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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姑娘

生活中还是可爱的好姑娘多一些的,她们的到来是为了给生活增添色彩。

先于二姑娘帮助祖母操持家务的是佩红姑姑,大家都叫她红姑娘,她是二姑娘的亲姐。

在我刚记事的时候,红姑娘就在我家。白天,祖父他们上班,祖母做针线活,红姑娘就背着我去院子溜溜儿。

她教我数豆子,小黄豆在手心里骨碌,怪痒痒的。

她教我认识花朵,什么花最勤快开的早,什么花最害羞晚上开。

她给我缝口袋,帮我把散花的冲天辫重新扎好。

她红彤彤的脸蛋看着就让人喜欢。

我整天看着她吃吃地笑,她也望着我发笑。

(一)

每逢农历日期里迎七的那天是要吃面条的。

我们这儿有个说道:初七那天的面条拴住小孩,小孩健康成长;十七拴住大人,大人工作顺利;二十七拴住老人,老人长命百岁。

七月二十七这天,除了在外地上学的老叔老姑不能回来,家里的其他人都要回祖母这里吃饭。

我早上还没起床,母亲就反复叮嘱:“今天回来的人多,你要听话,要懂礼貌,不能乱跑,长辈们回来要去门口问好,长辈问话要声音洪亮的回答,不能扭扭捏捏,大人喊吃饭就要马上回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但是也有出错的时候,来的人问话我没听清,就没作答,来的人就会笑着摸着我的头说一句:“这孩子……”好像在原谅我的不礼貌,母亲看见了,过后一定会骂我不大大方方的,还会说一句:“教的曲唱不得。”

平时他们教育我“食不言寝不语”,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别人问话还要停下咀嚼一口咽下饭菜响亮地回答。

早饭后,上班的人都走了。

因为中午大家都回来,祖母异常地兴奋,早饭草草就了事了,一直喜滋滋的忙碌着。

她一会儿交代一句这个,一会儿交代一句那个:“红啊,今天晌午饭人多,得多擀点面条多和点卤子,别不够吃。”

红姑娘放下筷子点头答应着。

“红啊,你二姐不愿意吃肉卤子,做个韭菜鸡蛋的,你大哥愿意吃带肉的,再插个西葫芦做个肉卤,人多,这多少口呢,切点青椒,做个辣椒肉的,剩下的人愿意吃哪样就吃哪样。”

“中,老舅母,你放心,咸淡我掌握,都能调好。”

祖母满意地点着头说:“中,中。”

一会儿又从里屋急冲冲地走出来,不放心地嘱咐着:“西葫芦的别和稀了,你大哥不愿意吃水了吧唧的。”

祖母给大娘、大姑和我母亲一人做了一件衬衣。大姑前襟的牡丹花还差一个叶,她要赶在大家都来之前收尾,再熨一下。

红姑娘边收拾碗筷边对我说:“朝阳啊,今天我就不领你去外面玩了,我得准备晌午饭,你就自己去当院玩吧,不能搬沉的东西啊,看磕着,有人敲门,你就回屋喊我。”

我答应着跑了出去。

来到花园舔一下红色的美人蕉,花蜜从舌尖甜到心里,弹两下淡粉色的小喇叭牵牛花,摘下一朵细长花瓣带斑点的黄百合插在耳朵边,哼着电视里放的歌曲来回转悠着,明晃晃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睛躺在草垫上,草棍儿的味道很清香,耳边传来“邦邦”厨房切菜的声音,手下是湿软的泥土,氤氲熏着我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红姑娘来过一次说了一句:“原来在这儿睡觉呢,可别着凉了。”

我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耳边一直响着切菜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句:“朝阳啊,别睡了,一会儿来人了。”

我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刺眼的阳光使人恍惚了一下,红姑娘正转身向厨房走去,我紧追了上去。

厨房灶台上的大锅盖着盖儿,发出“咕嘟咕嘟”满足的声音,红姑娘一手拿着马勺,一手掀起锅盖,白花花的热气窜了上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热气散尽,水花翻滚,雪白的面条在锅里翻卷着,麦子的香气钻进鼻孔里,这热气腾腾的日子,醉了人。

一般迎七的日子,家里的手擀面都是宽面,意味着日子越过越宽心。

她用马勺贴着锅边推了一下面条免得粘了锅儿,又扒拉上一根面条在锅沿上捻了一下,高兴地点点头:“好啦!行了,你快回屋,别在这儿,再烫着,回屋等着去。”

