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姡不见了?”方然下车关门,紧跟着他跑进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不清楚。”他大步跑进医院走廊,一旁电梯的数字还在六楼徘徊,四架电梯皆是如此。他神色有些急促,看了看四周,低呵:“走楼梯!”
三楼,上楼梯也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二人匆匆而上。她跟在他身后,跑的太急,早就气喘吁吁,很快就岔气了,扶着腰痛的半天没起来。
“你别管我,快点去找人!”方然急道,“病人开始治疗本来就不稳定,就怕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快去——”
“我先过去,你慢慢走,别着急。”这种时候他还在安顿她,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之后,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方然坐在地上休息,头上冒出了虚汗,许久才站起来,小跑追过去。
杨子姡……
杨子姡……
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切都可以撑过去的!
*
杨子姡病房。
咨询院的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人们分头去找这个女人,病房前围着不少群众。
“失踪两个小时了。”苗戚看了看表,“另外,我们还发现了杨子姡留下的纸条。”
“念。”苏湫白冷漠道。
苗戚看了一眼方然,转头看着字条上虚弱的字体,念道:
“……让我体会你们的痛苦,让我获得救赎。”
方然神色一怔,看向苏湫白。
他看着渐晚的天,神色冷清。
“天台。”
两人同时道。
*
医院天台。
咨询院联系到的警察和消防员已经在医院楼下做好了准备,警戒线隔离开看热闹的路人,充气垫也在开始往里面充气。
苏湫白他们带着三五个警察,很快赶上天台。
杨子姡坐在天台扶手的边缘,还穿着白色的裙子,她双手撑在扶手台阶上两侧,扭头看过去。
方然看见她手中的刀,脚步一顿没有向前。
“苏湫白……”她皱起眉头。
“别说话。”他淡定无比,伸手将她拦在身后,慢步靠近,身后几个警察会意,在他身后缓慢逼上。
杨子姡微微一笑,轻盈的站起来,面色无比红润,看上去精心打扮过一样。
“终于来了,我的见证者。”她说话的声音级低,方然几乎要听不清楚。“来见证我这场……失败的爱情的结局。”
他们都没有说话。
“方然……”杨子姡拿起刀,就像拿起一件普通的东西,在手里玩弄着。锋利的刀刃,很快将她的双手划的鲜血淋漓。“……方然,你真的很了解我们……了解到我甚至觉得你就是我们这群病态中的一个……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你内心深处就是呢?精神病态?”
方然蹙眉,她低眉看向苏湫白。
“放松。”苏湫白声音平静而沉稳,他伸出手,“看着我的眼睛,数到三,乖乖下来。”
杨子姡站在那里没动,她眼睛有些放空,也没说话。
“一……”
杨子姡还是没有动,静静看着苏湫白。
“二……”
苏湫白离她更近了,几乎伸手就能碰到她,楼下的围观群众发出惊呼声。
“三……”
——杨子姡举起刀快速的划过他的手腕,苏湫白反应极快,手一松,很快将刀夺了过来,狠狠甩在地上,另一只手就抓住她。
猛地,另一只匕首,出现在他喉咙旁边。
数名警察立刻持枪对峙。
“苏湫白!”她心中一紧。
“你想催眠我?”杨子姡微微一笑,刀子逼近他:“把手举起来,后退,我不想杀你。”
苏湫白冷然,他垂眼,看见手上划出的口子,片刻后,缓慢,缓慢举起双手,向后退却。
“杨……”
“没用,她被人催眠了。”苏湫白淡淡道,将手放下来。“是极强的,长时间的心理暗示才能做到,现在短时间我们无法控制她。”
“你手还好吗?”方然扯过他的手,手腕处划开的一道看上去还挺深的口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割伤动脉,好在出血量不多。
杨子姡举起匕首,开始自残。顺着肩膀直直插下去,然后在身上大肆用匕首划着,一刀一刀,很快,雪白的裙子被染红,夜色中,美丽而诡异。
方然只觉得血往上涌,这一幕,她无比熟悉……几年前,她的母亲也是这样在她面前,这样死去。
苏湫白察觉她的紧张,紧紧拉住她的手:“方然,别看。”
“文旭,喜欢这身嫁衣吗?”她微笑着转过身去,双手张开,就要往前迈步。
“杨子姡……”她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根本控制不住。“不要!”
“……方然……”她突然停下了,转过头,朝她一笑。“他说……他很爱你。”
方然双手颤抖,已经无法说出话。
“他是谁?”苏湫白气场格外充满戾气,抓住方然的手更加使劲。
“他……回来了……回来了……”杨子姡不说话了,继续她的事情。
她看了看天,笑道:“……文旭,我来陪你,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说着,迈步,纵身一跃。
警察立刻上前,早已晚了,下面的充气垫还未完全充气,消防员们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上去,一时间无人说话。
“咚——”
沉闷的一声。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那一瞬间,方然被他捂住了眼睛。她知道他不想让她重新回忆母亲的噩梦,可是,听见那一声沉闷的响声,她还是被巨大的悲痛掩盖。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救下来了……明明救下来了啊!
面对着重度抑郁症,她再一次败给了它,输的一塌糊涂。
真的……无法躲避死亡吗?
她被他抱着,在他怀里,痛苦的呜咽出声。
*
他……回来了……?
他是谁?
*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