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人走了差不多以后,我去找徐梓墨。这可能是我和她在今年最后一面了。
“你先走吧,不用陪我了,我闺蜜的爸爸接她,顺便送我回去。”徐梓墨仍然沉浸放假的欣喜之中,边收东西边和我说着话。
方惠显得很惊讶,似乎看出了我们关系不一般,问徐梓墨:“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
“好吧。”我没有理会方惠,心里很失落,不想多说什么,希望明年能够真正感受到和徐梓墨的情侣关系。
方惠还在一旁不依不饶地逼问徐梓墨,我没有留下来继续听的打算,直接去外面找高个了,他比我先走一会儿,说在楼道口等我。
“你考炸啦?”高个注意到了我的落寞,试探性的问道。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勉强笑了一下,没好气地对他说:“没炸,还好。”
“那怎么一副数学惨死英语爆炸的感觉?”
“我说退步了我难过,你信吗?”
高个很诧异地看着我,说:“你没病吧,我不信。”
“哎,你怎么知道一个学霸的心思。”说完我就撒腿跑了,果然高个想打我,看见我跑赶紧追了上来。
我还在幻想着明年和徐梓墨感情发展的时候,她却把我流放到她的世界之外,不出意外便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
徐梓墨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我的前男友又来找我了,怎么办?”离过年还有十天,那天晚上,徐梓墨发了这样一条消息给我。
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妙,我一字一顿地输完了回复,“你还喜欢他吗?”
“我忘不了他。”
我在这一刻笑了,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和她的合适的原因找到了,原来她并不喜欢我,只是像当初说的一样,试一试。
现在,结果出来了,这次试验并不成功。
我没有想挽留,那一句别离开我是我最后的一点尊严。我感觉眼睛里面已经有了莹光,看手机屏上的“我忘不了他”渐渐模糊。
滴答,我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的东西,擦掉了滴落在手机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我的回复,“去和他和好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也好,哪怕一丝也罢。我也不知道这句道歉是因为欺骗还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点不舍和怀念。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时的自己很难过,从未有过的失落与无助。
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我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手机屏幕,手上也粘上了泪水。
我用大拇指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蹭在自己的羽绒服上,看着对话框里的没关系,艰难的按下了发送键。
“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不会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即使我真的可以完全放下,但是她真的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而且,我放不下。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难过,真正心痛的感觉。远比告白失败,和王菲儿分手来得猛烈。
我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哭不出来。
我自嘲地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哭?当初不是说试试的吗?你有什么好哭的,当初不是努力让自己远离她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你配不上她吗?
为什么汪菲儿的事情没有给你教训?你以为你是圣人吗,拯救失恋少女吗?要你多管闲事吗?
“是,当时不是说试试的吗?只要你不讨厌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我省略了最后一句,只不过是我心里面的朋友罢了。
“对不起。”
“都说了没关系,祝你幸福。”我抽泣着,颤抖着,给出了我违心的祝福。
但我还是希望徐梓墨能够快乐,那个叫做张亮的男生能好好对她,像我一样,不,比我更贴心。
“嗯,你永远都是我的蓝颜。”
我笑了。多么熟悉的字眼,多么嘲讽的字眼,多么可笑的字眼。
我放下了手机,没有回复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视机前面。
爸爸妈妈都出去了还没回来,我看着电视机里面的往年春晚小品,看得格外认真。
我仿佛忘记了和徐梓墨分手的一切,就认真地看着,电视声音很小,但我能清楚地听清每一个字。
我的心由之前的动荡真正安定下来。看着看着,我又莫名地流出了几滴眼泪。我像极了多愁善感的婉约派诗人,看不得一点不美好的事物,我没有她们的才气,唯一学会的就是掉几滴眼泪,证明,我被感动了,我为这点不美好难过了。
和赵玄正他们的聊天还没有结束,我却不想再回复什么了,我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全部埋进了被窝,因为我感觉在外面吸进来的空气格外的冰凉。
接下来年前的十天,是我最低沉的十天,也是最煎熬的十天。
我像个傀儡一样,强颜欢笑地应付着父母,应付着亲朋。拒绝了所有的逛街,购物,呆呆地坐在书桌前面,慢慢把自己融入学习里面。
我像发了疯一样在副科作业上面乱填一气,在阳光下发泄似得画满了A、B、C、D。
我终于体会到了坏学生的潇洒自由,畅快淋漓。
我又像中了邪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从前的一切,想着初中的玩伴,想着初三的可恶班主任,想着高个,想着周萱,想着胖子,想着......她。
我到除夕夜才打开了手机。
“你人呢?”
“死了没?没死出来说句话啊。”
“能回我一下吗......”这是高个发的,过年前十天,前五天,前三天各发了一条。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这是周萱给我的新年祝福,刚发了没多久。
“新年快乐,我的智障哥哥。”这是安佳颖发的。上面一条还是我让她好好想想的历史记录。
“新年快乐呦。”陆梦雨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我给一些常联系的好朋友发了祝福,除了徐梓墨。我纠结了很久,还是把对话框里的“新年快乐,要永远幸福!”删掉了。
我在等,等了很久,知道我思绪已经飘远,我才重新意识到自己在等什么,我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徐梓墨的消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对着那个她说了一句,再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新年快乐,要幸福啊。
新年倒计时,“十”,“九”,“八”......
我感觉徐梓墨的记忆在慢慢消退,我知道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我没有阻止自己进行下去。
“三”,“二”,“一”。
”林尧,新年快乐,”我耳边有一句很熟悉的声音给我我新年第一句祝福,是我想象中的人,不是我自己,我依稀感觉那声音清脆干净,透着一种天真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