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完全黑掉的时候,路边的路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周浩宇和佘诗雨已经躺在河边醉的睡着了。陈光觉得肚子有一点饿,买来的花生米和鸭脖子都已经吃光了,想起来这是他度过的最有味道的一个生日了。
他站起来,拍一拍屁股上的灰尘,他听到头顶中呼啸着的声音,他仰起脸,看着远处黑暗的天空中闪烁着的红色的飞机的影子,他多希望自己能跟谁着那架飞机离开桐城,不管那架飞机去的是哪里,他都想去,因为只要离开了桐城一公里,他就离林政妍更近了一公里。
他爬上小坡,安静的开始观察这个他很少关注着的世界——
梧桐桥有着昏黄的路灯,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河边的黑暗还是因为桥面翻新的原因,这种鲜明的昏黄色照射在地面上却很刺眼。他看到有几个老年人围坐在桥上一起下着象棋,左面的老头子一脸开的一甩棋子,然后周围的几个人就齐声笑了起来,“老王,你这一招,直捣黄龙啊!”——他的眼神又飘到路边的摊贩上,梧桐桥是桐城最老旧的一条桥,但是桥面很宽,所有每到晚上都会有很多人到桥边散步,这样也催生出了很多小摊贩过来摆摊卖一些小玩意儿。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在这条路上买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魔方玩具,但是在那之后,母亲一直走在忙着做生意养家糊口,而自己又因为学习的原因很久没有在夏天的晚上来到梧桐桥来逛一逛了。
他走上去,看到很多小玩意都有的卖的,即使是一些很老旧的玩具,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小摊子上进行销售。转了一圈,然后趴在护栏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开始幻想起自己未来的样子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没有机会考到国外的大学去,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这座老桥上不断更新的小摊贩中的一员,然后把自己的回忆和理想都卖掉了,或者是被风化掉了。
过了一会儿,陈光有点担心周浩宇和佘诗雨会不会因为喝多了滚到河水里然后被冲到大海里再也回不来了,他赶紧跑到河边去,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发现周浩宇和佘诗雨的影子。
“周浩宇!你在哪!”陈光慌了,趴在河边就大喊,尤其是对着河水流向的东面,一边哭一边喊,心里面则是责怪着自己没有保护好周浩宇和佘诗雨,差点都把喉咙喊破了,却听到了周浩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光你瞎嚷嚷啥呢!”周浩宇刚刚买完肉夹馍就看到周浩宇跟一个疯子一样对着桥洞喊着自己的名字,他顿时觉得陈光是真的喝多了,“我又没死,你叫啥叫啊?”
“你个变态!”周浩宇扑到周浩宇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了周浩宇的身上。周浩宇被吓坏了,他挺一挺身子,看着陈光哭红的眼睛,他觉得陈光好可怜,自己心爱的女生突然就去了国外,对他不理不顾,他把肉夹馍递给陈光,“喏,肉夹馍,趁热吃了吧。”
陈光看了看周浩宇,擦了眼泪就接过了肉夹馍。
“没加辣。”周浩宇补充了一句,“你爱吃。”
这时候佘诗雨也走了下来,她一手拿着冰棒一手拿着一个肉夹馍,抱着周浩宇的脖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唉,陈光你刚刚去哪里啦?”
“额,我刚刚去桥面上走了走……你们刚刚去买东西吃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给你买了吃的么?你们两个都不吃辣,他还稀里糊涂买了个辣的……”她小嘴一撅,又舔了一口冰棒。“辣的就只能我吃咯!”
她看着陈光,陈光和周浩宇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咦?”佘诗雨突然趴在了陈光的脸上,“你怎么又哭啦?”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我都说了你喝醉了嘛,你还说自己不醉!”周浩宇起身去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和啤酒瓶,然后一股脑丢到了桥边的垃圾桶里了。
“走吧,我们去繁荣街逛一逛,然后回家!”
“繁荣路……”陈光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有一点害怕会在那里遇到自己的父亲,但是又很期待。他自己感觉到有一点矛盾,但是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去就去吧,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