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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高锦计救呼门后庞文兵围大王庄

老贼庞文被呼延丕显一顿大骂,气得那脸由白变青,由青变紫,简直就像紫茄子似的!他摆手下令:“开斩!”

那些刀斧手虽然事先都喝了酒,壮起了胆子,可都没立时下手。为什么呢?都知道呼家世代忠良,根本没有罪,不忍心行凶,又看到这三百多口人中还有孩子、丫环、奴仆,听到他们的哭喊声,就更不忍心下手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听到有人高喊:“刀下留人!”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把刀也放下了,盼着来人搭救呼家。

庞文一听这喊声,大吃一惊:已经夜半更深,是谁来到法场呢?他正在琢磨呢,见一队人马冲进法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世袭征南王,加封镇国公高锦。

高锦是怎么来的呢?原来,高王府和呼王府离着不太远,高锦看完兵书,正要歇息,巡夜打更的家人慌忙来报,说他刚才听到呼王府那边不时传出哭喊声,出外一看,见呼王府外围着不少官兵。

高锦一听,猜测准是出了什么事儿,忙命人再去打听。不多时,探信的家人回来说:“庞文押着呼家三百多口人,都奔法场去啦!”

高锦一听,打了一个寒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庞文要害呼家,便急忙召集护府的兵将,奔赴法场。刚赶到法场,听到庞文下令要开斩,这才高声断喝:“刀下留人!”

镇国公高锦随着喊声,带兵就冲进去了,一见庞文就问:“庞太师,深更半夜处斩何人?”

庞文说:“处斩的乃是图谋刺王杀驾、强占君妾的呼延丕显!”

高王说:“此罪何人所定?”

庞文说:“这是万岁定的,为臣不知详情,只是奉旨监斩,高王可去金殿面君。”

庞文说着,就把圣旨亮了出来。他怕高王在这纠缠,夜长梦多,就把事情都推到宋仁宗那里去了,想把高锦打发走,他好赶快行凶。

高锦一看“抄斩呼家”的圣旨,可就为难了!心中暗道:这是皇上的谕旨,在这儿拦也拦不住!我若是去金殿击鼓面君,我前脚走了,他随后把呼家杀了怎么办?他这是要把我支走,好开刀问斩哪!庞文这小子真是诡计多端、心狠手黑呀!我可怎么办呢?如今仁宗昏庸,奸臣当道,西宫掌权,呼家是没救啦!丕显啊丕显,咱同殿称臣,志同道合,虽然说是“亲戚在三代,朋友在五伦”,可现在我既不能救你,也不能替你,我怎忍心看你刀下做鬼?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让奸贼给斩草除根吗?高王正在思索之际,又刮起一阵狂风,那真是——

呜呜直叫,

尘土多高。

大树低头,

小树折腰。

越刮越大,

地动山摇!

河水翻波,

三尺余高;

房上茅草,

随风直飘;

鸡犬乱叫,

牲口发毛;

小船拢岸,

大船抛锚;

山中走兽,

虎啸狼嚎;

飞沙走石,

四处乱抛;

人怕房倒,

鸟怕端巢。

往日也见大风刮,

哪像今日这一遭!

这阵风刮得太大啦!人若想站着,都得几个人抱在一起。为什么呢?怕大风刮跑!

高王见此情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何不借天黑风大、慌乱之机,救出两个呼家后代, 日后也好让他们报仇于是,对心腹家将悄声说:“快!如此这般。”

不多时,有一家将大喊:“王爷,庞太师是奉旨监斩!要辩理,还是到金殿面君去吧!”

高王一听,知道事已办妥,就对庞文喊道:“庞太师,我要金殿面君,呼家暂时不能杀呀!”

庞文心想:你快走吧!你走了,就由不得你了。想到这儿,他急忙喊道:“你快去吧!”

高王一声令下,带领家将“呼啦啦”走出了法场。高锦刚走,庞文就下令开斩,可怜呼家三百多口人,都做了刀下之鬼!杀完之后,庞文兴冲冲地带领人马就回去了。

第二天五更,庞文上朝交旨,内侍太监传道:“圣上龙体欠安,五日内不上朝。”

庞文知道这是女儿庞赛花出的招儿,满心高兴地回到府里,吩咐庞龙、庞虎清理法场, 自己坐下来写奏折。

有人问了:庞文把呼家都杀了,还写什么奏折呢?原来,他想:光杀了呼家还不解恨,应当挖坑把呼延丕显的尸体倒埋,其余尸体堆在一起,造一座狱坟,立上石碑刻上字,让众朝臣看看,谁敢惹我,谁不服我,就是这个下场!朝中呼、杨、高、郑几家都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先灭了呼家,其余的再一个一个收拾!他正想美事儿呢,庞龙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爹爹,大事不好!”