我走回屋子,桌子上的碗筷儿已经摆好了。

一般家里不来人的时候,吃饭只支一张桌子,要是来了客人就要支两张甚至更多张,祖父祖母则坐在炕桌吃饭。

我脱了鞋爬上炕一看桌上有我最爱的黄瓜凉菜,小嫩黄瓜齐刷刷地切成丝,整齐地码在海碗里。

呦呦,小浅底搪瓷盘里装着老刘家的烧鸡,烧得糊巴巴又香又脆的鸡翅是我的最爱,一大盘子老宋家猪耳朵泛着油光,多得都上了摞,这可是难得的好伙食。

我乐得手舞足蹈,“噔噔噔”地在炕上跑来跑去,还打了一个把式。红姑娘端着一大盆面条进屋了,煮好的面条放进凉水里过过水口感更劲道,她把面条盆放在了炕边上,叮嘱我不要碰洒了,转身回厨房了。

我口里答应着,仍忘乎所以地在炕上跑来跑去。

乐极生悲那是必然的结局。

我正得意忘形时,一下跑过了头,一脚踩进了面条盆,想缩回来已经刹不住车了,一只脚站在了盆子里,我怔了一下,冰凉的水浸湿了袜子,热乎的脚心被碴了一下,缓缓地抬起进了面条盆的脚,脚面上挂着几根面条,还不停地往盆里嘀嗒着水滴,我抬着脚保持这个姿势几秒钟,马上一家人就要回来了,发现用来拴住老人腿的面条被我踩烂了,祖父祖母的长寿面里进了袜子,父亲一定会打我,吓得我心怦怦直跳,脸发烧,咧着嘴想哭还不敢哭,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嘤嘤唧唧地声音越来越大。

红姑娘端着卤子跑了进来喊道:“咋啦?咋啦?”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条盆,也呆立了几秒钟,这几秒钟那么漫长,我泪眼朦胧中看见她的脸由白变红。

她放下卤子,一把将我抱下,低声说:“不哭不哭,没事,摔坏没?没事,还能吃。”她用胳膊夹着我的腰,麻利地脱下我的湿袜子揣进兜里,另外一只干的也塞进了裤兜里“没事,我去敨敨面条,小孩脚不臭,还能吃,你去屋里把袜子换了。”

这真是一句救命的话,我边抽泣着边问:“真的吗?”

她没说话放下我起身端着面条盆去厨房了。

我赶紧跑去里屋翻出袜子,套上袜子就跑去厨房。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自觉地停住了,生怕再惹什么麻烦,趴在门口向里面探头。

红姑娘已经换了一个盛面条的盆,看样子也换了水,她弯着腰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着面条,我看见了都是一段一段踩断了的面条,有的面条已经变成了软软的透明状,筷子一夹一出溜儿,需要夹好久,有的面条踩成了面片,奇形怪状根本不成样子,哪里是让人宽心,简直就是糟心。

她把这些踩坏了的面条放进了一个海碗里,白漆底,红花纹,蓝镶边。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袜子换啦?没事,面条冲一冲还能吃。”

我惭愧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祖母走了过来,疑惑地问:“刚才我听见有人哭了?”

我脖子一僵,眼睛直直地盯着红姑娘。

红姑娘端着面条盆往里屋进,边走边说:“没有啊,是那院那小孩儿吧。”

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家里很热闹。

大爷家的朝骏哥和大姑家的雪松姐都上小学了,平时很少回来,一回来就拉着我去后院玩躲猫猫,我一直心不在焉,我藏的时候总被抓,我抓的时候总也找不到,我的笨拙反而增添了很多他们游戏的乐趣。

朝骏笑着数落我:“你是不是在家呆傻了?”

如果有些事情迟早要发生,你还无能为力,唯有安静地等待,甚至祈祷都毫无用处,只会更加心烦意乱。

终于到吃饭点了。

大家上了桌,祖父祖母坐在炕桌上笑呵呵地看着大伙儿,朝骏哥和雪松姐争着抢着汇报最近的学习情况,饭桌上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我一直低着头,生怕马上就要打破这个祥和的场面。

红姑娘给每个人盛了一碗面,碗里的面条还是雪白雪白的,成根整装的散发着晶莹的光泽,根本看不出来经历了刚才的浩劫。

但事情就是这样,即便表面上看不出来,也不一定代表什么。

你担心的如果还没开始进行,你仍然不知道会是结果。

我端着面条,悄悄地看着大伙儿。

祖父动筷子了,他夹了一点肉卤放进了面了,简单搅拌了一下就端起碗往嘴里送了一口。

我攥着筷子的手都颤抖了,手心冒汗,双腿并在一起不自觉地抖动着,紧张得直想上厕所。

祖父咀嚼了一下,放下了筷子。

天呐,他要说什么?我感觉马上要尿出来了。

祖父顿了一下:“嗯,今天这卤儿不错,咸淡适中。”

大家都哈哈地笑着点头称是,继续吃着。

我的心“呼”地一下放了下来,鼻尖和人中的位置都存满了汗珠,赶紧若无其事地抹了一下准备吃面。

可是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都堵住了喉咙。

我看到了红姑娘。

她端着那个白漆底,红花纹,蓝镶边的海碗上桌了,用勺子大口地吃着面条,那碗里装的是踩断了的面条,那是用筷子已经夹不起来面条,她一直端着往嘴里送,几乎没去盛卤子。

大姑也注意到了红姑娘没有用碗盛面这一点:“红姑娘,你怎么用个海碗吃啊?那多不好使啊?”

