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人类！”
紫发男子收回不知望向哪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
“嗯？郝连护着，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不是圣子的事，你想杀他？不怕激怒郝连？”
白衣女子闻言微颚，抬起头与他直视，他们俩是天渊魔尊和天魁魔尊，但是轻易绝不会得罪郝连擎，因为他是个疯子。
“我说那孩子是个人类！”
紫发男子微微皱眉，好似有点不喜，却是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子无言，半晌。
“你是说？”
“嗯！”
“人类并没有像圣子归来一类的传说！”
“没有传说不代表没有，即便千年前那人与魔皇相交莫逆，但是关系着种族的存亡，他岂会不留一点后手？”
白衣女子无言，看向地魔殿，她看向一处，但是整个地魔殿都在她的眼中，就像刚刚的紫发男子一般。
“那？”
“他就是圣子！”
“那真正的圣子？”
“我收做徒弟！”
“郝连？”
“让他收这孩子为徒！”
“只有一分的把握就带了回来，怕是他早有这想法了吧？”
“不知道。”
相顾无言。
地魔殿外。
“擎叔！”
“嗯？”
张阳抬头，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头发，好看的红色天空，好看的白色云朵。
“俺刚刚好怕！”
“擎叔在，不怕！”
郝连擎的手握紧了一丝，刚刚，他也有点怕，他是疯子，但是也是魔族人！他抬头，红云已然消散，与以往无异的红色的天，白色的云。
“擎叔！”
“嗯？”
“要回家了嘛？”
“嗯！”
“擎叔！”
“嗯？”
“俺能给张大脸和俺老爹老娘带点好吃的吗？对了，还有张小花！”
张阳步子缓了一些，郝连擎低头。
“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阳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还有点委屈。
“带！都带，擎叔给你带一大堆好吃的，给你爹娘，给张大脸，还有张小花！”
郝连擎蹲下身，脸上的笑容感觉像是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所以张阳也笑了，很开心，擎叔也记着张小花的那份呢！
“走吧！”
“嗯！”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渐远去，身后是壮阔的地魔殿。
还是郝连擎的船状飞行法器。
第二次乘坐，张阳没了第一次时的紧张与拘谨，多了一份好奇，所以他趴在船的边沿，看飞速后退的风景。
或是高楼妙阁，或是青翠山林，或是蜿蜒溪流，或是热闹集市。
张阳不止看，还笑，傻傻的笑，来的时候郝连擎给他看了，好大一个包裹，里面有吃的，有玩的！
郝连擎双目微闭，坐在船中，红发在夕阳下弥漫着不一样的色彩。脸上的线条不知是因为夕阳衬托的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张阳的情绪，竟是少有的柔和。
“到了！”
“到了！”
郝连擎起身，他说到了，张阳回头，看了看熟悉的黄沙，熟悉的土地，他也知道到了。
“擎叔，先去俺家吗？”
他不知道郝连擎是不是和城里的大人物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停在了城里，城外。
“等一下，你忘了，擎叔还欠你二狗叔一头牛！”
张阳一愣，郝连擎不说，他还真忘了！
“哦！”
他不知道郝连擎打算怎么做，所以他只说了个哦，然后郝连擎就拉着他走了，远远地，张阳看到一座三层的小楼，他听三叔公说过，那是岐阳城最高的建筑，城主府。
三层的小楼如今完全不能让张阳觉得震撼了，而且看着这里被风沙吹拂的斑驳的样子，他就想起了天魔殿，想起了地魔殿，想起了擎叔的家，想起了回来路上看到的那些美轮美奂的建筑，另一个世界真好，他这样想着，城主府已经到了。
城主是个胖子。
他的衣服比起张阳以前的衣服好不了太多，只是做工精细点，岐阳城的城主不知道是怎么评选的，但是他是城主，那他就是城主了。
一代代的城主，都是只有数的过来的几个卫兵，这些卫兵除了每日负责在官道上荡悠的，就只有三个了，两个站在城主府的大门前，还有一个，勉强算是城主的秘书，他们的资金来源，就是官道两侧摆摊的和城内人民农作物的一点点的税，真的是一点点，城主和卫兵们也只能保证吃饱肚子，甚至于连盔甲都没钱换，甚至连城主府大门的门环掉了都不想花钱去修。
所以郝连擎皱了皱眉。
“尊贵的大人，我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胖子城主脸上堆满了笑，郝连擎和张阳的衣服都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他早年见过真正的大人物，那些人的穿着，他觉得不如面前这两人，所以他们一定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了，所以他语气愈发的恭谨。
“我需要一头牛，很健壮的那种！”
郝连擎皱眉，他看着缺了一只腿用沙砖垫着的破桌子，看了看灰尘覆盖的地面，看了看城主身上破烂一般的衣服，就是没有看他的表情，所以他疑惑，在这里，能买到一头牛吗？
“牛？”
城主肥胖的身躯一抖，张阳眉目低垂，城主吃的应该是比较好的，张家村就没有这么胖的人。
“牛！健壮的！”
郝连擎没看懂城主为什么是疑惑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是疑惑的语气，他的手中多了一大锭金子，然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这次他看到胖城主的表情了，因为满脸的肥肉挤的非常小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大的有点别扭，好像还泛着光！
“我需要一头牛，很健壮的！有没有？”
郝连擎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他还有需要做的事去做，所以他又说了一遍，又问了一遍。
“有！肯定有啊！包健壮！”
城主的速度极快，证明了他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他把金子抓在手里，心想着难道这位大人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种地？但她没有问，他怕说多了这位大人改变了主意，那金子就没了。
