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斩的实力很强,不过十分钟左右,便让之前还如惊弓之鸟,两股颤颤的两位年轻人恢复了正常,再不复先前丢人的样子。
可是,纵使二人恢复了之后,尤其面前这位还是杨杰的父亲,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战战兢兢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同时心里暗道自己倒霉,为何今日是这位值班,若是别人说不得就可以暗中操作一下。
“缺心眼”杨斩,虽然这位的实力是公认一等一的强悍,可就是心眼太死,不懂得或者说不屑于人情世故,才导致他今天只是空有少将名头,却无任何实权。
今日之事,讲道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他们找安明麻烦结果提到了铁板,毕竟他们二人平日里名声太丑,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只是碍于他们跟了那位天才林龙给个面子不多说什么,可是杨斩却不同了。
这人和他的儿子不同,那是军队里出了名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甚至有的时候连上面人的面子都不顾,这才导致了他如今这副高职低权的尴尬局面。
可是这人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不知变通,愣是成为了军队里赫赫有名的臭石头,连带着他的儿子明明有个实力不比那些军队统帅差的老爹,可是地位上却偏偏要矮上那些人一头。
倒也难怪杨杰称为了如今这副喜欢走捷径,甚至不惜去捧别人臭脚的轻浮性格,虽然这里面也有他母亲的因素就是了。
“爸,我……”
杨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杨斩却摆了摆手,对着一旁的张凌说道:“张贤侄,我有几句话要和阿杰说一下,不知……”
杨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张凌就急忙接口道:“那是那是,伯父,我先离开,等日后我再答谢你的搭救之恩。”
话语刚落,张凌就无视了身旁杨杰求助般的眼神,快步离开了此地,而只剩下欲哭无泪的杨杰无助地看着自己不怒自威的父亲。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学人做狗,落得如此可笑下场又怪得了谁。”杨斩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却是极为不屑地说了一句,使得杨杰的脸色白了白,却又只能紧握双拳不敢应答。
看着低头握拳的儿子,杨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却也明白自己的儿子今日如此模样,倒也不全是杨杰自己的问题,他的那位老母亲,还有老婆的过度溺爱与错误教导,还有他本身的疏于管教也有相当大的责任。
“我知道,你很不服,”虽然如此,杨斩还是没有丝毫柔软地说道:“可是你要记住,做狗固然一时可以获得好处,可却并非长远之计,而且后患无穷,倒不如做人,虽然可能不得志,最起码还能活得堂堂正正一些。”
“哼,堂堂正正?!”
听着自己父亲冷漠的话语,杨杰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当即开口反驳道:“父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以你的实力与天赋足以坐上这龙鳞军副统帅的位子,可你就是不懂得变通,甚至还将前去打点的母亲骂了一顿,才让那个小人上位,我要是学你,怕是也要这样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了。”
低声咒骂着自己父亲的迂腐,可是看到杨斩眉梢处的怒意,杨杰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恐惧,在其开口前便起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以杨斩的修为,他想要拦下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想着先前杨杰好不容易才爆发出来的怨恨,却是神情黯然,终究是没有出手,而是任其离去。
杨斩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孩子,还有家人的憋屈呢?
“看起来,你的儿子还真是不像你啊,杨斩。”
这个时候,某道声音在杨斩身后响起,使得没有任何察觉的杨斩心中微惊,在快速转头查看来人的时候,身体肌肉也从紧绷逐渐恢复了柔软,随即拱手对着来人恭敬道:“张师,让您看笑话了。”
“笑话不笑话的,暂且另说,毕竟时代变了,就算是这曾经朴实的军营,此刻也被一些无聊的东西所充斥,却是不复过去了。”
被称为张师的青衣老人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后,杨斩神色微缓,随即看向先前安明与黎榭离去的方向,语气低缓地说道:“先前那道强横的杀气,其始作俑者是不是要……”
“你知道吗?杨斩。”
张师看了一眼杨斩,随即就有些语气怪异地胡诌道:“现在,本该是我躺在门前板凳上晒太阳的时候。”
虽然张师的话语没头没脑的,可是杨斩目光闪烁间,却是躬身点头道:“是的,我明白了。”
答复好了的杨斩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张师的下一步指示,可是青衣老人只是神情淡漠地抬头看着某处枝叶,却是没有任何话语。
在安静等待了十分钟左右后,杨斩再次向老人悄无身息地鞠了个躬,随即便默默地准备离去。
“杨斩,我且问你一句。”
这个时候,张师突然收回了目光,看着杨斩离去的背影,突兀地开口道:“你的心中,对于当日的决断是否真的有怨言。”
风,微微吹过二人所在之处的树木枝条,带起了飘落的叶子与泥香,就连老人身上的宽松长袍也随着轻风拂过而有着些许的摆动,惟有杨斩身上的军服因为他的穿戴整齐规范而没有丝毫的影响。
“当然,是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斩突然开口了,同时他直视着老人的目光道:“正如犬子所说那样,论能力,论资历,龙鳞军副统帅的位子我都当之无愧,可是最后阻碍我的竟然只是小小的人情世故,若说没有恨意,那自然是笑话。”
“是吗?我知道了。”
面对杨斩的实话实说,张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的话,杨斩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陪张师在此散步了。”
留了了那番话的杨斩,老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挥手任其离去,而在此地彻底只剩老人一人立于原地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时脸上露出了欣慰以及如释重负的神色来。
“看起来,是时候布局下一代的人了。”
老人抬头看望天穹,浑浊的眼球中散发着别样的光芒,随即目光别到安明与黎榭早已离去的方向,微笑道:“真不知道,让那位废了无数心思的小子,是否真的可以承担起我华夏未来百年的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