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怒,千里血。
周岩的身体轻轻落在南沉瑾的旁边,道:“殿下,太子妃还没有到家。”
南沉瑾的眼里若有兵锋划过,他的眼睛闭了闭,突然扯下自己身上的貂裘,向周岩一甩,然后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殿下!这里怎么办?”周岩问道。
南沉瑾冷冷的声音远远的响起:“叫他们等着,太子妃都没有来,他们慌什么慌?走一个,就给我小心他们头上的乌纱帽!”
周岩的脸色一白,太子殿下,喜怒不形于色的殿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第一次生威!
夜色是冷的,然而南沉瑾的心里,更冷。
这一生也没有这么慌乱过,她出事了,他的心里的预感如此的强烈!
但是只要想起哪怕她有可能受一点点伤,他就觉得简直不能忍受!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样深重的执念?这万里的疆土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的布局,但是这个女人一出现,那么短的时间,却成为了心中的泰山之重!
他闭眼,觉得心狠狠的跳了起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休想再要逃离开他的视线!
胯下的“雪云驹”的马蹄踏开城池的石板,他的一袭紫袍在狂风中展开一道绚丽的风景,他觉得太慢,还是太慢,恍惚中他似乎来到了战场,厮杀的鼓点如骤雨一般的急促,他当枪匹马的前行,在乱军中厮杀,却只为了那人的容颜。
那是谁的容颜?
他闭上眼,是谢子晴的容颜,是她,却不是她,那样决绝的艳丽的身影,在这千金万马里如盛世飞翔的一只火凤凰。
火凤凰,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光彩夺目,那样的,他触之不到的高贵美丽。
她于他,是尘埃里开出的花,可以将心低到尘埃里。
马蹄突然的一停,南沉瑾突然的睁开眼,一瞬间,刚才的执念幻想烟消云散,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刚才的画面,才发现无从想起,只有心间的心跳如此的急促,仿佛要挣脱一样!
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清风寺山下。
他知道这座皇山,藏着太多甚至连他也不肯能查出来的事,此次慕容回琛来此,很有可能帮助他解决很多的问题。
他的眼线遍布天下,伏线万里,迄今为止,除了东方华城不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外,两人的踪迹他几乎了如指掌,从慕容回琛第一天来到翼城的时候,就从来没有逃脱过自己的眼睛,但是,他也没有料到,他和谢子晴竟然会相遇,他不会去干涉谢子晴自己的生活,虽然慕容回琛很危险。作为一个男人,他相信,谢子晴最后的心,一定会落到自己这里。并且,结识慕容回琛,对于谢子晴来说,有很多好处,在当今的五国之内,绝对可以免受很多的欺负,所以,他才会没有阻止。
但是,现在,他和她一同消失在阴煞山头,他怎能不担心。
飞身下马,他的轻功如入化境,在山上一掠,一脚踢开了寺门。
住持大师正在主持晚课。
南沉瑾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这个佛门境地,对于他来说,这个先祖建起来的寺庙又如何,有任何人不得无礼的规矩又如何?为了她,他就是规矩!
南沉瑾冷冷的看着他,道:“吩咐所有寺庙里的人,全部给我打着火把找人!即使把山给我翻一遍,也要找到本宫的太子妃和慕容回琛!”
谢子晴摔下去的时候,左手臂不知道撞着了什么,一阵刺痛传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臂上有伤,看来伤口又要开裂了。谢子晴这时候莫名其妙的想起南沉瑾可恶的样子,觉得自己肯定又要受他的骚扰了,哎,还真是麻烦。
慕容回琛落下来的时候,轻巧的一撑,避开了谢子晴,滚到了另一边。
被他们带下的石头和砂砾滚落了下来,谢子晴刚刚将趴着的身子支起来,一个石头就落到了她的额角,擦出了一个伤痕。
眼前一片的漆黑,空气很不流通,闻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这时候,慕容回琛将自己的火折子点燃,但是火光微弱,看起来氧气也不好。
谢子晴的披风在滚落的时候被挂在了上面,现在只穿了一身衣服,但是她看起来倒没什么,只是看着慕容回琛苦笑道:“好了,现在把你也拉下来了,如果你还在上面,叫人来就可以了。”
慕容回琛笑道:“没事,一起下来就一起下来吧。”
两人抬头,只见一线天光离得太远的距离,看起来他们离那个口子有近百米,而四周的石壁太过光滑,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办法爬上去。而若不是他们摔得地方是一片软软的沙土,恐怕不知道情况还有多么的糟糕。
谢子晴顺着这幽暗的灯火向四面看去,只见一条细细的小河从东到西的缓缓流淌,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两边都是光溜溜的石壁,连草也没有长一根,还有水珠子沿着石壁淡淡的滴落,在某些地方,竟然还有一根根白色的钟乳石,形状瑰丽。
谢子晴暗暗道,现在好了,落到溶洞里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两人从软沙堆里站起来,有一阵寒风从过道里穿过,冷飕飕的。
谢子晴道:“现在我们可以沿着河流走,只要有活水就好,它最终也会流出去,我们也能出去。”
慕容回琛点头道:“不错,这洞里有风过来。”
两人得了统一的意见,便站起来沿着前方走去。
细细的水流在幽暗的烛火下闪着淡淡的粼光,有时还可以看到一条蝌蚪样的小雨,那么充分证明这里的水是活水,出去的机会就大了。
慕容回琛拿着火折子在前面走,谢子晴在后面跟着,一双布鞋早就已经被水浸湿了,腻腻的感觉十分的不爽,她并非古代的女子,自然没有什么露不露足的娇羞,干脆撑着墙壁将自己的鞋脱下来,而慕容回琛见她停了下来,也拿着火折子转过身来,刚好看见她捞起自己的裙角,露出两双晶莹剔透的玉足,饶是他如何的淡定,也不由的呆了呆,还真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行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