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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千山暮雪

二人开心了一会儿,若寒道:“咱们找他们去。”

毛毛道:“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原地,还是去追我们去了。”

若寒道:“不妨事,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便能追踪到他们。”毛毛点头。二人辨明方向,先往来的路上寻去。

大雪一直未停,二人一直寻到四人分手之处。若寒在江湖中闯荡多年,最是精通各种追踪之术。老坏和充善的踪迹早已被大雪覆盖,若寒在四处查看了一番,从一根折断的树枝处找到人兽经过的痕迹,招呼毛毛道:“跟我来。”

二人在雪地上奔了一会,看见一个黑影在雪地上蹒跚前行,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二人跑近一看,却是老坏。老坏见他们二人走近,破口大骂道:“你们俩个人跑哪去了,让老子好找,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里想冻死老子吗?”

毛毛笑道:“我们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两个人都掉进冰窟了,好不容易才脱困。”

老坏道:“我就知道跟着女人走就没好事,之前咱们在海边过得好好的……”

若寒冷哼一声,柳眉一竖正要发怒,毛毛岔开话题道:“说起充善,他人呢?”

老坏骂道:“他奶奶的那兔崽子,说是拉屎,蹲在一个树后面,露出一截脑袋。老子在不远处看着他,等了半天叫也不应,过去一看,那小子拿根棍子顶着他那帽子,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毛毛和若寒面面相觑,做不得声——若是此人跑了,他们三人便永远都回不到中原。老坏续道:“老子四处查看了半天,找不到他人,又不知道你们俩个货跑哪鬼混去了,老子四处乱找……”

若寒听他说的难听,便要发作拔剑,毛毛忙按住她剑柄,道:“老坏你个蠢蛋,追我们方向都追反了。咱们首要任务是找到充善。”

老坏怪眼一瞪,道:“找他干嘛?这兔崽子自己要跑,在这冰天雪地冻死这孙子,还找这混蛋玩意儿干嘛?”

毛毛道:“我怀疑之前他在把我们往北边带,我们现在可能正处在极北之地,这地方太冷了,树也不是太多。我们必须找他问个明白。”

老坏怒道:“老子早看这兔崽子不像好人,等找到了老子要把他脑袋拧下来。”

若寒道:“要找到他应该也有很大可能,不过首先我们必须回到他失踪的地方。”

三人一路往回走,来到充善失踪的地方。老坏指出充善藏身的松树,又说明自己当时所在位置。若寒让毛毛和老坏在原地少待片刻,免得破坏已经非常难辨的踪迹。自己在树下观察一番,而后以此为起点而后向老坏所在位置的反方向的扇形位置搜索。一炷香之后若寒在远处叫道:“过来。”

三人由若寒带头,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蛛丝马迹往前寻去。此时三人不知到了哪里,只觉黑夜极长而白昼极短,直寻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未见充善踪影。三人又累又饿,便找到一处大石的背面,老坏从包袱中拿出冻得硬邦邦的烤鹿肉分食。

三人休息了几个时辰,待体力恢复便再次出发。大概行了大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野兽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循声上前。只见一颗水缸粗细的大树之下散落着血迹,一只两人高的白色大熊人立而起,抱着那棵大树摇晃着。仔细一看,那白熊面上有血,瞎了一只眼睛,朝树上咆哮不已。毛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躲在树上阴影处。

毛毛道:“你们先别动。”说着展开“觅云功”,越过那只白色大熊跳到树上,三下两下便爬到那黑影所在之处。那个黑影双手抱住树枝,身体摇摇欲坠,毛毛上去之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便要掉下树去。毛毛忙上前把他扶住——那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不是失踪的充善却是谁?毛毛发现他上有异样,一瞧,只见他胸腹衣服上坠着血水结成的冰晶,似是受伤不轻。

毛毛朝树下叫道,:“充善在这里,受了重伤,你们把他安顿一下,我先引开下面这头熊。”说着将充善放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跃下树去。快落地时,用树枝掠过那眇目白熊的头顶,而后纵起轻功往远方奔去。那白熊受他撩拨,大吼一声也朝他猛扑过去。

老坏见毛毛引着白熊远去,便攀上树去将充善抱了下来。二人往充善身上看去,只见他由胸口到肚腹之上被那白熊抓了一尺来长的伤口,胸口的伤深可见骨,肚腹的伤也差一点便把肠子都拉出来了。老坏道:“这小子不成了,一定是昨日便被这熊堵在这,亏他支撑到现在。把他往旁边一丢得了。”

若寒冷冷道:“你没听毛毛说吗?他死了我们怎么回去?我们先找个干净的地方,生了火等毛毛回来。”老坏只得抱着充善。

若寒在地上做了一些记号,二人找了一个山坡下的山洞,又去找了一些干柴树叶,将充善放置在上面。老坏生了一堆火,只一会儿,毛毛提着一些肉和一团黑乎乎的物事进来。

毛毛问道:“充善怎么样?”

若寒道:“他胸腹受伤见骨,流血过多。”

毛毛道:“那他还能活吗?”

若寒道:“我在江湖时日已久,见过一般人受了这种外伤很难活下来。此人身体甚是健壮,撑到现时还未死已是奇迹。”

毛毛道:“那他岂不是没活路了?”

