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之后,顾将军一日醉酒,与其夫人圆房。第二日醒来,他见床榻上的血迹,悲痛万分,极为心疼自家夫人,便对其更加呵护。于此,却并未发现,起夫人手指尖的一道刀的划痕。
在其后的第二个月,顾夫人,被诊出喜脉。
顾将军喜不自胜,对顾夫人呵护有加,八月之时,太医告诉顾将军,是位女娃。九月之时,顾夫人产子。
顾夫人时刻都在算着日子,直到她产子的这一日,她方才惶然回过神。十月怀胎,九月产子,她将孩子奋力的生下,却怎么看也看不出半分像自己的夫君。她想起心上人回来那日,她将自己交给他,当下悲痛欲绝,掐住了婴儿的喉咙,直至婴儿再没有哭声。
而等顾夫人反应过来时,孩子已经不动声色地躺在自己怀里,再没有出声。她抱着孩子一直哭,却没有眼泪。
产婆同顾夫人生前关系很好,想要保住顾夫人,正听说皇后于昨日凌晨便难产,就进宫助产。皇后产子时已拼尽了全力,一个娃娃的头冒出来是,已几近昏厥过去,她谎称施展秘术止血助产,将侍女屏退,一人留在皇后身边,接出了孩子,是两名,并且都是男娃。
产婆顿时觉得是天命,仔细查看了两名孩子,一名男娃气息微弱,恐怕不久就将病死,而另一名则很健康。她便将孩子偷偷地捂住了嘴,抱到隐蔽的角落,而将另一名男娃抱给众人,称产了一名男娃。
随后,产婆在司院排进来的宫女的掩护下,将抱走的孩子抱回将军府,但当她匆忙地赶回来时,顾夫人已经生无残念,以三尺白绫上吊而亡。
产婆发现女娃已死,就将女娃抛尸荒野,留下男娃,在抱男娃出去,而吩咐吓人过一刻再进去。正当几人看见产婆抱着皇后的男娃走出来时,屋中已传来了悲痛的惊叫声。
与此同时,传来消息,说皇后的儿子性命不保,可能会夭折。皇上怒极,下令救活小皇子。
十几名太医倾尽全力,将小皇子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皇后好转,谁也没有发现她其实生了两个儿子。
从那之后,皇后的一个儿子成为了太子,另一名儿子,则成为了顾将军引以为傲的长子。
太子登基七年,知道了真相,惊恐之余,怕自己在其母后中更无地位,便一急之下,乱了方寸,下令将顾府抄家,灭了满门。
太子登基十一年,一个自称是莫方知的男子来到了罪人府,在恐吓与威胁的盘问下,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离开。
“我未料到事态如此,害了两家人的性命,我罪该万死,牲畜不如。可惜上天没有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若能如此……我必当自绝性命。世间最可怖的不过是贪生怕死,我怕死,所以沦落如此。可今日我终究还是面临着死亡,那地下会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吧,那些人恐怕日日夜夜地在下面盼着我早点过去……我无法反抗命运,无法反抗皇权。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我知道,总有一天这些话将重见天日,事实将摆在天下人的眼前。而我,却再也看不见了。”
再这段话之后,更是一段凄恻无比的忏悔,与长达十七年,不见天日的自责。
直到看到最后,她才知道,留下这封花笺的人,并不是一名女子,而是一名男子,那个……顾夫人的心上人。
到最后,字迹已换成了一名男子,字迹歪扭而无章法,几字甚至相近重叠,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握笔的人手臂颤抖,满腔悲切,却奋力疾书,一定想要留下什么的模样。
——“我如今双眼已被挖去,也已病入膏肓,这封信便由人替我书写。只是最后,我觉得这句话,还是应当由我而写。秀娘,若我当初并没有回来见你,便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害死了你,我们的女儿,我害死了你的家人,最终独活下来的,竟然是害了一切的我。或许,我不该在那次糊涂之下离你而去,若那时,我可以守在你的身边,若那时,我并没有让产婆陪着你,若当初桥畔,我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