庞文一怔,忙问:“何事惊慌?”

“孩儿前去清理法场,才知道咱们少杀了两个!”

“少杀了哪两个?”

“呼延丕显的两个儿子——呼延守用和呼延守信!”

“哎呀,斩草不除根,大祸要临身!赶快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查,谁要拿住呼延守用、呼延守信,官升三级,一两骨头一两金子,一两肉一两银子!谁要是放走呼家两个反叛逆子,全家开斩,祸灭九族,鸡犬不留,鹅鸭不剩!”

庞文这道令往下一传,整个汴梁城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正房厢房,犄角旮旯,找翻天啦!折腾了有两个时辰,连个影儿也没查着!庞文一想:要是呼家二弟兄跑出去,必有后患!他们岂能容我?他们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捉拿归案,斩草除根!想到这儿,他命庞龙、庞虎点齐两万人马待命,自己前往西宫。

庞文来到西宫见驾,宋仁宗正和庞赛花饮酒作乐呢!庞文启奏:一是要追拿呼延守用、呼延守信,二是起造狱坟。宋仁宗立时准本,传旨命庞文追拿呼家二犯,命工部将呼家废址改建狱坟。庞文领旨回府,命人画了呼家弟兄的影像,通告各州、府、县,谁若是拿住反叛逆子,官升三级,赏白银万两,谁若收藏反叛逆子,灭门九族!他将兵分成四路,去追拿呼家弟兄。

那位说了:呼延守用和呼延守信跑了吗?跑了。怎么跑出去的呢?原来,镇国公高锦趁天黑风大,慌乱之际,把呼家二弟兄救出了法场,没敢让他们在城里停留,怕的是老贼发觉少了两个人再搜查追拿,于是,让二人乔装改扮,带好银两,速离京城。临行之前,高王千叮咛,万嘱咐,同二人洒泪而别。等庞文发现少了两个人,下令关闭城门时,二人早就跑了。

呼延守用,呼延守信弟兄二人逃出虎口,心中悲痛,可也顾不得多想,慌忙奔路。逃难之人,慌不择路,也不敢走大路,哪儿僻静往哪儿走,可苦了这二位弟兄啦!

天色朦胧雾沉沉,

弟兄二人往前奔。

昨天还是贵公子,

今日变成逃难人。

脚下走的是坎坷路,

头上罩的是密阴云。

近处瞧,树木杂草乱石块,

远处望,苍苍茫茫天地昏。

路遥遥,无家可归奔何处?

风凄凄,吹在身上冷在心!

跑几步——

看看前面是不是有虎豹?

跑几步——

望望后头有没有追来人?

直跑得嗓子冒烟口干渴,

直跑得气喘吁吁汗满身!

弟兄俩踉踉跄跄腿发软,

钻进一片老树林。坐在地上歇口气,

想起呼家满门人。

个个做了屈死鬼,

何时才能把冤伸?

思前想后心悲痛,

不觉泪水湿衣襟。

二人立志把仇报,

誓杀奸贼老庞文!

弟兄二人想到了一家惨遭杀害的悲惨景象,心痛欲裂。可是,还不敢哭出声来,怕招来追兵。二人含恨立志,定要为呼家报仇!呼延守用对弟弟说道:“守信,我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呼延守信说:“哥哥,有事只管讲,弟弟从命。”

呼延守用说:“咱二人虽然说离开虎口,可现在仍是身居险地。那老贼庞文一发现没有咱俩,必定派兵追拿。咱俩一旦被抓着,那么呼门就会绝后!我看不如咱俩各奔一方。就是抓住一个,还剩一个,也好报咱家的血海深仇!我知道咱二人要分开,不知是死是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我也知道你孤身一人,无人照应,为兄也舍不得你。可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呀!”

