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一个与舞台极为不符的形象。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形象的中年人,双手在握着话筒的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与舞台融为一体。
观众席上,安以辰身子一震,目光饶有兴趣的盯着舞台上的中年人打量起来。
随着音乐响起,这个中年人的声音也紧跟着从舞台上传出,是一首摇滚歌曲。
“每天走在疯狂逐梦的大街上,我们精神褴褛却又毫无倦意,徘徊着寻找着那虚空的欢愉,奔波着抗争着那无常的命运。”
中年人的嗓子带着淡淡的沙哑,声音呢喃着一字一句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却又婉转着无法说明,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轻轻地、缓缓地扎进了众人的心,又并不深入,不会致命。
唱完这一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心伤烂,可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怜悯。再也别,像个傻瓜一样的哭了。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声音落下,猛地在众人耳边炸裂开,那把浅浅扎进身体的刀子终于狠狠的扎进了心脏,所有人身体都是一颤。
这歌词有种莫名的孤寂的美感,唱的人也有一种不甘,似乎想反抗到最后却又不得不顺从命运。
有故事。
所有人听着这中年人唱的歌曲,以及那种撕裂的情绪,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种想法。
片刻,音乐的旋律一变,一瞬间撕裂的情绪得到缓和,中年人的声音再次变得呢喃,开始讲诉一个故事。
“传真机到炼钢厂,一万光年,那只是我们失梦之路的起点。妈妈你善良的孩子还没放弃,他想在今夜的街上爱到死去。”
短暂的呢喃之后,声音再度迎来一次爆发,就好像压抑到了极点的洪水,没有任何堤坝挡得住。
“朋友啊,这世界会将你的梦破碎,而他从来就不会有一丝同情,再也别像个疯子一样的拼了,因为想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中年人唱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眼中不自觉的有了泪水。
歌词的内容就像是在说着他自己,想要挣扎着反抗命运,却没有勇气,不如就......放弃。
这世界终究太过苍凉,它会将你的梦狠狠的破碎,直到你再也没有勇气去反抗,更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你,哪怕像个疯子一样的拼了。
因为你太过渺小,生来只剩下彷徨无助。
唱到这里,中年人轻轻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等着音乐的旋律一变,他声音继续响起。
“路上散落着花朵般受伤的英雄,如同我们一起挣扎着的那些片段,明天我们是否活着却依然不在,明天我们是否存在却迷惘依然。”
像问自己,又像是问命运。
你看像我们这样的人何其多?为什么我们再怎么挣扎,活着却如同死了,存在却依然迷惘?为什么?
人真的无法反抗命运吗?
唱到最后,这个中年人像是咆哮起来,沙哑的嗓子唱出震颤人心的声音。
这是像命运挣扎与反抗的呐喊。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骨折断,而它从来就只是袖手旁观,不如像一块石头一样的滚吧。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朋友啊,这世界会将你的爱破灭,而它从来就不会给一次拯救,不如让我们一起放任自流把。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是坚强还是放弃?是反抗还是顺从?
这个中年人不甘的呐喊敲打在了无数人的心坎上。
一曲唱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其中包括三位评委。
同时,观看直播的观众刷动的弹幕像是洪水一般席卷开,布满了整个屏幕。
“666,大叔唱的好,扎心坎里了。”
“灵魂歌手,大叔真的是灵魂歌手,声音直扎人心,这和听安大的歌曲又是不一样的享受。”
“好一个生来彷徨,不甘中有呐喊,挣扎中有反抗,可惜先是它就是个狗娘样的。”
“心情依旧翻涌,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叔赋予了这首歌新的生命,唱的是他自己,也是我们。”
“每个人都在现实的命运中颠沛流离,挣扎反抗,可到最后是放弃还是坚持?”
“......”
弹幕不停地滚动,前一句还没看清楚,后一句又紧随着弹出,接连不断。
观众席上,安以辰目光落在这个中年人憨实的脸上,心里说不出的敬佩。尽管他的唱功并不完善,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不小的瑕疵。但那来自灵魂的深处的呐喊,以及那富有力量与爆发的声音,却是深深的刺激了所有人,在他们心里深深的扇了一个巴掌。
这首歌说的不就是前世的自己吗?不甘的在命运中挣扎与反抗。想着想着,安以辰的眼眶也带了一抹湿润。
“辰哥哥,你哭了吗?”宋晓萌抬头,看见安以辰眼眶通红,有些不解。也不怪她,毕竟他的年龄还小,可能听不明白歌里的含义。
“没有,是沙子进了眼睛。”安以辰快速揉了揉眼睛,狡辩了一句。他都记不得多久没为前世的事情流过眼泪了,这次反倒让小丫头见了笑。殊不知,他现在的身体与年龄也不大。
“辰哥哥别哭,萌萌帮你吹一吹。”也许是情绪受到了感染,宋晓萌突然表现得有些乖巧。
“谢谢萌萌,哥哥没事。”安以辰微微一笑,笑得有些释怀。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何不又要想那么多呢?好好把握住这一世就好了。
想到这里,安以辰心情放松下来,目光再次转回台上的中年人身上。
“你是叫刘长安是吧?”周旬浩微红着眼眶问道。
“是......是的......”与唱歌的时候截然不同,这个中年大叔说话时极为腼腆,只能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传出,可能是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原因。
“你唱的很好。”周旬浩赞了一句。
“我没有话说,我现在心情很激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苏云闲心情还没得到平复,说话有些激动。
“我......这首歌唱的是你自己,也是所有人啊。”段宁川感慨道。
评委席。
三位评委眼眶都是一片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评价这首歌。
最后,他们一致做了个决定,齐齐给台上的中年大叔敬了个礼。
评委这么一带动,现场的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做了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