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月一怔，随后连忙便要行大礼，白发青年不见有什么动作，仅仅眸光一扫，方皓月便只能呆立原地，让方皓月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如今的方皓月虽然依旧不能算作修士，但进入灵虚福地两年，耳渲目染，比之两年前懂得了太多。
在白发青年仅仅目光的注视下，便能让自己毫无行动能力，即便是如今灵虚福地的门主，方皓月也不认为其能够做到。
“这两年你做的不错，看来并未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白发青年自顾自的说着。
“师傅……”方皓月轻呼。
“我可从未答应过做你的师傅。”白发青年打断道。
“您授我高深的炼体之法，这份恩情，皓月无以为报，只能以师之礼待之。”方皓月诚心的说道。
若说两年前，方皓月那一声师傅是为了保命，为了与这位神秘的青年拉近关系。那么如今两年过去，方皓月受益于这一套炼体之术，已然知道它的珍贵，如今的这一声师傅，确实充满真心。
这两年的时间，方皓月在灵虚福地的生活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从起初被众多同门师兄弟当做如同程穆蝶一般的天才人物，到如今被人所鄙夷，让小小年纪的方皓月更加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四个字。
而这两年中，若说有让方皓月感念的，除了程穆蝶与王雄，便是这位神秘的白发青年。
前者让方皓月感觉到了那一丝人情温暖。而后者，则让方皓月不至于完全尊严扫地。面对那些挑衅的师兄弟们，因为白发青年的授于的炼体功法，至今都能抗衡一二。这份恩情，方皓月怎会忘记。
“随你。”白发青年如同两年前一般，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似乎他并不在意方皓月怎么看待他，是师傅也好，是仇人也罢，只要方皓月听话，那么对于白发青年来说，足以。
“想成为修士吗？”白发青年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却让方皓月全身一震。
两年了，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没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谁又甘愿如此受人欺辱，何况是这般，似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境况。
白发青年随意的一句话，让方皓月心底刹那间燃起了无穷的希望。
这两年以来，方皓月无时无刻不想着开辟气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皓月几近绝望，他知道自己坚硬如铁的气海，莫说师傅王雄，即便是灵虚福地的至强者跃虚真人，也没有丝毫办法，甚至这两人都未曾听闻过，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方皓月开辟气海。
其实有些事真的是知道的越多，越会让人绝望。方皓月对此深有感触。
如今白发青年的一句话，让方皓月几乎无法置信，但方皓月明白，这神秘的白发青年又岂会是无的放矢的人。
心中的激动，转眼间让方皓月心头狂跳，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这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情啊。
“师，师傅，我也可以成为修士？”方皓月小心翼翼的询问，似乎怕这是个梦，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般。
“可以。”白发青年悠然说道，“你还未回答我，你想成为修士吗？”
“弟子，弟子愿意。”方皓月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你为何想要成为修士？”白发青年直视方皓月问道。
“我……”方皓月一颤，心思百转，他没来由的肯定，自己将要说的话，似乎决定着这位神秘的白发青年，是否最终会帮助自己开辟气海。
“弟子想要成为修士，变的强大，而后除魔卫道……”
方皓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发青年的冷笑打断，“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瞬息间，方皓月的冷汗弥漫额头，心中忧虑，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认真的说道，“弟子想要出人头地，被他人尊敬，想要保护穆蝶师妹，想要成为如同灵虚福地门主一般的人物，被人所崇敬。”
“这倒是符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子所想。”白发青年表情恢复正常，“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些愿望，甚至能够十倍百倍的放大你的愿望。让你被同龄人，同代人，甚至天下大多数修士所尊敬，崇拜。”
方皓月心中一突，犹如听到了仙音一般，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当白发青年亲口说出的时候，方皓月依旧难以把持心中升腾而起的热血。
白发青年的话，或许对于每一个少年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也是埋在心底最深处，最大的愿望。
“但，”白发青年看着有些发呆的方皓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师傅请说，只要弟子能做得到，必将全力以赴。”方皓月没有丝毫犹豫。
“待时机成熟，借你肉身一用。”白发青年说道。
方黎心底一颤，这段时间，方皓月已经知道了许多修士中的手段，其中一种令人寒意徒生的便是夺舍。
夺舍，强行霸占一个人的肉身，鸠占鹊巢，抹杀其本身的所有意识。
这是一种禁忌手段，方皓月曾在灵虚福地的古卷中偶尔见过，如今白发青年如此说，不免让方皓月想到了夺舍。
白发青年打量着方皓月的神情，似乎知道方皓月在想着什么，平静的说道，“放心，我所谓的借，便真的只是借，并且在这之前，我能保证你体验一番真正的快意人生，甚至是压盖同代人的荣耀。你，可想好了？”
