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爱叫明知不能在一起,我们却都这么努力。简单欢欣而又焦虑的爱着我,我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对他的依赖。习惯早上醒来看见的鸡蛋面,习惯有人一起下班、一起走路、一起吃饭,有时我也在想或许我能够尝试着过一种这么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而我内心对繁华的向往,对理想的执着又时刻抵抗着我复制上一辈的生活。我的内心同样焦灼而又充满希望。也许每个青年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或许今天你是一个不名一文的青年,怀揣着你卑微的理想,生活给了你很多压力和窘境,你不愿复制父辈的生活,不愿按照传统的观念去结婚、生子,你经历了很多流言蜚语、不被理解,甚至嘲笑、讥讽还有父辈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哀求,但谁能说这些经历不是你生命中的宝藏,让你更清楚的听见自己内心的渴求,真正的跟着自己的内心走,无怨无悔,最终哪怕承担了其他人所不能承担之重,你也依然甘之如饴,或许这就叫成长和承担。这些内心的煎熬和人生的经历让你懂得了人生的真正含义。
转眼间已经快到七夕了,简单中间有意无意的多次向我表白,我始终无动于衷,依然努力看书,坚持考研。那天简单再次向我表白遭到拒绝后,他很沮丧。我下班的时候打他电话约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拒绝了,说心情不好,想自己出去逛逛。
我只好自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郑成正在房间看足球。“简单呢,没跟你一起回来?”郑成探头出来问。
“恩,他说出去走走。你吃饭了没?”我说道。
“吃了,我昨天值班,今天下午休息,刚才早早去食堂吃了,你呢,晚上要吃什么?”郑成说。
“我现在不饿,我先看会书。”我随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旁,随意的翻着贺银成的《西医综合》,心烦意乱。19:30的时候简单还没有回来,我肚子有点饿,从抽屉里拿了一包老坛酸菜面。这是我一个月前买的,我的最爱,可是简单不让我吃,说泡面没营养,我胃不好,所以就一直放着。正当我走到大厅打开煤气准备煮泡面的时候,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简单回来了。“你回来了!”我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恩,你怎么又吃泡面,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吃泡面,瘦成这样,成天还闹胃疼,你还吃!”简单走到我身边,责备道,并从我手里抢过泡面,“放那吧,我给你煮鸡蛋面吃。”他说着套起围裙,开始乒乒乓的做饭了。
我看着他带花围裙做饭的背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你去冰箱里把肉拿出来,给你加点肉丁,瘦成干了。”简单向我说道。
“哦,好。”我收起自己飞奔的思绪,将肉递给他。
一会儿简单就做好面了,“郑成,你还要不要吃点?”简单问道。“不要,我吃饱了。”
简单用一个大碗盛好面端到桌子上,并拿了两个小碗,我两一人一个。他舀了一份给我,并给自己盛了一份。我一边吃,他一边把自己碗里的肉末丁子和鸡蛋夹到我碗里。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问。
“我们常去的那个桥头,我站在那边喝了两罐啤酒,后来想起你不喜欢满身酒气的男人,我又买了口香糖嚼服,天气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我想起你估计又要吃泡面了,我就回来给你做饭了。”简单说。
我愣在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简单突然刮着我的鼻子说“吃饭了,发呆呢。”
吃完饭后我正要收拾碗筷,简单接过我手里的活对我说:“你去看书吧,我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好碗筷后,简单没来找我,走进了郑成的房间。“哥们,聊聊呗。”简单说。
郑成正在看足球,一脸的痴迷样,嘴里应着“好。”眼睛仍盯在电脑屏幕上,“好!好!射球!”他雀跃欢呼,完全无视简单的存在。简单掏起手机拨打了郑成的号码,郑成立马按下暂停键,赶忙接手机,一看显示号码,气嘟嘟的对简单说“他妈的,这么鸡贼,我还以为是小敏!”
