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杨子姡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情况变好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醒来。
在酒店居住了好几天的方然除了看病案就是休息,无所事事。苏湫白一个人关在酒店房间里,估计又是在做一些她毕生也不做不出的研究。
方然靠在皮椅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外面敲门声。她有些疑惑地站起来去开了门。
“Surprise!”
一开门就看见拿着大包小包,带着大墨镜的秦苑熙上来给她一个熊抱,没等方然问什么,她就拖着行李箱屁颠屁颠的进来,忽视了方然诧异的目光。
“外滩的东西好好哦!”秦苑熙把各种印着名片logo的袋子塞到酒店空空的衣柜里面,完全还在沉浸在刚刚的shopping里面。“小然,你看我去一趟给你买了多少东西,对对对就这个Only的夏季新款藏青色过膝裙,我一直舍不得买,今天刚好碰见,甩了钞票就给你买回来了,姐对你好不好?”
方然皱眉看着从精致袋子里掏出的手感超好的裙子,翻出裙子后面的小标签看了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伸手扶住墙才站稳。这哪里是买衣服啊,这是逛街弄回来一辆车啊!
“还有这个CUCCI的白色包包,好好看有木有!全部是新款的!”秦苑熙抱着那个巴掌大的手包又亲又抱,“还有这个高跟鞋也好好看!对对对我还给你买了好多东西……”
“打住,园熙……”她连忙上去拦住,让秦苑熙把所有的东西介绍下来还不得到明天中午?她拉回秦苑熙坐到床边,又气又好笑:“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玩的,你这样直接过来打扰,可能会打扰我们的进度……”
“你这是什么话,该玩啊,就是要玩的,工作呢,先把它放一边。”秦苑熙一脸悲壮地拉起方然的手,“小然,我知道你是为很多人治病,但是,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工作者,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次我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孤单,会煎熬……我愿意献出我的时间,陪着你出去浪,你说好不好?”
Ohshit,这倒底是谁的时间啊!这厮就是想拉着她出去玩吧!
方然自然说不过她,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脸,无奈的拍了一下她的头。
“行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的呢,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把上海全玩个遍好不好?”秦苑熙又开始歪歪幸福的旅程了,被方然非常无情的打断。
“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因为要玩,只不过我那个病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在酒店没事干,纯粹娱乐,如果在我们玩的期间病人出了任何事,我要第一时间回来,懂得?”
“好好好,都行!”秦苑熙显然不在意这些,突然想起了什么,万分激动:“哎,你把苏大大也叫上呗,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一块出去玩嘛!”
“……”方然这才记起来苏湫白这两天貌似也很闲,但是按照苏湫白的性格貌似能答应一起出去的可能性很低。她有些犹豫:“我不知道他去不去啊。”
“你现在去问问不就好了?”秦苑熙显然一点都不在乎面对一个冷脸的尴尬,超级心大的把方然从床上拉起来,连拖带拽地扯到门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啪”一声砸上了门。
这孩子,也太心大了吧!要是在平常,让她叫苏湫白出去玩,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方然哭笑不得的把头抵在门上,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小小的纠结蔓延在心底。
虽然她经常在外地奔波,但是这是她是第一次来上海。说不想玩是假的,但是有工作在身,也不能放开了去上海逛逛。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找他说就找他说,她才没怕。
酒店走廊有些昏暗的黄色灯光照在高级地毯上,方然咬了咬嘴唇,无可奈何的转身走到对面的门前,敲门。
“咚咚咚!”
门很快被打开,但是迎接他的不是苏湫白,而是穿着浴袍的李乔安。
“噗。”她绷住了即将崩溃的表情,捂住嘴抬头一脸“李乔安啊李乔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撑着门的李乔安也是一愣,看着方然“啧啧啧”的不屑表情,知道她在YY什么豆腐渣画面,一手拍在她头上:“方然,你怎么这样,能不能不要这么黄?”
“你才黄,你自己解释解释,现在睡觉的点你怎么在苏湫白房间里?”方然抱着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方然。”李乔安绷不住笑了出来,“我只是去完医院回来顺便在这里洗个澡而已,很快就走了……况且白他也不在这里,你去楼下RumpusRoom看看他在不在。”他上下打量一下方然,也有些疑惑。“还有,你自己说的睡觉的点,你现在找他干嘛?”
“关你什么事!”方然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是园熙来上海找我要出去玩,问问他去不去罢了。”
“哦……”李乔安若有所思,“可以有,如果苏湫白去的话记得叫上我。”
“想得美!”
晚上十点,娱乐室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方然推门进去的时候,零零散散也就不到十个,三五而伴喝喝酒打打牌罢了。
她在巨大的娱乐场所里面绕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苏湫白,不禁有点小疑惑,这么晚了,不回去在这里干嘛?
她推开健身室的玻璃门,屋子空调开得很冷,健身的地方都是这样极端的冬暖夏凉。她把手插在兜里,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走到一个拉力的器设旁边拿起手把试了试,沉甸甸的抬不起来。
方然正打算离开,听见身后声音冷不丁响起。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分明是苏湫白的声音。方然翻着白眼转过身,刚想抱怨他跑到哪里去了,到嘴边上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透着几丝难得的慵懒,靠在放置杠铃的金属台旁边,头发全部被汗湿,更显得深沉如墨,灰色的运动背心上沾染了汗水,隔着薄薄的布料肌肉更是若隐若现。
方然鬼使神差地把头又转了回去,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偷鸡摸狗的表情就要逃离这个地方。
“站住。”
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方然脚下一顿停在那里,干巴巴的挤出一个微笑转过身:“苏教授,打扰您了,我现在就走。”
“你演戏可以再假一点。”他拿起手边的白毛巾搭在头上,起身走过去顿步在她面前。“有事找我,说吧。”
方然低着头不看他,明明闻见他身上的汗味,但是一点也不难闻,只属于男性的独特味道,充斥着方然整个鼻腔。
“哦,没事,就是问问你……明天让不让我出去转转……”她大脑一片空白,“我朋友刚来上海,也想邀请你一起去。”
“……”他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看着她,反正方然不知道,连头都不敢抬。“出去散心也是好事……可以,如果病人没什么问题。”
方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是苏湫白的作风啊!
“我只是怕某人心情欠佳,拖累进度。”他依旧风淡云轻,“你们自己定好了叫我就行。”
方然翻了个白眼,太嘴硬了!明明就是想出去玩!她还是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却又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健身房干什么。”她问道,“有心事?”
“恩。”他的目光在健身房里暖暖的灯光下竟然有一丝温柔,“不过一点小事罢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说罢他拿下毛巾搭在扶手上,走过她,擦肩而过。
方然连身子都没有转过去,背着他,声音有点不屑。“这也算发泄啊,吧台有酒,真要难受了就去开几瓶。”她转过身来走过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教授,我可提醒你了,深更半夜的剧烈活动之后是睡不着的,某人可别心情欠佳,精神疲劳,拖累进度。”
说完,一副报复完的得意洋洋,推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苏湫白在原地愣了愣,回味着刚刚的话。
他抬手放在眼睛前面,许久,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