若寒沉吟半晌,道:“还有一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毛毛忙道:“什么办法?”

若寒道:“我们三人轮流用内力续命,而后每日用找些大热大补之物给他服用,如熊胆、人参、鹿血之类的进补,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老坏在旁边不乐道:“要我耗费内力来救这样的坏种?没门。”

毛毛道:“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我们早日回到中原。”

老坏嚷道:“情愿不能回到中原,老子也不要救他。”

若寒冷冷道:“他舍不得他的内力就由他吧,我们俩人勉强也够了,让他去猎鹿猎熊便是。”

毛毛点了点头,老坏却叫了起来:“谁说老子舍不得?来就来,谁怕谁?”

毛毛又和若寒商量了一会,二人从外面弄了一些雪,将充善伤口清洗干净。而后若寒从怀中取出一些从日本带来的伤药涂抹在上面。又将毛毛带回来的熊胆烤了给充善服下。毛毛又将他移到火堆旁边,三人就着火堆烤了一些熊肉充饥。

三人轮流用内力给充善疗伤,又每日从外面猎取麋鹿、白熊之类野兽,将鹿血、熊胆等给其服用。那充善本已在生死的边缘,昏迷不醒且全身冰冷、脉搏微弱。但只要有一口气在,毛毛三人便不放弃。

毛毛和若寒闲暇之余拿出那张蜡纸来,二人研究了一番,发现上面所载乃一套轻功、一套内功、一套掌法道、一套剑法。若寒道:“这其中一套内功我听我母亲跟我说过,乃这我一脉的上乘内功,修习之时要二人相辅相成。只是这内功修习之时颇为凶险,因为这套武功内息与外界交换频繁,全身热息翻涌,故修习之时要先保证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凝滞。其次便是修习之时须找一僻静所载,需无人打扰。”

毛毛道:“热气须立时发散,这冰天雪地岂非绝佳场所?此地滴水成冰,若不是我们自身内功有一定根基,才不惧寒冷,换成别人,早已冷毙。我们可以减掉皮裘,而后找一处冰窟修习,定不会受到人兽打搅。”若寒点头称是。

自此,毛毛、若寒、老坏三人每日用内力给充善疗伤、喂食大燥大补之物。在给充善疗伤之余便来到若寒失足落下的冰窟修习蜡纸上的武功。开始的时候,三人的疗伤时间以老坏最长,若寒反而内功最弱。但时日一久,毛毛若寒二人互补互通,蜡纸之上的内功颇有进境,只一个月,便是毛毛气息最久,疗伤时间最长,若寒也与老坏相差无几了。老坏却要打肿脸充胖子,每日将自己内力用得所剩无几,闲时也是勤练不辍,差点走火入魔。一个月后,充善病情也有所好转,人也渐渐清醒,能够说话了。他一看见毛毛三人,便知自己性命乃他三人所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毛毛直接问他是否将他们几人带到了极北之地。充善也不辩解,只言道昨日种种皆是其猪油蒙了心,之后若再对三位恩公起异心,天诛地灭。毛毛和若寒见其意真诚,便也不加追究,只老坏仍对他骂骂咧咧。

只是充善仍然行动不便,毛毛和若寒便将蜡纸上所载内功全部记在心上,慢慢修习,功力深浅还需假以时日。若寒又将本门轻功授予毛毛,毛毛本不肯受,只是若寒坚称这轻功载于蜡纸之上,本是他所有之物,若寒只是告诉他修习方法而已。毛毛只修习了大半个月,便习得蜡纸上所载轻功,平地速度也只逊若寒半筹了。二人同时又修习蜡纸上的掌法。这两套武功均晦涩艰深,进境便慢了下来。

这一日,毛毛与若寒吃过晚饭便一同出去研习武功。二人直练习了两个多时辰,精神愈来愈健旺。行功近半,二人跳出洞外透透气。毛毛忽然指着天上叫道:“等等,那是什么?”

若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条彩色的光带。这条光带如烟似雾,摇曳不定,时动时静,时而似随风摆动的彩绸,时而似艳光满天的烟火,最后化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光环,将满天繁星环抱在怀中。片刻过后,光环愈来愈亮,宛如皓月悬挂当空,向大地泻下一片淡银色的光华,映亮了整个原野。四面万物都清晰分明形影可见,如同进入白昼。

二人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毛毛才道:“若寒姐,这是什么?”

若寒喃喃道:“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神龙?”

毛毛讶然道:“这便是龙吗?我记得小时候太太给我讲过故事,一个樵夫在山上砍柴的时候看见龙,那龙便说实现他一个愿望,后来治好了他患病多年瘫在床上的老娘。不知道这是不是那种可以愿望的神龙。”

若寒道:“那你许个愿试试。”

毛毛点点头,想了一会,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首先希望我们三人能够平安顺利的回到中原;其次回去之后我想到武陵山找到周玉琰,然后……”毛毛迟疑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道:“只是我小时候便在心里的愿望,希望回去之后问过小琰,小琰愿意以后跟我在一起。”说完搔了搔脑袋,故作平静的转过头去看向远方。好一会才转过头问若寒道:“若寒姐,你有什么愿望也向神龙许愿啊。”

若寒一愣道:“我?我有什么愿望?”想了一会儿似是没有什么十分想要的,便道:“我没什么愿望,我就希望你的愿望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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