呼延守用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流下来了。呼延守信很懂事儿,说道:“哥哥,你别难过,小弟愿意和哥哥分开。”

呼延守信说着眼泪也“唰唰”地直掉。呼延守用见弟弟这般懂事儿,更加疼爱起来,一下子把弟弟搂在怀里说:“我的好弟弟呀!”

哥哥把弟弟搂在怀里边,

弟弟也抱住哥哥的肩。

弟兄俩脸对脸来仔细看,

好似那钢刀把心剜:

“弟弟呀,

咱二人在此要分手,

不知道逃到地北和天南,

不知道谁生与谁死?

不知道何时能团圆?

从此你只身一人漂流在外,

无人照顾无人怜。

吃饭谁能问你饥与饱?

睡觉谁能问你暖与寒?

住店千万你别住小店,

免得坏人算计咱!

走路少走崎岖路,

小心狼虫虎豹把路拦!

你千万自己多保重,

为的是日后报仇冤!”

守信说:“哥哥你把宽心放,

你嘱咐的话儿小弟记心间!”

哥俩走出树林,千叮咛,万嘱咐,挥泪而别,各奔一方。

单说呼延守用与弟弟分手之后,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行走。走着走着,只见前面闪出一座高山,山峦起伏,悬崖耸立!

有赞为证:

山连山,

山靠山,

山外有山,

山上有山,

山峰冲云霄,

山上树遮天,

怪石横卧竖立,

野草漫漫无边,

獐狍野鹿来回蹿,

百鸟啼鸣荡山间!

呼延守用为防万一,折了一根大树杈拿在手中,往前走去。天黑了,他找了个山洞,一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又往前赶路。不多时,走出这座大山,踏上一条羊肠小道。行走之间,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闪出一个庄子。他现在是又饥又累,想进庄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再赶路。他刚一进庄,扭头一看,可不好啦:远处大道上来了一队人马!他想穿过庄子接着逃跑,可是,到了后庄一看,愣住啦:眼前是一片平川,哪儿有藏身的地方呀?猛抬头,见不远有一道高墙,墙内还有一片大树。他想:看来这是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地方大,我进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吧。咳!事到如今,只有如此!想到这儿,呼延守用扔掉了那根树杈,来到高墙下,一纵身上了墙头,翻身跳了下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花园,有花亭,有假山。他往前刚走了几步,就听有人喊喝一声:“站住!好你个胆大的狂徒,竟敢偷入我家小姐的花园,快快与我到前面去见老员外;若不,我就喊人把你抓起来!”

呼延守用一听,惊慌失色,扭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他连忙躬身施礼:“这位大姐,您千万不要高声喊叫,我并非歹人,我是误入花园。”

“你说你误入花园,为何面色惊慌?若不从实招来,我就叫人把你送进县衙门!”

书中交代:这个庄子叫大王庄,庄主姓王名天成。想当年,他父亲王贵同杨继业、呼延赞都是开国功臣。王天成为人正直、忠厚、善良,遇到不公平的事就想说、就想管。皇上也不得意他,他怕朝中做官有风险,便辞官回乡。如今已年过半百,膝下二子一女。长子王大汉,次子王二汉,整日习文练武。一女名唤金莲,年方一十六岁。王金莲有一个丫环,名叫秋菊,两个人无话不说,情同手足。秋菊性情爽快,喜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她每天早晨都到花园练两趟拳脚。今天,她刚进花园,看到呼延守用跳墙而入,这才喊住追问。

呼延守用一看面前站的这位女子,是个丫环打扮,虽然说话挺冲,但面目善良,看来没有恶意。他有心不说实话,可从来就不会撒谎;若是说了真话吧,又怕惹出事来!正在为难之际,秋菊又追问上了:“你倒是说呀!你倒是讲呀!”

呼延守用一横心说,“也罢!”

呼延守用把心一横开了腔:

“叫声大姐听端详!

我并非盗贼来园内,

也并非居心不良跳粉墙!

我本是忠良将门后,

全家居住在汴梁。

我爹爹名叫呼延丕显,

征南扫北美名扬,

为国为民功劳大,

皇上封他为双王。

只因庞文心肠狠,

伙同西宫害忠良。

给我父强加反叛罪,

可怜那——

我呼家三百多口刀下亡!