“就知道只有小敏的电话才能使你马上暂停。”
“说吧,什么事,八成是考拉!”郑成狡黠的笑起来。说着他掏出一包香烟,向简单递了一支,弥漫缭绕的烟雾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喜欢她,即便她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我希望,可是没有道理的我就那么喜欢她,即便在被她拒绝的那么沮丧的时候,我想到的还是她。遇见她之前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觉得像我这么稳重的人,怎么可能看见一个女孩的第一眼就爱上她。可是遇见她的时候打破了我20多年来对自己的预想。我见她的第一眼是在医院的招待所内,她就像天使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嫣然一笑,我记得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房间的热水壶坏了,能倒杯水给我吗?”我被这个可爱阳光的女孩深深的吸引,我领她进门的那一刻,心中就在想以后我要跟这个天使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了,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欣喜若狂。我盼着毕业盼着工作盼着再见到她。后来很凑巧的她刚好问我住宿的事情,我特地让你去找了这三室一厅的房子,为了避免她尴尬和怀疑我的居心。我每天都盼着能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最终我盼来的是她考研的消息,她告诉我这里只是她的一段桥,她只是想过度一下而已。她的心太野了,还没安定下来,在她的眼里我只是这段桥上的一道风景和一个过客,但她的到来却使我的心安定下来了,我就想这样守着她到白头。她的一颦一笑牵动我的喜怒哀乐,我被她强烈的吸引,我爱她的善良,爱她的聪明,爱她的野心,她的所有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那么可爱。我是不是着魔了,我该怎么办?”
“你完了,真的着魔了。”郑成叹气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她走,要么留下来。”郑成说。
“她要去大城市,可是你知道我本来学习成绩就不好,好不容易读完大学,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读研,我若不读研,我在大城市如何安身,无法安身,我拿什么去保障她的未来?”
“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说不定你能创造奇迹。”
“得了吧,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我?”
“那就对自己狠点,否则你会越陷越深。”
“关键是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说不定只是我一厢情愿,她从来没跟我透露过她的心思。”
“那你问她呀?”
“我多次表白,她都没回应我。”
“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看。”郑成伏耳向简单,低声悄语道。
第二天我们照常吃完早餐上班。查房的时候,一老伯拉着我的手说:“刘医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明天我就要办出院了,这是我托女儿从老家带的特产送给你,谢谢你。”
“不用不用,您能健康平安的出院,已经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我连连摆手。
“你就拿着吧,我老爹入院第二天就让我去收集家乡的土鸡蛋,他说遇见了一个好医生,但是就是小姑娘太瘦了,我收集了10天才拿到这么一篮子蛋,纯天然、无污染、营养好,刘医生,你多补补,来年不要这么瘦了,我爹怪心疼的。”病人的女儿说道。
“不,不,不,您的心意我领了,老人家回家也得加强营养,您带回去慢慢吃。”我说。
“你拿着吧,刘医生,都是我爹的心意。”
“我真不能要,要不您看我拿两个,这满满的都是您的心意。”我连忙推脱。
“刘医生,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您,我这一只脚都入棺材的人,此刻恐怕两只脚都入土了,您就收着吧。”
“我……”我觉得如果再推脱恐怕老人家都要生气了。“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祝您早日康复。”
老人家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我走出病房查下个病人。他告知同房间的患者:“你们不知道啊,刘医生真是个好医生,妙手回春啊,我有心脏病长期服用阿司匹林,这次是急性胃出血,半夜急诊入院,当时大口大口的呕血,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急,她守了我一夜,第二天终于止血了,小姑娘眼圈都黑了,那么瘦。”
查房完毕后我找到了护士长,把老人家送礼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始末,因为医院严禁我们接受病人礼物,否则给予处分,我只能委托护士长在患者出院时帮我把礼物归还给病人。
晚上当我一如既往的戴上耳机准备听贺银成视频的时候,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请问你是简单的室友吗?能让简单接个电话吗,我打电话给他一直没人接。”
“哦,好的,请问您是哪位?”我问。
“我是简单科室的主任,刚才有点事找他。”那边传来低沉的男中音。
“哦,好的,你好你好,主任,我这就叫他。”
“简单!你主任的电话!”我拿着手机走到简单的房间。
“恩,好的,主任,您稍等下,我这就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就到。”我听到简单在电话这头应道。
“怎么啦,你主任有急事找你?”看见简单挂了电话,我好奇的问道。
“恩,是啊,出去一趟。”简单说道,“我换下衣服。”他对我说,我知趣的退出了房间。一会儿我看见他衣着靓丽的出门了。他出门的时候,郑成刚好走出房间,“哇,简单,今天是帅呆了,祝你好运哈!”我听到门碰的一声,简单出去了。出于好奇,我走到大厅问郑成,“简单这是去干嘛呢?这么隆重?”
“相亲。前两天他们科室不是跟胸外科联谊,有个长得很好看的护士看上他了,找他们主任说媒,今天主任就是让他去跟姑娘见一面看看有没有意向。”郑成朝我一笑。
“哦。”我低声应道,赶紧退到自己房间,怕郑成发现我的不安和失落。回到房间我的思绪彻底凌乱了,万一简单看上那姑娘怎么办?万一那姑娘对简单死缠烂打怎么办?万一生米变成熟饭怎么办?听说在医院里护士在这方面的战斗力远远比女医生强上几百倍。得了吧,考拉,简单又不是你的,你又不打算跟他一起过,难道还不让别人跟他一起过不成?瞎想什么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不断的安慰自己,不断的停止胡思乱想,不断的胡思乱想。直到9点半我听见简单回来开门的声音。
然后我听见郑成和简单在大厅的对话。郑成:“怎么样,姑娘正吗?”
