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詹姆斯分开后走进了楼梯口,把身上全是血迹的衣服丢进垃圾桶里。边走边想卡普拉怎么没有揭穿我,他不会又去和我父亲告密了吧,不管了,现在进来了还是先把手头要紧的事完成了再说。
阶梯走完后我到了负一楼,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我看了看周围,两边都给封死了,看来只有这一条路。
走了一会,通道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宽敞起来,我正要下去看个究竟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不好,有人要来了,四周没有地方让我躲起来,我看了一眼通道的尽头,悄悄的摸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大厅,就像医院的住院部一样,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个病床前,病床里躺着一个人,那些白大褂边问边记录着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了看左右,旁边有一个门,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赶紧打开门钻了进去。
里面是药品储藏室,好几个高架上摆着大小不一的药罐,我靠过去看了看,都是一些我没有见过的药物。在这里走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我刚进来的那个门,我走到门边,悄悄的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又有几个医生站在大厅里,他们把担架上的那个人给放在病床上。我仔细一看,那个人穿着军装,放在床上后袖子垂了下去,他竟然没有手臂。
我想到之前开会的时候他们说过,要用尸体和伤员做实验,算算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难道他们已经开始用伤员做实验了,这时候有一个医生转过身,我把头缩回去,过了一会我正要开门继续观望时听到脚步声,正是朝我这走来的,不好,如果他进来就发现我在这了,我急忙需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面前一个柜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跑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放着许多的衣服,就和下面那些医生穿的一样,这时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把衣服拉到一边钻了进去。
在我关上柜子一瞬间门给打开了,那个人走了进来,走到高架边,边看手里的文件边找架子上的药品,最后拿了一个小罐子就出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我看着旁边的衣服,有了。
储藏室的门打开,我穿着白大褂走了出来,走了几步,前面有一面玻璃,我看着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科学家的模样。
大厅有好几个出口,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通向实验室里,但是也不能去问那些白大褂,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不管了,站在这也是白站,面前的三个出口我一个个去看看总能找到实验室。
我装作这里的人员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最左边的出口,进去之后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走了一会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实验室,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的灯光灰暗灰暗的,感觉有点渗人。
又走了一段后还没有走到尽头,我靠在墙边考虑是不是要回去,手触摸到墙壁时感觉黏黏的,我把我抬起来,上面竟然有血,我转过身,背后的墙壁上竟然有一大摊的血迹,我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这里怎么会有血。
我看着面前长长的通道,之前犹豫的心态瞬间反转,我确定前面就是实验室,他们说用伤员做实验,这肯定是伤员留下的,那么我前进的方向就没错,确定方向后我加快了脚步。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墙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越走下去我心里越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究竟是做什么实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留在这里,这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尽头,是一个门,我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上去,先听听里面的情况。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确定里面没人后我打开了门,打开门强烈的光线照了过来,我伸出手遮着眼睛,鼻子却闻到了浓重血腥味,这和我之前冒牌的血液不一样,这个味道吸进肺里都感觉到刺激,血腥中好像又带着什么其他的味道。
究竟是什么东西散发出这个味道,感觉眼睛差不多适应后把手拿了下来,看到面前的一幕后我吓得摔在了地上,双手不停的撑着身体向后退。
面前是一个大坑,坑里面横七竖八丢着许多尸体,鲜血在白色的工作服上显得十分醒目,而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和大厅里躺在床上的人穿的一样。
这些人都是实验对象,我心里直发毛,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这么多的尸体,他们这是失败了多少次,我向前几步站在坑边,血腥味直冲我的脑门,我捂着鼻子向下看去,里面的人不是少一只手就是断一只腿,有的人还脸色发黑,而最明显的是他们死前脸上全是扭曲的表情,这是得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想到这些尸体全是出自安德拉公司之手,我越看心越凉。公司的初衷是造福人类,而现在看来公司的作法却和初衷相背驰。这时我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要把这个项目告发出去,看着面前的这些尸体,想到对他们动手的人就是我当初招收进来的那些人员,良心越发感到谴责。但如果告发了他们,那么被治罪的就是公司的上层,也就是我的家人,这难道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慢慢的后退,靠在墙上,之前还想找实验室,现在看到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我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压力压在我的心头上。
我慢慢的走出这里,关上门,沿着回去的通道到了大厅,最后回到了地上,詹姆斯已经在楼梯口等我,看到我出来后给我换上了保安服,将我带了出去。
“比利,里面怎么样”
他边走边问我,我已经没有心思回答他,满脑子全是那些尸体,我上了车,也不理他开着车离开了,剩下他指着我离去的背影大骂。
这时从大门出走出一个人,卡普拉,看着我远去的车尾略有所思。
离开军医院我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开车到了唐人街,走进了大小古董店,查理正在和一个美国人推销他的古董,我没有理他直接躺在了客厅里的摇椅上,看着上面的吊扇,它虽然没有在转,但是在我眼里它转的比我脑袋还快,传来的眩晕感让我闭上了眼睛。
查理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出事了,把美国人打发走后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接过也不管是凉的还是烫的,一口闷了下去,喉咙里传来凉意的让我脑袋清醒了一些。
“韩晓,怎么了”
“查理,你知道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吗”
“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他们犯法了,但是你去告发你就得失去了他们,但是不告发自己的良心却过不去”
他已经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坐在我身边说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我点点头,把今天的事告诉了他,也把之前公司的计划和他说了一遍,这时候我已经管不上什么保密协议了。他听完后靠在了椅子上,也没说什么话,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摇了摇头选择沉默。
“韩晓,你还记得中国古代大义灭亲的故事吗”,他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句话,我看向他:“你是让我去告发他们”
“我们之前没少读历史,瞒着国家做违背道德的事,下场都只有一个,至于是什么是你自己很清楚”,他说的话没错,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唐人街,如果现在这个项目不被叫停那么到后面将会有更多的人被丢在那个坑里。
我转过身看到店里放着的那些古董,有些还是我爸托人送到这里的,想到如果告发了我就要失去他,心里再次动摇不定。
“不行,查理,我没办法去告发他们,我不能亲眼看着他们被我送上法庭”,他看我情绪低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毕竟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做。
他很早就把店门关上,带上我在曼哈顿瞎逛,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吃喝玩乐让我暂时把那些事放了下来。
夜半十分我们还在夜店狂欢,这地方我是第一次来,之前查理好几次拉上我就要进来的,都被我在门口拒绝了,但是这次心情不一样,第一次踏进了这之前的禁区。
“都他妈去死,老子管你们爱谁谁”
喝高了的我站在舞池中间疯狂扭动身体,音乐让我听不到自己喊出来的声音,查理拿着酒在远处朝我大喊大叫,示意我过去,我穿过扭动的人群坐在沙发上。
我一坐在沙发上就有两个洋女人靠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喝酒,谁怕谁,我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之前的那些戒律全忘了。
“呃”
在洗手间的我抱着马桶将胃里的酒和食物吐了出来,脑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正要出门胃里一缩,又抱着马桶吐了一番。
“喂喂喂,韩晓,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吐完了没有,外面小妞还等着..”
门外传来查理的喊声,我擦了擦嘴,打开门正想说急什么急,门口站的却不是查理,而是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而他此时正被另外一个黑衣人抓着。
“比利韩是吧,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