红姑娘咽下嘴里的面条,仍旧端着笑着说:“大姐,我吃的多,用碗盛的少,还得盛好几回,我怕你们笑话。”

大姑笑着:“谁能笑话你呀,多吃点,咱们都是一家人。”

大娘也接话:“是啊,你可别有这想法,平时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得你跟着忙乎,顶数你最有功。”

红姑娘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又动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

红姑娘吃饭几乎都没有添过第二次。

我鼻子一酸,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我慌忙用食指去抠眼角,假装眼睛发痒,把泪水沾在了食指尖上,攥起拳头放在了腿上,手心隐隐地发麻。

如鲠在喉。

原本宽心的顺溜面吃得异常艰难。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红姑娘已经吃好了,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笑容慈爱地看着我。

等所有人都吃罢下了桌,我起身对红姑娘说:“红姑姑,我帮你捡碗吧。”

大娘惊讶地看着我,有些夸张地说:“我们朝阳长大了,知道帮大人干活了。”

母亲也很高兴,上来搂着我:“嗯,真是懂事了。”

大家都乐呵呵地看着我。

红姑娘笑着说:“不用啦,朝阳有这句话,红姑平时就没白稀罕你,玩去吧。”

祖母也笑着说:“是,我们朝阳懂事,好啦,去玩吧,这些活儿大人干。”

事情过了多少年,但我依然难以忘怀当年的情景。我感谢红姑娘善意的谎言和仗义之举,是她那深沉的包容的爱教会我在日后的生活中也要毫不吝啬自己的爱。

(二)

平日里,家里只有祖母、红姑娘和我。

冬天里响晴的天很少,总是阴天,蒙蒙亮,刚下了一层小青雪,轻轻地浮在土地上,花园里一片寂静。

我不能出去玩,只能呆在屋子里向院子里看,时间过得好漫长。

屋檐下的小雪花顺着风忽忽悠悠地落了下来,洒在窗台上,微风一吹,又把雪花吹走了,又飘飘悠悠打着旋儿飞走了。

仓房门把手上有个什么东西在上下飞舞。

有点透明,有两个瓣,好像翅膀一样一张一合。

是蝴蝶吗?

我贴在窗户玻璃上拼命地张望,要是蝴蝶多好啊,大冬天有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多好啊。

我忍不住好奇决定看看是不是蝴蝶。

“红姑姑,红姑姑!”我大喊着。

“怎么啦?”

我指着窗外:“你看,有蝴蝶!”

她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在哪呢?大冬天的,哪有蝴蝶!”

这么美妙的想法,她竟然立刻否认。

我着急地边指边喊:“在那呢!那呢!仓房门口。”

她再次瞅向窗外眯缝着眼睛寻找着:“在哪呢?我咋没看到!”

我招呼着:“你快上来,站窗户这儿看。”

她脱了鞋仍说不信。

我俩趴在窗户上,比比划划找了半天,她就是没看到,我急得在窗台上直跺脚。

她笑了:“行行,我去外面看看,看看是啥玩意。”

她带好帽子走了出去,我贴在玻璃上看着她,红棉袄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一团跳跃的火焰。

红姑娘来到了仓房,上下翻着,对着屋里的我比划着询问在哪里?我用手指引着她,马上就要碰到那个半透明状的蝴蝶了,突然又来了一股风,她飞了起来,我看清了原来是一小点塑料布。

我有些失望,心情瞬间低落了。

红姑娘红着鼻头还在那里翻着,拿着扫帚不停地拍打着仓房上的雪。

原本是没意思了,但我突然打算捉弄她一下,在屋子里上下左右地指挥着,她被我指使得团团转,认真地扫着仓房上的青雪。

我实在忍不住了,从窗台上栽倒在炕上,笑个不停,不停地蹬着腿。

过了好一会儿她走了进来,我原本都不想笑了,看她拍着身上的雪,又打着滚在炕上笑了起来。

她也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在哪呢?蝴蝶在哪呢?”

