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来的很快,张牙舞爪着向你靠近,为什么人会在夜晚来临的时候觉得一场的疲惫?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有光的地方?至少我不知道。
莫关山趴在被子里,侧躺这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
那么的冰凉啊,公交车穿行而过的城市,窗帘没有拉上,外面各色的光彩都漫射了进来,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让他战栗。
比如对门厨房里传来的喧闹的油烟机的声音。
楼下时不时发出的警笛声,亦或者是喇叭放肆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独特的属于夜晚的孤独感像是无数的小虫子,慢慢的向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处爬过去,窗户外面在繁华也不是他的,这个被窝曾经也是他向往的最温暖的地方,可是现在也不属于他了。
眼眶突然变得湿润起来,像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蜿蜒在瞳孔里的河流,在掏干净所有关于感情的细沙后,开始慢慢的倾到出来。
莫关山坐起身,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一如既往的黑色,漫无目的的爪牙控制着他的泪水,也不是懦弱,也不是为了什么,就只是,只是没了那个人而已罢了!
是啊,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有什么好惦念的呢?
莫关山抬起手臂,抹去将要倾泻出来的眼泪,然后躺下,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了。
光亮是人们所期望的,在莫关山眼里更是,他越来越害怕黑夜,这是贺天给他留下来的习惯,因为以前他还是有贺天的。
现在,就像是四年前一样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穿上规整的西装,莫关山对着镜子看了看领带是否打的很好。
只要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将头发固定住,他依旧是那个百毒不侵的莫关山。
“莫总,有位女士在会客室等您”助理想起那个穿的十分干练的女人,心里居然自然地将莫关山和那位女士匹配在了一起。
“知道了”
“美国的那位精算师同意来我们这边了,但是年薪问题上还是没能谈拢,小刘想问问您的意见”
“嗯,告诉他只要加价合适,就同意”
莫关山推开会客室的门,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他的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莫总”
有那么一瞬间莫关山的心脏是停止跳动地,但是不一会儿就恢复了镇定。
他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见过贺天了,这个女人现在的造访,应该不是来问贺天去了哪里的。
“你好”
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军装,看上去非同一般的潇洒“开门见山的说,您和贺天的关系我知道”
“嗯”莫关山抿了一小口助理冲好的咖啡,只觉得脑袋里清醒了不少。
“他是一个军人,发展自然是要在军队里的,而您是一个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而军人则是为了信仰而活,你们既然索求各不同,就一定不会走在一起”
女人说的头头是道,还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莫关山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您说的对,但是我不信命”莫关山转过身面对着女人,继续道“您说的什么信仰不同简直是无稽之谈,对我而言,在一起的信念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您,身着军装,这种泛泛之谈还是要少看微妙。”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莫关山对着女人礼貌的一笑,甚至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
“我怀孕了”女人拿出最后的把柄对向莫关山,这是致命的一招,也是最能一招制敌的办法。
莫关山强压下心里的苦涩,和鼻腔里翻涌出来的酸涩,继续道“那祝贺您”
“希望莫总放我孩子的爸爸一条生路”
女人饶有趣味的看了莫关山一眼,但是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变化,依旧是微笑着对着她,那种像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人着实猜不透。
等到女人走出办公室,莫关山才像是卸下了满身的包袱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的孩子!
放他孩子的爸爸一条生路!
是他不放的吗?明明是你们不放过他。
突如其来的痛错杀着对贺天最后的期望,像是在莫关山的心脏处扎出一个小孔,慢慢的放尽对贺天的爱意。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贺天啊,可是,现在他真的要放手了。
就像是四年前贺天那样放开他一样。
出了会客厅,他的脸上再也寻摸不到任何的表情,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处理着事物。
像是那场在会客厅里发出的闹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忘记吃午饭,忘记吃晚饭,这是去了酒吧,听着震耳欲聋的舞曲,看着在舞池里扭动的人,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喝的烂醉,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甚至不用拧门把手,门就自己打开了。
忘记了换鞋子只是快速的寻找着厕所,然后扒着马桶的边缘狂吐起来。
他的胃一向是不好的,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他变成一个人了,所以他想放纵一把,不为别人就为自己。
“怎么又出去喝这么多?不是没有应酬的吗?”贺天的大手覆盖在莫关山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莫关山站起身扒拉开贺天的手“不用你管”
他出去执行了一项维和任务,一回来就过来找他,没想到……
“听话,睡会儿”
贺天抱着莫关山走进卧室里,将被子掖了掖,没想到莫关山突然拽着他军装的领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
绯红的脸颊,蠕动的嘴唇不能不让贺天想入非非。
“就是想和我上床,对吧?”莫关山的眼睛里是看不透的深渊,却有着一种魔力勾引着贺天上钩“早说啊,上完能不能滚蛋。”
莫关山像是疯了一样的撕扯着贺天的衣服,脸上挂着的是他修炼的极佳的假笑,那种虚伪的嘴脸,破坏了这个本该温馨的场景。
“你醉了,听话,乖乖睡觉。”
不论贺天说什么,莫关山的嘴里只有一句话,“不就是想和我上床吗”
贺天手上一使劲甩开了莫关山,看向自己的胸膛果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够了,你好好在这里睡觉”贺天将杯子裹在莫关山的身上,准备出卧室的门。
一只脚刚刚迈过去,就听见后面传来莫关山幽幽的声音“分吧,别回来了”
贺天转过身,疾步走到莫关山的跟前,想要一把拽起这个胡言乱语的莫关山,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梦话不能乱说”
莫关山闭着眼睛,像是歇斯底里过后的平静“不是梦话,你走吧”
贺天再也不能忍住自己的动作,一把拽起莫关山,强迫莫关山和自己直视着“我只是去了一次酒吧,你有必要吗?”
“我让你走!”莫关山看着贺天,光亮下两个人最冷漠的脸庞在这一刻完美的展现出来。
“艹,你再说一句”贺天双眼猩红的看着莫关山,怒意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动作。
“走!”莫关山挣开贺天的手,恶狠狠的推着贺天出了卧室的门。
然后手疾眼快的反锁。
门外的贺天呆滞了一会儿,便很快的砸起门。
门发出强大的抗议声,莫关山站在落地窗前颤抖着双手点上烟。
关了灯的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的眼泪,一门之隔,可是在他们之间就是一条再也跨不去的鸿沟。
他莫关山不是一个纠缠的人,只要是贺天说一声,他就会走。
他不会纠缠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