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轩辕澈分开后,没多久便回到了王府,直奔住的小院,推开门,就看见约婉坐在床边叠衣服,看见我,欢喜的笑了“阿紫姐姐,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去哪里了,我还在担心你呢。”我看着她明媚的笑颜,把门关上后,取下身上的荷包,把她的手摊开,从中取出几朵蓝珀放在她的手中,有意隐瞒去处,只说“出去走了走,却发现了蓝珀,真是好运气,对吧。”
约婉看着手中的蓝珀,一脸惊喜,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我的荷包中,“阿紫姐姐收好,这可真是稀奇的东西呢,以后肯定用的上的。”
我看着她眉眼中满掩的柔情,不由的开口问,“今天和他去后山玩的可好?”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缓缓抬头看着我,“阿紫姐姐,你说,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吗?我有资格选择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前忽然闪过轩辕澈的身影,不由心中一窒,“这种事情是谁能控制的呢。”
我说完拿起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而后走向窗边,看着天上的月光格外皎洁,整个院子都照的恍如白昼,苍儿也不在院内,仿佛世界静的只剩下我和约婉的呼吸声。
“阿紫姐姐”约婉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你知道吗,今天我看了满山的芍药,拜了他母妃的衣冠冢,也听了他母妃和他父皇的事情,我从未那样的心疼过他,他的一生从母妃去世开始仿佛就停止了,他对我说,如果不是我,或许他的一生也就在日复一日的假笑面具下终结了,是我给了他重生的希望和真实的快乐……”
在约婉的描述中,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番景象,漫山遍野的芍药花,浓香四溢,身穿青色襦裙的佳人在其中缓缓前行,一颦一笑皆美如画,在大红的背景下,身着青色的女子仿佛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也就在这样的美景中,女子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一个九五至尊,手握天下的男子,男子带她回宫,赐她贵人称号,赏宫殿“芍药居”,一连数月皆宿她处,给予无限恩宠,这般荣耀,史无前例,直至她有孕。
出身微寒的她在深宫中举步维艰,她是唯一一个仅仅靠着皇帝喜爱而努力存活的女子,只是势单力薄的她又怎是一群深谙宫廷路数的官宦女子的对手,在怀胎十月中便被人下药,拼死诞下皇子,作为为数不多的皇子,生下便被赐了王爷封号,既是恩宠也定了他一生的命也只能是个王爷,而她却终得重疾,春花已落,秋风萧瑟,容颜老去,她,再也不是那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了,而那个曾经许诺过她给予她三千宠爱的男子,后宫佳丽三千人,新欢在怀,莺莺燕燕,终有人代替她的位置。
她撑着一口气,将孩子抚养长大,不断的给他讲当初那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她命下人在园中种满芍药,她说那是爱情的颜色,那是她最爱的花朵。只是受人冷落,红颜残喘,终于在孩子八岁时撒手人寰,眼角泪滑落,而那个男子呢,从没有来看过一眼,那一夜,电闪雷鸣,芍药花被夜雨摧残,竟无一朵完好。
孩子本应由其他嫔妃接走抚养,只是那一天他抱着一怀的芍药花跪在那男子的书房外,叫着从未见过一面的人“父皇”,求他赏一宅院,他愿给母祈福三年,以表孝心。或许是八岁孩子的真心打动了他,或许是那一怀芍药花触动了心底仅存的温柔,那男子允了,只是曾经如画般的女子死后必须入皇陵,孩子便在自己的府中悄悄给母亲立了衣冠冢,并给了母亲一山坡的芍药梦,也是从那以后,孩子便开始少言寡语,外人只道少了母亲的孩子性格总是格外孤僻,也更加让人心疼,却不知当这世上再无人爱他时,他只有把自己藏起来,他知道只有不说不做不出众,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他的身体从娘胎里便带着病,再高明的太医也查不出来原因,或是查的出来却不敢说,谁也不知道。一直到数月前,孩子遇见了自己的画中女子,女子带给他希望和欢乐,他的世界由此变成了彩色,再不是原来的枯燥黑白,于是他发誓要给她一辈子的呵护和珍惜,一辈子不谢的芍药花。而这个孩子就是齐涅华,那才子佳人便是他的母妃和当今圣上,至于他的画中佳人便是约婉。
在约婉的话语中,我听到了齐涅华对母亲的思念和对齐国皇帝的复杂的情愫,而更多的是他对约婉的爱,那种失去后更懂得珍惜的爱。
约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成色格外好,一看便价值连城,约婉温柔的笑着“这是他给我的,他说是他的母妃留给未来儿媳的。我无法拒绝,不能不接过,紫儿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的眼中泪光微闪,楚楚动人,我忙掏出手帕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却不知道说什么,错了吗?我不知道,那我呢?也开始犯错了吗?
“约婉,没事的,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我只能催促她休息,我只能回避这个问题,时至今日,我再也无法单纯的告诉她不可以,不行,这是错的,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真的错了吗?约婉只是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手中的玉佩。
这一夜的梦里,芍药似火,像把心都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