我是双王之子呼延守用,

死里逃生出汴梁。

庞文派兵来追赶,

我实在无奈才跳墙。

这些都是真情话,

并没有半句谎言在其中藏。

大姐呀,你要咋办就咋办,

谁让我时运不佳遭祸殃!”

秋菊仔细听一遍,

紧皱双眉暗思量:

原来是忠良之后来到此,

我定要想尽办法多帮忙!

想至此开言忙道歉:

“恕我不知你是忠良。

你呼家美名人皆晓,

是宋室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我秋菊虽是女流之辈,

可忠奸二字分得详。

虽不能为民来除害,

但要帮你这忠良之后免祸殃!”

呼延守用听完秋菊一番话语,是千恩万谢。秋菊说:“公子,休要如此,你快随我来!”

秋菊头前引路,呼延守用在后边紧紧相随。不多时,来到一幢房前,秋菊把门打开。这间屋子从前是王大汉和王二汉的书房, 自从王金莲搬入花园,两位公子就搬走了,这座房子也就空起来了。两个人进了屋,秋菊细一看呼延守用:见他前发齐眉,后发盖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如团粉。她这一打量不要紧,顿时计上心来。她让呼延守用呆在屋里, 自己出去,把门倒锁上,急忙来到了小姐的绣房,一见王金莲就说:“小姐啊,你可得帮我个忙啊!”

王金莲见秋菊慌慌张张,面色焦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啦?”

秋菊开口说道:

“小姐听我说根由,

我有一事好心焦。

方才我到前厅去,

来了那干表姐姐李玉娇。

她是一位才貌超群的良家女,

家住山南李家窑。

村里的恶霸要把他纳为妾,

逼得她父母双双归阴曹。

她落得无依又无靠,

怕被抢去才往外逃。

寻思到这儿歇歇脚儿,

再去找她那个舅舅——青天大人

黑老包。

可她衣衫褴褛不像样,

让人见了多难瞧!

我的衣服她穿着小,

急得抓耳挠腮也没招!

你说说,我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急得我的心好似烈火烧!”

秋菊说话快似连珠炮,

编得有根又有梢。

小姐真信了这番话,

安慰秋菊莫心焦。

小姐王金莲性情善良,实心眼儿,听了秋菊编的这套话,没往别处想,全当真的了,说道:“秋菊,莫要心焦,快把我的衣物挑些给她用,你再把她领到这里,咱们一同劝劝她,等我包叔父回来,再禀明此事,与她报仇也就是了。”

有人问了:王金莲说的那个包叔父是谁呀?就是包拯。她怎么叫包叔父呢?因为她父亲王天成和包公同殿为官,两个人有八拜之交。王天成辞官回乡之后,包公每逢路过此地,都要来看望王天成。十天前,包公出来巡察,还到这儿呆了半天呢!所以,王小姐才这么说。

秋菊听完小姐这段话,暗自高兴,谢过小姐,挑好一包衣物,连忙离去。

呼延守用在书房里可急坏啦!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若是庞文来搜查,这屋里能藏得住吗?我被拿是小事儿,人家都得受牵连啊!这不是一般的小事,这有杀头之罪呀!不如我悄悄离去,以免别人受牵连。想到这里,他正要走出门去,秋菊开门进来了。他非出去不可,秋菊说啥也不让,呼延守用只好把刚才的那些心里话讲了出来。秋菊听了,心中暗暗佩服呼延守用:这真是“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连累别人遭祸殃!”就冲这一点,我说啥也得救他!想到这里,忙对呼延守用说:“既然来到这儿,你就得听我的!如今只有一个法儿,就是你男扮女装,躲过庞文再说,快把衣服换上!”说罢,忙把包袱塞到呼延守用的怀里。

这一来,呼延守用可为难了:男子汉大丈夫, 装扮女的,这要被人识破,岂不当成笑柄?他正想呢,秋菊厉声说道:“你愣着干什么?等着庞文带兵来抓你呀?!”