“若我不愿，是否便要死？”方皓月深吸一口气，迎着白发青年的目光询问，神色坚定而冷静，短短的片刻时间中，方皓月能够如此迅速的冷静下来，问出这样的问题。倒是让白发青年有些好奇。
“原本你早该死在两年前，正因为我选中了你，所以让你活到了现在。”白发青年顿了顿，“如今你知道了我的样貌，我现在还不能让有些人知道行踪，所以……”
“我明白了，弟子愿意。”方皓月郑重的说道。
“哦？”白发青年眉头一挑，“难得这个时候，你还以弟子的身份自居。你可要想明白，虽然我只是借你肉身一用，但我所要做的事情，九死一生，或许你会与我一起身死道消。”
“我明白。”方皓月答道。
“那你还如此轻易的答应？”白发青年笑看着方皓月。
“皓月早已明白，这世间没有没来由的好，前辈能如此清晰的告知皓月这所有事情的理由，已经足够。况且皓月，并没有反抗前辈的资格。”方皓月答道。
“理由充足，不错。难得在这种时候，你可以如此冷静的分析利弊。”白发青年笑言。
“并非利弊，只是我还不想死。”方皓月回道。
“透彻，和你说话倒是省了很多麻烦。”白发青年满意的点点头。“你可怨我？”
“皓月为何要怨？”方皓月冷静的说道。
“怨我选中你，怨我逼迫你，怨如今甚至是未来，你都要被我所操控。不是吗？”白发青年说道。
方皓月点头，“前辈所说，确实值得皓月去怨，但前辈答应过皓月，会让皓月体会一番人中雄主的经历，仅此一点，便是许多人付出性命，也愿去搏一搏的。”
“况且前辈已经言明，并非夺舍，而是待时机成熟，借我身体一用，我也并非死路一条。”
白发青年点点头，此时看着方皓月的目光中，有了欣赏的意味，“其实在两年前，我确实准备夺舍。”
“那是什么让前辈改变了主意？”方皓月一怔，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如今我越发的肯定，你身上流淌着我恩师故友的血脉。所以，我不愿夺舍你。而未来，当你实力足够，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事情，你也会心甘情愿。”白发青年露出少见的回忆神情，但却仅仅只是瞬息便消失了。“关于这件事情的疑惑，你如今不必开口，日后我觉得你可以知道的时候，自会告知你。”
方皓月点点头，随后看着白发青年，犹豫片刻问道，“其实我还有一点疑惑，以前辈的神通，大可不必与我讲的这般详细，待我成长到足够前辈借用肉身的那一天，前辈可直接动手，如此不是更简单？”
白发青年投来赞许的目光，“你说的这种方式，原本确实是我曾经准备的，但却并非是借，而是在悄无声息间夺舍你。但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因为你血脉的原因。我不想夺舍，所以将一切明白的告知你，这借你肉身，需要你心甘情愿，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当然，若等到那一天，你不愿的话，我也只能夺舍了。”白发青年邪邪的笑了笑。
“好了，我已经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了，皓月以后还会称呼前辈师傅，若前辈不愿……”
“随你好了，”白发青年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么师傅，如今是不是要先帮我开辟气海？”方皓月精神一震，充满希翼的问道。
其实知道了这么多，方皓月总觉得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变数太大了，而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命，即便是傻子，恐怕也知道该怎么选。只不过一切说清楚之后，方皓月反而对于白发青年，已经不再那么充满惧意了。
“也对，确实该帮你开辟气海了，这两年的炼体，已经将你的肉身锤炼到了如今的极致，再仅仅锤炼肉身，已经没有必要了。”白发青年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不过你可能要受点苦头了。”
白发青年的这个笑容，让方皓月没来由的心底一寒，预感到了此人所说的苦头，恐怕不一般。
“还请师傅言明。”方皓月硬着头皮说道。
“碎骨，释放这两年来，你不断锤炼出的肉身精华，可破开你坚如磐石的气海。”白发青年悠然的说道。
“碎骨？”方皓月头皮发麻，呢喃的重复了一句。
“不错，而且是全身骨头尽碎，只有这个方法最快。”白发青年答道。
“没有其它办法吗？”方皓月连忙问道。
“有，但我不想等那么久。”白发青年继续说道。
方皓月心中无奈，这显然是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只不过却并非唯一的方式，但白发青年认定了这种方式，由不得方皓月去选择了。
“好吧。”方皓月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在这之前，我想告诉你，你确实是个天资极佳的人，之所以无法开辟气海，是这灵虚福地的功法太过低微，无法祝你开辟气海。”白发青年显露笑容，“今夜过后，我保证你脱胎换骨，并且这两年你所有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嘿嘿。”
“但我很讨厌吵闹，所以……”白发青年眸光一肃，一道能量匹练直接向着方皓月眉心奔来，方皓月刹那睁大双眼，但却根本无法闪避，就这般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所以，我得先让你沉睡，只不过这碎骨的痛苦，你依然感受的到，好好体会吧，这最后的痛苦。嘿嘿。”白发青年脸上出现了极少见的兴奋之色，随后开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丈量方皓月全身的骨骼与经脉。
显然这帮助方皓月开辟气海的方法，对于白发青年来说也不容易，让他难得的谨慎了起来。
月明星稀。原本对于灵虚福地来说，今天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对于方皓月来说，确是其一生转变的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发青年终于动了，掌指扣印，不断隔空点指方皓月全身，只听一声声闷响不断出现，而方皓月即便在昏迷中，依旧脸色煞白，汗珠几乎在几息的时间中，便将全身沁湿。
若方皓月此时能够发声，不难想象，定然是杀猪般的嚎叫。全身碎骨的疼痛，又岂是那么容易忍受的？但正如白发青年所说，这定然是方皓月在迎来不一样的人生前，最后经历的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