被人杀了,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当然是血债血偿……只要有能力的话。”安努达长老前面那句是毫不犹豫讲了出来,但是第二句出口前却是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血债血偿。而且,你觉得我身后站着的这些人有没有能力?”方穆长老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愤怒的语气回应安努达的话。
安努达一时语噎,还没想好什么措辞,上方的方穆长老,继续咄咄逼人,“我给你们十冥息(十分钟),要是杀了我孙儿的那个人还不出来,我立马带人血洗安努部落。”
小成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那个被自己杀死的方子白才是灵兽门大长老的孙子。面对现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小成也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因为一时的退缩和怕死而害了整个安努部落。
故而,他趁安努圣注意力还在上空的时候,便夺众而出,穿过了一层层站着的人与兽,缓缓地走向了前方。而安努圣此刻看到小成形单影只,宛如迟暮老狗奔向死亡的身影,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也准备跟着走出去,却不料被因担心家人而刚刚来到安努圣附近的安努勇一把抓住,“弟弟,你干嘛,你要去哪?你……怎么哭了?”
安努圣此刻内心却是大坝崩溃了一般,悲痛异常,“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一时贪玩害了你们……”他此刻连一句能表达正确意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使劲的抹着眼泪,哽咽着,“是……是我……和小壮……壮杀了那个弟子,是我们杀的……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
安努圣的一番连泪带哭的话,惊得他附近站着的族人说不出话来。接着,安努圣就挣脱了安努勇的手,连滚带爬地挤开了人群,准备追上小成,和自己这头出生入死的灵兽并肩走向前面,面对那难以匹敌的敌人。
前面的小成带着赴死的心走着,走向那个可能有着屠灭安努部落实力的灵兽门队伍,仿佛走向死亡。
唉,反正都死过一次了,也不差再死这一次了。况且这段时间,我享受到了别样的母爱、见识过了这个世界的日出日落、和最可爱的人一起出生入死过……反正过得也还蛮开心的,只是死神来催的紧,心中多少也有点舍不得啊。
在小成想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以及和安努圣这个可爱的,长个子也长得很快的男孩的一点一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阵惊呼声,原来竟是已然泪流满面的安努圣挤开了人群,准备凑到自己身边来。
小成顿时地,心中一痛,眼泪也默默地流了下来。他想着人是自己杀的,而且这么大的一件事的后果也不应该由一个小孩子跟自己一起扛。于是小成突然发了狠,一把将安努圣给拱得飞离了几米远,还恶狠狠地吼了几声,示意他不要再跟过来了。
被拱得飞远了的安努圣立马又翻起身来,痛哭着又朝着小成这边跑着,边跑边伤心欲绝地说,“小壮壮,你不要我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继续一起吃肉、一起狩猎的吗?你……你给我站住,不许自己走,事情是我惹出来的,那个人是说要人,没说要兽,你回来,回来啊!”
安努圣带着哭腔,边跑边喊,一路引得安努部落的人同情不已。看着又快追了上来的安努圣,小成苦笑着又把他拱远了,这次他把安努圣拱向了后面追了上来的安努勇,然后加速跑向了安努达对峙灵兽门的最前方。
安努勇硬生生地忍着被弟弟又抓又咬的痛楚,不让他继续胡闹。
“哥,你放开我好不好?小壮壮他自己出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放开我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让我跟着小壮壮好不好,啊啊啊……”安努圣疯狂挣扎,都挣扎不开安努勇那强力的怀抱。并且见到宛如家人的小壮壮,快要越过人群走到最前方时,苦苦挣扎变成了苦苦哀求。
安努勇见到自家弟弟这如疯了一般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手上却是没放松。后面赶来的安努圣妈妈也流着眼泪哄着安努圣,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安努圣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自己的小儿子。
渐渐地,安努圣不哭了,他轻轻地回握着妈妈又暖又软的手。这让安努圣妈妈以为自己的小儿子想开了,然后他对安努勇轻声说,“阿勇,你松小圣下来吧,我要抱抱他。”
安努圣眼神带有留恋地和妈妈拥抱着,整个人也都仿佛软了下来了一般,完全以平常和妈妈拥抱的方式,拥抱着对自己担心不已的妈妈。看到这一幕,一边的安努勇也松了一口气,而妈妈也是放下了担心,轻轻拍了拍安努圣的背。
拥抱过后,安努圣盯着妈妈的脸,久久地盯着,带着不舍的心情盯着。然后,他松开了残留着妈妈余温的手,往后用力一跳,在安努勇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越过了围观着安努圣家人的族人,落到了一处空地上,继续朝小成的方向跑着。在一众族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跑出了人群,跑到了小成的后面不远处。
小成听到了后面那熟悉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心中有点无奈,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