秋菊这一厉害,还真顶事儿,呼延守用一想:咳!管它怎么样呢!别辜负人家一片好心。就说道,“好,我听大姐的也就是了。”

秋菊一听呼延守用答应了,出去打来一盆水,回到屋里,呼延守用已把衣裳穿好了,秋菊让他净了面,接着就给他梳头打扮。不多时打扮完了,秋菊上下一打量,见他一双大脚露在外边,又一拽衣裙把脚盖上。再一瞧:嘿!还真像个小姐!她又嘱咐呼延守用:“你走路时,一是要慢,二是迈小步;还有,千万别叫我大姐,叫秋菊。”

接着,秋菊把呼延守用的衣衫包起来藏好,就领他上小姐绣房去了。事到如今,呼延守用也就豁出去了,秋菊让他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啦!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小姐王金莲的绣房后,秋菊忙先开口说:“小姐,我表姐李玉娇前来拜见。”

呼延守用与王金莲相互见礼之后,王金莲走上前来拉呼延守用,叫他坐下。这可把呼延守用难坏了,男女授受不亲啊!秋菊心中也着急了,怕他露馅,就在后边推了他一把。呼延守用明白了秋菊的意思,不敢不从,只好随同王小姐坐下,两个人坐了个面对面。呼延守用不好意思,只顾低着头。

王金莲听了秋菊那番话,很同情李小姐。因此,对呼延守用显得格外亲切。她说:“李小姐,刚才秋菊已将你的遭遇同我讲了,你的舅舅包大人是我的盟叔,你不要见外,住在这里尽管放心,那恶霸不敢到此搜查!”

呼延守用细声细语地说:“多谢小姐!”

他只说了一句,再没话了。秋菊连忙说:“小姐,请不要见怪,我表姐生来寡言少语,再加上父母双亡,言语冷淡,望小姐海涵!”

“我并未见怪。秋菊,李小姐一路奔波,必定还没有用饭,你快准备些酒饭上来!”

王小姐跟秋菊说话的时候,呼延守用抬眼打量一下王小姐——

呼公子抬头举目看明白,

打量着这位女娇娥:

白生生的玉簪儿玛瑙坠,

黄澄澄的金钗儿翡翠托,

荡悠悠的耳环儿玲珑透,

香馥馥的鲜花儿填细窝。

白素素粉妆芙蓉面,

水灵灵杏眼闪秋波。

果真是闭月羞花多娇女,

恰好似月宫飘出一嫦娥!

呼延守用端看着王小姐,心中更加不安,暗想:多好的一位小姐啊!我若是露了馅儿,岂不败坏了小姐的名声?让人家在世上怎么容身啊?!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小丫环跑进绣房,慌里慌张地叫道:“小姐,不好啦!”

秋菊抢着问:“出了什么事儿啦?”

“京城庞太师带兵把咱们大王庄围了个水泄不通,搜完了前庄,又搜后庄,说是追拿呼家的两位公子,还说,谁若是抓住一个,谁就官升三级,得万两白银;谁窝藏犯人,就有抄家灭门之罪!”

呼延守用闻听一怔,不由得“腾”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秋菊手疾眼快,上前一下子把他按下,说:“表姐,你着什么急!人家搜的是呼家的二位公子,不干咱们的事儿,你就稳稳当当地呆在这儿吧!有小姐在,别的事儿你就甭管了,你把心就放在肚子里吧!”

秋菊拿话一点,呼延守用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外表装得像没事似的,心里可“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王金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连忙用话来安慰呼延守用:“李小姐,秋菊说得对,你在这儿啥事也没有,你就放心吧!”又吩咐秋菊快去准备酒菜。

“表姐,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我去去就来。”秋菊说完,拽着小丫环走出绣房,叫小丫环去准备酒菜, 自己跑到前厅去见王员外。

秋菊为什么去见王员外呢?她怕的是庞文来搜查,王员外不知道有个“李小姐”,把事情弄到两岔上去,引起庞文的怀疑,那后果就不可收拾啦!

王员外正在前厅生气呢!他听说庞文杀了呼家,心中十分难过,又特别恨庞文,听说庞文带兵将前来搜庄,非常气恼,告诉家人:“大门紧闭,上栓加锁。”

秋菊来到前厅,把刚才和王小姐说的那番话又和王员外说了一遍。王员外听说包公的外甥女来了,就要找夫人一同去看望。秋菊忙说:“小姐正和李小姐用饭。”王员外这才没去。

这时,一名家人来报,说庞文叫门,要见老员外。王员外气呼呼地整好衣冠,走出了前厅。秋菊急忙跑回绣房去了。

王员外来到门前,一见庞文就说:“庞太师带领兵马,莫非是出征路过此地吗?”