我笑得哎呦哎呦地肚子好疼。

连着她也笑了。

(三)

打春后,橄榄球身材的快嘴老金太太曾到我家来过一趟,祖母叫我去花园玩耍,不要打搅他们唠嗑。

后来家里陆陆续续来过一些人,每次祖母都笑着送出门,红姑娘除了料理家务也越来越忙,几乎抓不到人影。

我虽然好奇,但是也不能过问,因为母亲告诉过我,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

终于一天晚饭桌上,祖母郑重其事地说:“红啊,下周日请你父母来咱家一趟吧,男方的父母也过来,会个亲家吧。”

红姑娘的脸“腾”一下子红了起来。

母亲也停下了筷子,笑着说:“红儿,我给你买了身衣服,待会吃完饭试试。”

红姑娘的脸更红了,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她低着头轻轻地道了声谢。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我越发觉得好笑。

祖母接着交代要把家里彻底打扫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家里来来往往很多工人,收拾得井井有条。连花园里的鲜花都得规规矩矩,全部修枝剪形了。

在我看来无论大棵、小棵、红的、白的、高的、矮的都齐刷刷地修成一个样子真是可笑。

原本高高在上的是黄橙橙的向日葵,矮一点的是爬满架的嫩粉色牵牛花,再低一点的是黄色斑点状的百合花,接着就是玫瑰粉的月季,最后铺散在地面的是不知名的各色小花,大家错落有致,相互辉映。

现在可倒好,向日葵一个人高高在上,扬着脖子站着,其他的花朵不分种类一律修剪一齐,一过这个标准线,不是那片叶子剪掉一半,就是这朵花被修掉了花苞,整齐倒是整齐,就是有些唐突。

但修花园的老工人说好,这多整装,别人进院一看多整齐。

人们为了整齐这一个标准忽略了事物原本该有的样子。

千呼万唤的吉日来了,早起祖母就穿上了砖红色的灯芯绒外套,母亲也穿上了咖啡色翻领斜襟套裙,家里的茶几果盘里摆满了水果。

母亲又一次叮嘱我,要大方,要有礼貌,要声音洪亮,要给客人拿水果,一旦大人开始谈事情,我就可以出去玩了,没有特殊事情不要进屋来询问或者请求帮助。

家里来了客人,长辈们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表现得落落大方,预示着这个家族后继有人,即便是装腔作势出来的稳重也会很长脸。

那天我看到了红姑娘的父母,老实淳朴的农民,不太会说话,还未张嘴脸先红,听不懂问话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只是咧着嘴呵呵地笑。

我看到了二姑娘,和红姑娘完全不一样,红姑娘大眼睛,双眼皮,厚嘴唇,二姑娘小眼睛,单眼皮,薄嘴唇,总是眯着眼睛笑,打量着别人,只要大家开句玩笑话,她必定笑得最厉害,浑身跟着发抖。

我看到了和红姑娘定亲的男人,带着眼镜,细长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在粮食局财会室上班。

我也看到了红姑娘未来的公公婆婆,都是爽快人,说起话来大大方方,笑声很响。他们一直端详着红姑娘,而红姑娘只是红着脸低着头,藕荷色的新衣服把她衬托得越发娇羞。

家里的小孩见过客人,响亮的回答完客人客套的问话后,家长就会催促孩子出去听话的玩耍,不要惹是生非回来告状就好。也就是说儿童懂事的表现应该是餐前的开胃菜,而成人们的谈话内容是狮子头,成败在此,但配菜也要精彩。

我乐不得早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免得总要看着这个眼色,留心那个动作。出了屋子我就在花圃的草地上躺下了,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有一种马上要失去红姑娘的感觉,一直疼我爱我的伙伴就要把她宽宏的爱献给别人了。

果不其然,午饭过后,红姑娘的婆家人都离开了。红姑娘的父亲就向祖母给孩子告假了,打算领红姑娘回家准备婚事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上前拉住了红姑娘的胳膊委屈地哭着:“我不想让你走。”

红姑娘抹着眼泪不出声。

祖母把我拉走,一家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祖母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要黑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给红儿好好准备准备,就这么一次,别亏待了孩子,让人家看笑话。”

我们全家人把红姑娘一家送出了门,等看不到人影的时候大家才进屋,唯独祖母一直站在门口久久不愿回来,我知道她哭了,因为我看见她偷偷用衣袖擦着眼角,鼻子轻轻地抽泣了一声。

后来,红姑娘还来过我家很多回,但都是作为客人的身份来的,她有些发胖了,脸色红润,但还是那憨厚的笑容,让人不由得想亲近亲近。

好姑娘,我们都祝福你,美满的日子和你的名字一样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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