“牵给我。”
“额，现在没有，商会明天会来，我让他们带来一头健壮的牛！”
城主脸色微变，所以回答郝连擎的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健壮，他怕他改变主意。
岐阳城唯一的商会，从外面世界来的，好像在证明着岐阳城还没被这个世界完全的遗忘。
那商会每次来会带来一些城主需要的东西或是一笔很可观的钱，然后带走点岐阳城特产的沙果或是一些城主认为是草根的草根。
很可观的一笔钱，所以城主其实不是很穷，所以他吃的很胖，但是那么多次很可观的钱也没有现在手里的这锭金子可观，所以他听到郝连擎要他牵牛的时候脸色变了。
“我现在就要！”
城主心里像是刀割一样的，喉咙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发出哼哼声。
“我去给你牵！”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走出房间，走出了三层小楼的城主府，连一直站在门外的秘书和楼下大门前的两个侍卫都没带。
郝连擎微颚，他不知道这胖子城主是去干嘛了，但是他既然答应了去牵牛，而且把他的金子拿走了，所以他就站在这等着，不是想站着，实在是没有他想做的地方，所以张阳也陪他站着。
盏茶时间。
“尊贵的大人，我回来了！”
胖子城主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还伴随着“哞哞”的牛叫声，他的办公处在三楼，也就是郝连擎现在在的这个房间。
郝连擎拉着张阳走出房屋，站在门前栏杆处能看的清清楚楚，下面的院子里胖子城主一手拉着一头棕色皮毛的老牛，一手拿着手帕不停的在脸上擦着那仿佛流不尽的汗，现在已经是盛夏了。
“大人，您看，这头行吗？”
郝连擎走下楼，胖子城主一脸的讨好，脸上有暗喜，还有肉痛，想必这头牛让他付出的带价超出了他心中的估算。
“可以了！”
从胖子城主手中接过牛缰绳，郝连擎不再说话，直接带着张阳离开了，他看了，这头牛比他吸食精血的那头健壮点，应该能给张阳村子里的人一个交代。
他好像从来没这样给过谁交代，想着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摸了摸张阳的发，把张阳抱上牛背，他牵着牛，走向张家村。
“阳娃他爹，阳娃他娘，阳娃回来了！”
张阳骑着牛回村的，只是让他有点奇怪的是这一路一点都没觉得热，是真不热，不是因为他不怕热，应该是擎叔的本事吧！
见过郝连擎做出那么多他理解不了的事，他就这样想着，所以到了村口了，他还没注意到有人，就听到了声音。
夏日的正午总是最安静的，所以那人一嗓子嚎的整个张家村的人都能听得到了。
人渐渐多了起来，在村子中间，先是张阳的爹娘，直接把他从牛背上抱了下来就开始搂着他哭，泪水、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给爹娘擦了把眼泪，又用袖子给他们抹了把汗。
然后是三叔公拄着杨木拐杖颤颤巍巍的走来了，他最先注意的不是张阳，是老牛，是郝连擎，是张阳身上的衣服，他叹了口气，眼神有点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之后是村子里的长辈小辈就都来了，慢慢的热闹了起来，很多人好奇的看着郝连擎，或是好奇的看着张阳，他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
最后，张大脸也来了。
“张阳，你下次找俺出去俺一定跟你一起！再热都去！”
张大脸是哭着说的，黝黑的小脸上不知是因为晒的还是激动地变得黑中泛红，不怎么好看，不过张阳一点都没在意，他很开心！
真难为他了，这么热的天还跑出来，张阳这样想着，待会吃的东西一定要多分给张大脸点！
“二狗叔，俺给你牵了头更壮实的牛回来！”
张二狗的牛死了，三叔公家的牛崽还没下，所以他的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但是张阳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了，张大脸偷偷的告诉过他，张阳去给他找杀牛凶手了。
现在听到张阳回来了，他可是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他看着那头牛有点发楞，没敢想太多，张阳给爹娘都擦了眼泪，才回过头跟他说了一句话，他没敢想的那句。
“我要带小阳走！”
张二狗还没说话，站在张阳身侧的郝连擎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说完之后乱糟糟的场面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张阳的爹娘没有说话，只是把张阳抱的更紧了些，张阳也是有点发楞，身上因为沾上汗迹而黏糊糊的，此刻都不怎么觉得难受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郝连擎太特殊了，华贵的衣服，火红的发，细腻的皮肤，甚至还有张阳那身好看的衣服。
甚至张阳的爹娘都没有说话，那人对张阳明显是极好的，看张阳的穿着打扮也知道，要是让他把张阳带走的话，肯定会有个不一样的未来！
但是他们舍不得张阳。
“阳娃不是普通人。”
三叔公的声音有点小，但是因为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打从张阳四岁的时候他就这样说过。
他刚刚看了，郝连擎对张阳应该是很好的，而且他年轻的时候去过他一直当做故事说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这样的人物恐怕也是传说中的！
“你带俺家阳娃去干嘛？”
张阳的老爹起身了，两只手局促的在衣角擦了擦，张阳是他家的娃，哪能别人说了一句就让带走！
“擎叔？”
张阳抬头，有点不明白的看向郝连擎。
“可以在这过几天，我慢慢解释。”
他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好像是妥协，他发现打从张阳出现，他老是在做一些以往自己不太喜欢或者是不太习惯的事，而且做的并不觉得不喜欢或者不习惯。
他拉着牛，把缰绳递到了还在发呆的张二狗手中。
他走到张阳面前，紧紧搂着张阳的妇人看他的眼神中尽是防备。
“哥，大嫂，回家再说吧？这热！”
声音很温和，郝连擎的脸上有着只对张阳才露出过的笑容。
幸好在这没有其他魔族的人，不然就算是天渊魔尊或是天魁魔尊在旁边，也要活活吃惊到死吧？
张阳咧着嘴笑了，拍了拍老娘的背，擎叔那还有一大包好吃的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