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只不过眨眼之瞬。
转眼间,已是十五载岁月。
一个平凡的小山村。
“阿妈!——阿妈!您看!这是今天我跟随阿古拉(山岳)阿叔他们上山打猎时,阿叔们分给我的两只兔子,这可够咱们家一周吃的啦!哈哈.....”,一个半大的孩子怀中抱着两只已经死去的野兔兴高采烈的跑向一间十几平米大的茅草屋,开心的推开屋门,双手高高举起两只野兔,向一位妇人炫耀着,如同得胜的将军般自豪,因为他每次带回来食物,都会看见阿妈难得的笑容,在他看来,让阿妈笑是令他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其木格笑着接过孟和手中的两只野兔,却感到十分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感觉对不住这个孩子,孟和自小因为家里穷的缘故,身体一直很羸弱,但是他又非常懂事,从来不主动索要什么,而且七八岁开始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尽可能的找点自己能干的事,每次自己劳累一天之后,他都会跑过来用小手环住自己的腰,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一句话也不说,每每这样,她都会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孟和啊!有没有谢谢阿叔们啊?”,其木格边处理两只野兔边问道。
”嗯,我每次都会谢谢阿叔们的!“,这时孟和坐在家中唯一的有些残破的木凳上端着一本《九州志》回答道。
其木格慈爱的看了一眼孟和,便没再说话,让他安心读书,或许是因为他生来就非雍州之人吧,身体也生的比同村的孩子单薄的多,但是极为聪明,平时除了和阿叔们上山打猎,也不怎么和同龄的小孩们玩,空闲时间就去车臣老人那听故事,而老人家也极为喜欢孟和,经常给他讲外界的奇人异事,还教给他中土文字,并教孟和医术,收藏的许多中土的书籍也任他翻阅,几年下来,也将车臣老人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饭后,孟和又跑向了车臣老人的住处,其木格对于此也习惯了,但是眼见着他的变化,始终有种若即若离的惶恐感,但也无可奈何。
“车臣爷爷!我来看你啦!”,孟和笑着推开了车臣住处的屋门,讨好的给车臣捏着肩笑道。
“哼哼……你小子怕是来看我老头子的那些书才是真吧!哪里会管我这个黄土埋半截的死老头子呢?”,车臣佯装生气的念叨着。
“哎呀!爷爷,来看书是真,看您就更是真啦!孟和怎么会不关心您呢?再说爷爷您身体硬朗,哪里会黄土埋半截嘛?”,孟和有些撒娇的说道。
“行啦行啦!去看吧!你个小白眼狼!”,车臣笑骂着,哪里会真的生孟和的气,十余年下来,早就把孟和当作是自己的亲孙子一般。一个时辰后,只见孟和缓缓合上书,望着屋外的大山,久久不语。
车臣看在眼中,又哪里会不知晓孟和的心事,低头暗自叹息一声,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小孟和,怎么了?”
“爷爷……”,孟和欲言又止,便没了下句。
车臣走近小孟身边,缓缓俯下身来,也看向窗外无尽的大山,缓缓地说着:“小孟和啊,是不是想去那大山外面看看啊?”
孟和站起身来,双眸之中坚毅而有神,走近门前,矗立良久,朗声道:“胸中有江山,何日可指点?”,霎时间风起云涌,天色大变,那万丈高天仿佛为之震动,又似在预示着一个无法预料的波澜将起,搅的那天地不宁,日月无光,整个村子的村民望着奇异的天色惊疑不定。
“胸中有江山——何日可指点?”,车臣充满敬畏的望着当空异象,慢慢重复,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既是被漫天异象所震惊,又是被孟和所触动,一个区区十五岁的少年,何来如此的雄心壮志?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单薄的身形,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神之中的迷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决。
一个月后,其木格和孟和所住的小茅屋内。
“我的孩儿,出门在外你要学会多多照顾自己,外面不比家里,不要惹事,遇事多忍忍,不要强出头,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吃饭还爱吃辣、、、、、、”,其木格摸着眼前与自己等高的孩子的脸庞,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句接着一句,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所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可能只有天底下做母亲的人才能理解这种送别孩子的痛与无奈。
近一个时辰的唠叨之后,其木格为孟和收拾好行李,最终将孟和包裹里的那陪扳指穿了一串绳子,给他戴了上去,送出了家门,而此时所有的村民早已聚在门口,准备送别孟和。车臣爷爷、阿古拉大叔、阿古木郎大叔、巴恩、巴图、、、、、等等。
车臣满是不舍,牵过孟和的手,向着村民说道:“大家为小孟和让开一条道,送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村名们应声让开一条道,目送着孟和离开,纵有万般不舍,却没说出一声,因为他们不想让孟和带着牵挂离开,默默的跟在孟和身后,直至在村口停了下来。
孟和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仔仔细细,因为他要把这份回忆永远珍藏,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其木格身上,只见其木格早已泪流满面,啜泣不已,孟和心中如刀割火燎般的难受,看着这是五年来对他疼爱有加的村名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孟和自小承蒙各位长辈关爱,心中不胜感激,只是今日,孟和意图离家,去追寻更为广阔的天地,却是忠孝难全,自此不能再阿妈身边尽孝,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万望各位叔伯婶婶代我多照顾阿妈,孟和如能荣归故里,感激不尽!”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向村外走去,只听得身后其木格的哭喊声那么令人悲痛。
而离开的孟和,也难禁伤心之泪,泫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