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一个病房里,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时,一个中年的男人走了进来,在端详她的脸。
棕褐色的长发垂落在枕上,柳叶眉很不自然地拧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点滴晶莹的泪珠;鼻子高且挺,却很可怜地被两根呼吸管撑着;而樱红的唇瓣此时也毫无血色;脸上还残留着泪水的滑痕。这时的她,惹人怜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要保护她。
男人走到病床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病人苍白而纤细的手。她的手掌很小,很柔弱,似乎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碎。男人暗淡的黑瞳颤了一下,眉头紧拧,握手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他们林家是好欺负的吗?霏霏被害成这样怎能简单了事!!这笔账我记着,总有机会讨回来!!
待了十分钟左右,男人抬脚走出去了,他步子大,却很轻很轻,正如他轻轻地来。门一关上,房里只剩下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地可怕。
午夜,霏霏在梦中。
她看见妈妈在远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急忙跑过去,可是妈妈却像烟一样,慢慢地消失了。她很难过,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没停。突然间,她微微抬头,发现她的爸爸在家门口,微笑地等着她,朝她招了招手。
她很惊喜,朝她的爸爸狂跑着,
脚被草木丛刮伤了,她不管;
裙子被扯烂了,她也不管;
明知道爸爸不喜欢脏兮兮的衣服,衣服脏了,她也不管。
可是,为什么,在她面前早已没有了爸爸的身影。以往温暖的家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绝望了,蹲下来,低着头哭泣,眼泪一滴一滴地浸湿了泥土。
突然,一道光照在她身上,她抬头,看见一个很高的男生递给她一条手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她喜出望外的笑了,伸手去接那条手绢。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手绢时,男生的表情变了,变得那样可怕,残酷,让她心生恐惧。他狰狞地笑着,一挥手,把手绢扔了。随即一步步往后退。霏霏猛地站起来,去追他。她跑过田野,跑过菜园,跑过学校,可是她越追,他就走得越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眼看他就要消失了,她又猛地起来,刚刚迈出一步。一辆红色的跑车朝她冲过来,撞向她。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眼睛盯着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他们眼睛红红的,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样,布满血丝。身体因为惯性坠落后还滚了滚。温热的液体从脑门流下,她用手摸了摸,看到这红色的液体,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血。太阳的光好闪耀,照得她的眼睛刺痛。她想用手遮住,却发现身体好沉,没有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
突然,一把雨伞遮住了阳光,在她头上。正要抬眼看看为她撑伞的人是谁,腹部的刺痛却唤醒了她。
目光落在锋利的刀锋上,温热的液体大量往外流。痛,好痛!她睁大了眼,死死地盯着这个人的脸,在脑海中刻画她的模样。
慢慢地,疼痛逐渐被困倦替代,她好累,身子好沉,眼皮好重。她是要。。。要死了吗?
在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响起铃铛似的讽刺的笑声。
她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病床上,还有些许掉进了霏霏暗色的瞳孔中,她的瞳孔却又微微放大。
窗外的月亮很亮很亮。
她,林霏霏,醒了,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