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熙微怔，她眨了眨眼睛，诧异地睁大，而后忍不住地抚掌而笑，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为可笑地笑话，道，“宁王？投靠宁王吗？那她的北燕怎么办，她的朝廷怎么办？交给一个自己仇人的儿子来掌控天下？那她岂不是将自己的命都送给了敌人。”
“不要小瞧任何人！”顾常皱眉，提醒道，“总而言之，吩咐你的人，最近时期做事低调，太后命我彻查此时，就算是自己人，也不可做得太过！”
“做得过了又如何。”莫云熙抬眼，那双妩媚的眼中写满了高傲与不屑，道：“顾常，我手里有无数替罪羊，都在等着送死呢。”
顾常冷冷地瞥了莫云熙一眼，女子的神情冷傲，目空一物，睥睨万生，恐怕在她眼里，一切都不能与王权相提并论，而低于王权的，哪怕是人命，也会被她视如草芥。
更何况，无关的人命，在她眼中本就如草芥，连看，都不值一看。
他审视着面前的女子，此刻竟然有些不明白，那****口中的说过曾不一样对他的云熙，可还是今日里的这个人。
火烛微冷，已快要燃到底，莫云熙将纸团展开，甚至未看地将白纸倒放在火苗之上，见纸慢慢燃烧，随手丢弃在石地上，仿佛对那丢出去的“证据”根本不屑一顾。
旋即，她抬眼看向他，故作惊讶。
“哦？顾大将军还未走么？今日，可要留住在西厢？”
男子闻言，厌恶地皱眉，眸光在烛光下隐隐透露出一丝凌然冰冷的怒意，转身半步都不再停留，毫无犹豫，怫然离去。
木花门后幼小的侍女怯懦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在长袖中握在一起，重叠的手中明显可见两只包裹着药与白纱的手指，在顾常与其擦肩而过的刹那，侍女忍不住害怕得双腿发软，待顾常走远之后，方才上前，将房门关上。
顾常走到庭中，忽然蹙眉驻足，抬头一望，风清月朗，星海回长。
莫云熙说的话并无道理，燕后如果真的想偏向宁王，那么这次朝堂大乱，做的一切，又算得上是什么？
薄云绕过胧月，又恢复一片清明。天上的星辰极亮，夜也沉得至深，长乐府后院的几颗枫树，也红火的至极。
门前依稀传来两三扣门的声音，司南已入睡，被扣门声敲醒，意识有许朦胧。
许因为近些时日总在跟骆红妙打架，筋骨着实抻到尽兴，她浑身乏力而泛着酸痛之感，赖在床榻上久久未动。
扣门的声音停了下来，司南认真听了一会儿，已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昏昏入睡时，额间却忽然覆上一只温凉的手。
她瞬间有许清醒，撑着身子起身，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幽的檀香，伴着一声低笑。
“唔……是你？”
她熟悉这身檀香的气息，放松下来，准备拉开宁容与的手臂忽然没了方才猛起的那些力气，慢慢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掩了掩锦被，嗓音有些喑哑，呢喃般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没想到褚光这般不靠谱。”他低声笑道，指尖拂过她额间的发丝与细汗，问道，“做什么噩梦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