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不经意的划过她的双颊，丝丝碎发迎风飘起，双眸失去焦距，柔弱的身子看似摇摇欲坠。
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她匆匆闭上窗户，转过身，将视线落在榻上那一动也不动的男子身上。
她，林妮妮，第一次，杀了人。
林妮妮收起眸中的恨意和恐惧，跪在地上无声的抽泣。
她从小死了娘，跟又是酒鬼又是赌徒的爹一起生活着，虽然家里很穷，三餐不能温饱，但至今都算平静。
直到前几日，一群壮汉闯进了他们家里，当时林妮妮赶紧躲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不断的听到爹的惨叫声和壮汉一拳拳打在他身上的声音，可想而知，那力道……
“还不了钱，就拿女儿来抵债！我记得你的女儿长得挺不错的，最近红妆院缺舞姬，将她卖去我可分得不少红利啊。”其中一个壮汉环顾这小房子一周，似乎想看看林妮妮在否。
“我的……女儿，不……行……”原本躺在地上挣扎着的林建辉忽然瞪大双眸，吃力的爬到壮汉腿边，一把抱住壮汉的腿。
“哼！没钱还债还轮到你说不行？本大爷给你五日的时间，没钱我就把你女儿带走！我们走！”壮汉说完后，转身就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完全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林妮妮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尚淌着汗水的她，因为壮汉的话而心有余悸。
她不想做舞姬！不想被卖进红妆院那鬼地方！
林妮妮回过神，想起了林健辉，于是赶紧跑到林健辉面前，扶起他。“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健辉顽撑起身子，站起来，一把甩开林妮妮的手。
他人生最失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失去了妻子，第二件是自甘堕落，没照顾好女儿，如今……就要出现第三件了！他这个人，实在是活得太失败了！
林健辉深深皱起眉头，紧闭双眼，不让泪水溢出。
“爹……”林妮妮不晓得怎么安慰林健辉，只得一直喊着他。
林健辉再也不想听见林妮妮的声音，转过身朝屋外狂奔，只留下林妮妮一个人呆坐在屋里，泪水直流。
没想到林健辉这一走，就走了好几天，明天就是约定还债的日子，若是林健辉再也不回来……
林妮妮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久，眼睛时不时瞄向门口，心里期盼林健辉赶紧出现。
门扉忽然被打开，林妮妮以为是林健辉回来了，脸上禁不住溢出笑容，殊不知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喝醉酒的陌生人。
不对，她似乎见过他，他貌似就是那天来追债的其中一人！
“那个，明天才是期限，您到寒舍有何贵干？”林妮妮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心里泛出一丝恐惧。
陆已只是笑了笑，跌跌撞撞的摸到了桌子，坐在凳子上。“反正你爹是没钱还债的，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你一样要被卖进红妆院。”
“不会的，我爹会凑到钱还债的！”林妮妮下意识的不赞同他的话，眼神坚定。
对！林健辉会回来的，会有办法还债的。虽然林健辉很是堕落，每日只会饮酒赌博，但其实林健辉暗地里让人给她找了份洗衣的工作，要不然她早已饿死。
工作的事情，是雇主告诉她的。
林妮妮见陆已欲拿起茶壶斟茶，立即快他一步，一把夺过茶壶，不让他喝茶。陆已本就醉了，特别容易恼火，如今见林妮妮抢走了茶壶，他气得一掌拍向桌子，惹得桌子一震。
“你知不知道本大爷今天是来干啥的！竟敢惹本大爷不悦！”陆已向林妮妮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林妮妮不停的后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怎么可能知道他来干啥。
“本大爷就是要趁你还是清白之身的时候占有你！要不然，这么一个美人就如此卖进红妆院，多可惜啊！”陆已笑得很贱，不断的伸手，想要抓住林妮妮。
林妮妮边躲边在想对策，殊不知一个失神就被陆已一把抱住，压倒在榻上。闻到陆已一身的酒味，林妮妮更是厌恶，拼了命的想推开他。
“你今天是逃不掉的……”陆已笑了笑，扯开她的衣衫，吻上她的香唇。
“别碰我！”林妮妮挣扎。
此时，林妮妮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已，但刚冲向桌子就被他拉回，林妮妮恐慌，死死抓住桌子不放手。
那一秒，林妮妮的视线停留在烛台上，毫不犹豫就将手伸向烛台，转过身把手上的烛台往陆已的头上敲。
陆已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妮妮。“你……”
话尚未说完，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头上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
林妮妮丢下烛台，双手扯着肩上不停滑落的衣衫，恐惧的泪水一涌而出。
他……没事吧？该不会……死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林妮妮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那一刻，她愣了，他也愣了。
“爹！”林妮妮禁不住喊了出来。
“妮妮！你这是怎么了？！”林建辉惊讶的走向林妮妮，欲扶起她，她却不肯起身，直直盯着榻前。
林建辉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地的血迹和一名陌生男子。看了看林妮妮衣衫不整的模样，林建辉似乎猜到了什么。
“爹……怎么办……”林妮妮一手扯着林建辉的衣角。
只见林建辉皱起眉头，缓缓走向陆已，伸手探他的鼻息。
看见林建辉脸色变了，林妮妮又是一脸恐慌，满脑子都是：他死了！她杀人了！
红妆院。
“妮妮？妮妮！”卓文君见林妮妮陷入思绪当中，赶紧调大自己的声量。
“什么？”林妮妮回过神，将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解救出来。
“我只是问你为何会在红妆院当舞姬，你怎么发了这么久的呆。”卓文君无奈一笑，语气中有些抱怨。
“没什么。”林妮妮苦笑。
卓文君见林妮妮这般神情，亦不愿再问下去。“那我们继续练琴吧。”
“好。”林妮妮深呼吸，让自己赶紧进入状态，无视脑海里闪过的各种回忆。
林妮妮冷笑，她为何会在红妆院当舞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