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
滴答……
*
滴答……
*
“……你爱我吗？”
她几乎要听不清他的声音。
“……你爱我吗？方然？”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瞬间潮涌，控制不住开始抽泣，但她无法发出声音。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
“回答我……你爱我吗？”
“对不起……”
又来了……这种感觉。她又梦见了这样的梦，一个男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低沉，哀伤的声音，不停的跟她说话。
她全程没答几句话，只是哭，哭的不能自己，无可抑制。
“你哭了。”
在苏湫白第N次打量她无神的眼睛之后，确切的证实了他这一观点。为什么不是呢，眼角微耸，双唇微抿，眼神呆滞……种种微表情都在告诉他这一点，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哭了一晚上。
“我知道。”方然拿起黑咖啡喝，苦涩让自己提了提神。
其实跟着苏湫白这么久了，她开始习惯跟着他一起喝苦咖啡了。以前她尝试过和他一起喝，每次500克的咖啡，白糖要加300克，喝在嘴里全是白糖的味道，发胖还腻，痛苦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喝咖啡，也不加糖了。
“有东西困扰你。”苏湫白靠在转椅上，支着下巴不知道在看她还是在看笔记本。“昨晚上梦魇了吧……抱歉，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的我读不出来。”
“没事，你要是能读出来就真的好了。”方然瘪了瘪嘴，“这都是家常便饭了，难过一会就习惯了……别说我了，这么早叫我过来，有什么发现吗？”
“恩。”他低低回答一声，“我查到钱文旭出轨对象的资料了。”
“真的？”方然一喜，放下咖啡杯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他身边，“可以安排见面吗？”
“……他的情妇，也就是钱文旭的出轨对象，我已经叫人去安排她来上海了。”他手慢慢拨动鼠标，指示给她看。“冯媛，28岁，青岛人，现无工作……单亲母亲。”
“这个孩子……会不会是钱文旭的？”方然微皱眉。
“不好说，一切要人接过来后才能证实。”苏湫白往后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表。“大概下午能过来，现在不要想那么多……还有要到的钱文旭朋友的电话，我也派人去查了，会面也能很快安排。”他停一停，继续道：“这次叫你来主要有一个发现，前两天我在医院要了杨子姡的检查病历，我发现这个女人除了精神方面有问题之外，还有一点……她的子宫在七年前被摘除了。”
“七年前？”方然微愣，仔细看了看资料，“如果子宫在七年前被摘除……那他们四岁的儿子……从哪来的？”
“是的，第二个悖论出现了。”苏湫白十指在桌子上敲着，“你最开始还说过这个案件没有悖论，事实上可能性很小，只不过我们没有深入去分析。你应该记得昨天我们去拜访杨子姡父母时，她母亲说过嫁入钱家每一年，孩子流了吧。而那一年的流产手术恰恰是七年前杨子姡摘除子宫的那一次手术，我在当地医院确定过了，流产手术和摘除子宫手术是同一台手术，当时病人塞给主治医师钱，并不让主治医生说出去……为什么？”
“也就是说……杨子姡隐瞒了她无法生育的事实，那孩子应该是领养的吧……可是为什么要隐瞒呢……有什么目的的……”方然彻底晕了，她承认这种方面，苏湫白的脑子转的比她快不止几倍。
“目的……？”他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矫情做作的爱情了。只能说这个杨子姡是个天生伤感的女人，总觉得对不起爱人，所隐瞒真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领养了一个孩子……当然，她还是个聪明的女人，能够做到滴水不漏，好像孩子真的是她自己生的一样。她总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多，觉得自己好伟大，好不一样，太把自己当回事，所以在面对钱文旭的背叛才会歇斯底里吧。”
“……你别把人家说的这么难堪。”方然也无言以对，企图为杨子姡挽回一点自尊，“女人很不容易的，又是要为家，又要为孩子，更要为爱人……她也是可怜的。”
“呵。”他喝了一口咖啡，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挽局。“女人就是这样的。”
“喂，你嘴巴干净点呀，我不是女人吗？”方然彻底无语了，她手往桌子上一拍，看上去有点生气。
“……你跟她们不一样。”苏湫白放下瓷杯，淡淡道，“我不认为你属于这类型的女人，属于根本不会完全把一生交给男人，独立感强，离开男人依旧活得很好的那种……应该是那种谁娶了谁倒霉的类型。”
她愣了片刻，没憋住笑了出声。
“这倒是，老娘单身这么久了，都准备单身一辈子了。”她调侃。
“……”沉默片刻。
“其实你可以试着谈恋爱。”他突然无厘头道，说的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没什么。”
他再没答，起身到阳台拉开窗帘，阳光投下来，充斥整个房间。
“……我记得你从来不喜欢光的。”方然回忆着，“每次去你的别墅找你，都是黑洞洞的，好像一脚踩进了棺材一样……”说着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她跟他刚好相反，她怕黑。
“嗯，人总会变的。”他默然，“人这种东西，说是了解，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方然坐在沙发上，安静听他说着。
“很多时候人的行为因为外界而迁就。”他转身看她一眼，“就像我拉开窗帘让房间更亮是在迁就你一样。”
她脑子嗡嗡响了一下，一时间愣住。
这……这厮今天没吃药？
“走吧，吃早饭。”他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淡淡道。
方然“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看见他穿着他一贯风格的黑色衬衫，肩宽腰窄，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她心脏跳慢了几拍。
真是……混蛋啊，明明对于他，是平常不过的做法，为什么让她就这么……心动呢？
“苏湫白？”她叫了一声。
“怎么？”他侧身过来。
“没什么，就觉得你今天挺帅的。”她笑嘻嘻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确容姿出众，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无需你重复给我，反而显得你很巧言令色。”他笑了，虽然说着很毒舌的话，“你说对吧，方小姐。”
“……”方然被噎的说不出话，她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过去。
对，是自己没吃药吧！
心动个鬼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定是傻了，傻了，傻了，一定是这样，别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