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离锦好像突然意识到人这个东西啊,是善变的!而他似乎真的变了?
“各位贵客打扰了,今日正好抽着这号门舍点戏,不知几位想听哪出?”一中年男子撩起线帘造访,看模样倒像是管事的。他说的虽然是疑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好似料定离锦他们不会拒绝!
“不错,恰能助兴!”高玠礼一口应下,毕竟这种抽身的机会便是天赐良机。他摆了摆手,示意下人把点戏的单子递给离锦。
离锦不喜听戏,看着单子上的戏名都似见过,却不知所云。这点戏其中也是有讲究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若不小心含沙射影,不小心落人口实,
“小姐,我们这有新的玩法!”管事把戏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原有的一行行字被金箔遮住,“请小姐随意揭下一片。”
这法子倒是不错,离锦便随意揭下了一张。《赵氏孤儿》?这曲子沈离锦倒是略有耳闻。
史书上载,赵氏先祖曾遭族诛之祸,赵朔遗腹子赵武在公孙杵臼和程婴的佑护下侥幸免祸。程婴为了拯救赵氏孤儿,决定献出自己的独子以代替赵氏孤儿,却背负多年骂名;而原晋国大夫公孙杵臼硬要以年迈之躯代替程婴承担隐藏赵氏孤儿的罪名,然后撞阶而死……多年后赵武长大,依靠韩厥等人的支持恢复了赵氏宗位。
悲剧?离锦虽不深谙戏曲门道,但声名赫赫的《赵氏孤儿》,她岂能不知?
管事朝身后的人小声吩咐后,转身想从离锦手中接过戏单,“多谢小姐点戏!”
“这会否不好?”离锦小声询问,迟疑地把戏单交给管事。
“今个不过是寻常日子,无碍的。小姐切莫担心!”管事低声回答。
萧姝里离锦较远,并未知发生了什么,于是好奇发问,“不知珆昌公主点的什么?”
“《赵氏孤儿》。”
萧姝问道,“《赵氏孤儿》?不知丞相,认为如何?”
离锦不明白,萧姝明明是和宸王一起来的,边上坐的也是宸王,何必要问怀冉?
怀冉说话向来中肯,“不过是光凭运气之事,怀冉也未知好坏。”
离锦淡然一笑,“看来珆昌的运气本非绝佳。”
“公主有此等才情,又哪是常人能及!”离锦暗想多年未见高玠礼在朝中打滚,竟圆滑了许多。这样既维护了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又没想得罪离锦。
“宸王说笑了,珆昌曾与你在临淄有过几面之缘。说才情,珆昌当真自愧不如!”离锦自认为这并非恭维,离锦听过他弹琴吹箫,论天赋稍胜于她,只要近些年靠着闲暇之时有所联系,如今水平必在她之上。
“公主切莫谦虚,本王多年疏于练习,以公主寿宴上的水平,必是本王比不上的。”
离锦稍显惊讶,她过去以为高玠礼不仅是善音律,而且爱音律,不知是何事逼得他这些年都放下了对音律的执念。
“宸王忙于正事,自然得不了空。哪像珆昌日日清闲,只得弹琴解闷。”
楼下传来报幕的声音,一折《赵氏孤儿》登场。戏曲与史书不同,史书上无论记载了多大的悲伤都被写得平淡异常,而戏曲不然,每个人物都有其独特的个性,都被赋予生命与喜怒,让人不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曲唱罢,想来离锦完成了来楚国的第一个所想,也似乎断了对旧时友人的挂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