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升楼阁内,雁双昆站在顶楼,望着不远处的山川,面容凝重。
他突然回想起一大早瑾栀派手下来带的话。
“明天就是明小姐成亲之日,你一定要过来,我们会一起杀了那位叫立的人”。
“我明白了,明帮主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兮堂主,原来是掩人耳目,你们的目的是想杀了孑渡的人,让那位叫立的人放松警惕,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立不是孑渡的人呢,万一机缘就是有这么巧合呢,她们就只是长得像呢?”。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雁阁主,你什么时候是这样开始相信巧合了。对了,瑾姐还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有除了瑾姐和我们这些忠心的手下,就只有你还有明帮主知道,奉劝你一句,你一定要遵守诺言,你欠瑾姐的是永远都还不够的”。
“我知道,我是欠她的”。
“一定要将立隔绝开,不能让她有机会逃出去求救,要是她引来一大批的人就遭了”。
“我明白”。
“瑾姐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么我将生生世世都不能够原谅你,我将会与升楼阁作对,毁灭你的所有喜爱的一切”。
雁双昆回过神来,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当年那位稚嫩的候子荼。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弱小和单纯,但却想要用脆弱的身体去抵抗外界的强大,好像从一生下来就带有着倔强和孤傲的灵魂,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倔强和孤傲才真正打动了当时的自己。
她死后,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让那块令牌下葬,陪她一起在那冰冷的墓地里,渡过还未走完的一生。
“是的,没有错,子荼的身上曾经让人感受到的是一股强大的反抗,那种反抗当时只是觉得不懂事和像是被宠坏的孩子,那么,现在,变成立后的子荼呢,还是像当年一样有着那样的倔强和孤傲?”雁双昆只是在心底喃喃,找寻不到答案。
同样的,雁双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苦苦纠结,只好望着升楼阁外的风景,任随时间的流逝。
这个时候,妓院的楼道里比以往还要冷清,一楼的大厅里,只有少数的酒桌,上面还有不少吃剩下的酒菜,在其中一张桌子上,那位被称为邺公子的人喝醉了酒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身旁的一些女子同样也是喝醉了酒,趴在了桌子上。
“哎哟喂······”老鸨的笑声从门口传来,走进大厅后,看见睡倒在桌上的一些人,便笑嘻嘻的大声启口:“邺公子呀,醒醒呀,这天都亮了,醒醒啊……”。
趴着的邺公子头微微的动了动,然后用手揉了柔自己的太阳穴,疲倦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然后缓慢的站了起来。
“哎约喂,我的邺公子呀,你这样喝酒可是不行的呀,太伤身体了。”老鸨笑嘻嘻的关切着。
“刘妈妈,我可是付了银子的,你难不成还怕我喝完了你的酒不成?”邺公子继续用手揉着太阳穴,平静的启口。
“我哪敢呀,你出手这么大方,我还巴不得你常年住在这临安呢。”老鸨立刻附和的说道,生怕惹对方生气。
“刘妈妈,难得看你这么高兴,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邺公子似乎完全恢复了清醒,然后平静的启口问道。
“说起来呀,还真是添了添喜气。”老鸨立刻笑着启口,然后继续笑着启口:“你听没有听说白无阁明帮主的女儿要嫁人了?”。
“刘妈妈,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什么白无阁明帮主的女儿。”邺公子平静的对着老鸨笑道。
“哦······说得也是。”老鸨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然后笑着解释:“明帮主有一位女儿叫明紫莲,要嫁给白无阁的兮堂主,不满你说,以前兮堂主还经常来我们这里呢,刚刚呀是在街上遇见兮堂主了,这才给了一点银子,沾了些喜气呢”。
“哇·····”邺公子故作惊讶的样子,然后笑着启口:“那这么说来,这兮堂主还真是风流呀”。
“这男人,有几个不是风流的,我看呀都差不多。”老鸨突然平静的启口,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邺公子启口:“哟,我想起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先上楼去了啊,邺公子随意。”老鸨说着说着就笑着走上了楼梯。