“感觉还不错。”简单应道。然后我听见他俩进房间的声音。
我没勇气开门出去,心烦意乱的,想想还是洗洗睡吧。
转眼就到七夕了。这年的七夕刚好是周天,早上查房完毕后,我和简单一块回到了住处,我对简单说:“晚上郑成去省城看小敏了,要不我们一块煮饭吃吧,你有安排吗?”
“医院晚上有交谊舞派对,你还记得我上次相亲的那女孩吗?她邀请我晚上一起参加派对,所以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简单看着我说。
“哦,那你去吧。”我极力挤出一丝微笑,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故作淡定的说道。我表面云淡风轻,内心五味俱陈、翻江倒海。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形单影只的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璀璨,此时我才惊恐的发现也许我不知不觉的爱上了简单。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歪着头出现在他眼前讨水喝,他不能吃辣第一次陪我吃麻辣烫浑身大汗的囧样,他温柔的帮我拭去嘴角的冰激凌残渣,我来月经的时候他满大街找药,我生病的时候他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他和我一起吃饭总把蛋和肉夹到我碗里,他戴花围裙的可爱模样,他弹吉他唱水木年华的帅气,他第一次吻我,他与我的十指相扣,他向我表白屡败屡战……
这时电话响起,是简单,“考拉,你在家吗?我就回来了。”
“在啊,好。”我欣喜的应道。
20分钟左右简单回来了,他拉开门的时候我刚好出现在门后,因为我听到了钥匙的声音本想过去给他开门的。简单见到我,一把把我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我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考拉,不要动,我就抱你一下,抱抱我好吗?我好想你。”简单紧紧抱着回过神来准备挣脱的我。
“我想你,我在舞会上看见那个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就想到了你,我想着你穿着晚礼服化着妆的模样,她笑着朝我走来,恍惚之间我以为那是你。她拥着我跳舞的时候,一直往我身上蹭,可是我的心思一点都不在她身上,我满脑子都是你,后来我再也抑制不住对你的思念,没有你在场,所有的女人对我而言都像背景一样。我再也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然后我就中场离场了。”
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双手紧紧抱住他,眼眶湿润了。我们就这样站在大厅里默默的相拥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对简单说“你松开点,我脚麻了。”简单连忙松手,然后突然一把公主抱抱起了我,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放在书桌前的靠背椅上,“我帮你捏捏,你别动。”
“那个女孩怎么办?”
“哪个女孩?哦,你说那个护士啊,哈哈,我根本不喜欢她。我不是多次向你表白遭到拒绝吗?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每次都问你不答,郑成就给我出了这个馊主意,他说这样就能逼你看清自己的内心,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我刚要责备他,他就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说道:“这是你上次看到的那个翡翠玉兔,很喜欢的那个,你走后我偷偷买下来了,来,我给你戴上。”他抓着我的手,轻轻的帮我戴上。然后满含深情的看着我,说:“你能嫁给我吗?”
“我不会做饭。”
“我一辈子做饭给你吃,甘之如饴。”
“我不喜欢洗衣服。”
“我来洗。”
“我们泉州的姑娘聘金很贵。”
“你是无价的,我一定给你一个豪华而又浪漫的婚礼。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爸爸给我买的房子上只写你的名字,我明天就去改房产证;至于车子,我们是医生,奋斗几年都是小事;另外我的工资卡、奖金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我是你的,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能保证我能给你整个世界,但是我的世界都是你的。”
我抚摸着他的脸,这个求婚场面没有蜡烛,没有玫瑰花,没有钻戒,它只是涉及衣、食、住、行和一个男人许给我的全世界。我仿佛看见了我们以后10年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聊天的场景。他蹲在我的面前,我捧起他的脸,沉思了一会儿,在他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他欣喜若狂的跳起来,在房间里又蹦又跳,然后再次紧紧抱住我,抚摸着我带着淡淡清香的发梢,疯狂的吻了起来。
第二天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简单敲门的声音,“起床了,考拉,迟到了。”
“来了!”我大声应道,看了下手机,7点半了!连滚带爬的跳起来,每个医生都有强烈的时间观,我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匆匆忙忙的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