楼上的孟袭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立刻转了一个角,靠上了另一根柱子,没有让老鸨发现。
孟袭的目光注视着楼下,发现那位被称作邺公子的人缓慢的走出了大门,然后,自己也立刻匆匆走下了楼梯,跟了上去。
孟袭来到了大街上,继续跟着前方的人。
此刻的候子荼手心一抽,立刻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臂。
“你怎么了?”坐在镜子前的明紫莲立刻转过头,疑惑的问着。
“没有什么,可能是站了太久了,有些不舒服了吧。”子荼平静的回着明紫莲,然后平静的笑了笑。
“对不起呀,我的婚事让你操心了。”明紫莲带着歉疚启口说着,然后平静的启口:“来,你坐。”说罢,从一旁拿出凳子让候子荼坐下。
“没有关系,你看你多漂亮呀。”子荼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笑着启口,然后这才坐在了凳子上继续启口:“明天,你一定是最美的”。
“真的么?”明紫莲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妆容和发饰。
“孟袭怎么出结界了。”候子荼立刻在心底疑惑的喃喃。
“杀了明紫莲。”子荼突然想起了瑾曳的话,然后看着正在照着镜子的明紫莲,左手悄悄的伸了出来,正伸到明紫莲的背后时突然又放下了手,面露凝重。
这个时候,邺公子靠在了墙角,望着白无阁的大门,神情复杂。
不远处的孟袭同样也停靠在墙角,看着邺公子盯去的方向,然后心中疑惑的喃喃:“这个人跟白无阁有什么关系?”。
“娘,我要想个办法见到你才行。”邺公子在心底呢喃,然后又再次在心底呢喃:“爹爹和我真的都很想你,你怎么都不记得我们了呢?”。
许久,邺公子这才回转过了身,在街上四处走着,孟袭也立刻紧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邺公子这才发现了不对,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踪,然后立刻加快了脚步,向着人群更多的地方走去。
很快的,由于人太多,孟袭已经看不到那位邺公子的去向。
一直手突然挡在了孟袭的面前,孟袭的头一转,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是候子荼。
“跟我来。”孟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候子荼便立刻小声的启口,拉着孟袭的手向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走去。
“你来干什么?”没有走多远,孟袭就立刻停下,质问道。
“你出结界了。”候子荼直接了当的启口。
“我知道。”孟袭也直接了当的启口,然后继续启口:“妓院里的一名公子很奇怪,我正在跟踪他”。
“你知不知道这样话你大哥很容易找到你的。”候子荼坦白的启口,然后再次启口:“我正在实施我的计划”。
“不,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孟袭平静的反驳道,似乎是沉思了很久才说出的话,然后继续对着候子荼启口:“就算你是孑渡的人,你一个人也是应付不过来的,你要知道你说过的你自己很特殊,我想有些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跟你一起,我听说明天就是白无阁的明帮主的女儿成亲的日子,我会混进去白无阁的,想个办法一直待在白无阁,就算我大哥找到了我,我也可以说是为了对付白无阁,然后搞清楚接应我的人是谁,这样一来你就有办法杀了这个人”。
候子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凝重的启口:“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说罢,又平静的对着孟袭启口:“好。但你要小心”。
“我知道,那我就先走了。”孟袭平静的启口,然后看见子荼点头过后便立刻走出了小巷。
突然间的,候子荼叹了一口气,背靠在了白色的墙上。
复活后的自己似乎活得更累了,她突然想起了烙,那个在升楼阁脚踩昙花的人,在他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似乎有的时候,和烙相处才是自己最真实的状态,而那种状态似乎又让她害怕和渴望。
也许,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理解和感同身受,就像烙了解自己的真相却不曾赤裸的告诉自己,反而用它来换取某些东西,这样亦真亦假的烙让她的心上了一把半开的锁,停留在某个瞬间,不知道该锁上还是该完全打开。
这个强行要当自己师傅的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突然间的,子荼感觉到有人在缓慢的靠近,原本放松的面容又开始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