庞文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他这不是挖苦我吗?庞文知道,王天成当初是朝中的武官,又和包公有八拜之交,因此不敢太放肆,便道:“老夫奉旨前来捉拿反叛逆子呼延守用,呼延守信!”

王员外眼珠子一瞪,说道:“什么?你是说呼延守用,呼延守信跑到我家来啦?”

“王员外,休得多心,老夫是奉旨缉拿反叛逆子,公事公办,别处都已搜完,只差贵府!”

王员外心想:呼延守用和呼延守信二弟兄也没到我这儿来,不定跑哪去啦!你搜就搜吧,在这儿多耽误点儿时辰,他哥俩跑得就更远,你逮不着我才乐呢!想到这儿,笑了笑说:“哦,既然是这么回事儿,老太师快快请进寒舍搜查!”

庞文带兵进府之后,王员外领着他把前厅、后院、书房一干搜查完毕,甭说是呼延守用、呼延守信弟兄俩,就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庞文带兵又来到了后花园,要搜小姐的绣房。王员外上前拦住,说道:“且慢!庞太师,这是我家小女的绣房,搜不得!”

“为何搜不得?”

“我家小女尚未出阁,再说包丞相的外甥女还在此居住,这闺门绣户,连三岁顽童都不能入内,岂容你等乱闯?难道我家小姐绣房还会窝藏男子不成吗?”

庞文听王天成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迟疑了一会儿,暗想:不能不搜啊!真若是藏在里边呢!于是,反问了一句:“王员外,老夫奉旨搜查,你家若没有窝藏反叛逆子,搜看搜看又有何妨?”

“太师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庞文闻听,疑心更大了:哼!八成这绣房之内窝藏着人哪!若不,怎么不让搜呢?他眨巴了几下三角眼,冷笑了两声,说道:“常言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怕从何来?”

王员外毫不示弱,也冷笑了两声,说道:“我一向光明正大,有何可怕!”

“你既然不怕,老夫便要搜!”

“你果真要搜?”

“果真要搜!”

“一定要搜?”

“一定要搜!”

两个人正吵吵呢,秋菊从绣房里走了出来,对王天成说:“老员外,咱家又没有窝藏什么反叛逆子,就让他们搜呗,免得人家疑心生暗鬼!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男女授受不亲嘛,这么多大小子都闯进绣房,也不成体统!依奴婢之见,王员外您老人家陪着庞太师,进去查看一下不就得了吗?”

王员外一听,这个主意还行,就说:“好,庞太师请吧!”

秋菊为什么主动让庞文进入小姐绣房呢?她有她的想法。她想:老员外若是和庞文吵翻了,庞文带人要是闯进去,人多眼杂,再认出呼延守用来,呼延守用就得被捉,老员外也得受连累,不如让庞文进去看一眼,若认不出来,就完事儿了,若是认出来,那墙上有宝剑,她把庞文一宰,让呼延守用逃跑,自己把这事儿都揽过来,死了也算为民除害,留下一世英名!

庞文哪知道这些啊!他抓人心切,跟着秋菊就进了绣房。

王小姐和呼延守用还没吃完饭,可一见庞文进来就站起来了,一个丫环扶着王小姐,秋菊上前扶住呼延守用。

庞文打量了一下两位小姐:都是拂袖半掩面,含羞露温柔。紧接着,秋菊和小丫环扶着呼延守用和王小姐就躲到一边去了。庞文四处一一看过,并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王老员外冷笑了一声说:“庞太师,怎么样?这倒该放心了吧!”

庞文也觉得不好意思,说:“王员外,不要多心!”随后走出绣房。

庞文走出绣房后,一挥手说:“搜花园!”

他手下的兵将,闻令又向花园搜去。庞文心里琢磨:包黑子的外甥女怎么上王天成这儿来了呢?哦,他和包黑子有八拜之交,也许到这儿住几天……哎?其中会不会有鬼啊!这女子是不是包黑子的外甥女?会不会是男扮女装?他正在穷思苦想,手下差官来报:“花园已经搜遍,人影皆无。”

庞文听完,啥话也没说,慢悠悠地迈步往回走,众兵将也不敢快走,只好慢腾腾地在后面跟着。庞文走到绣房前,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王员外一看庞文不走了,说道:“庞太师,我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你还要搜哪儿呀?”

庞文说道:“老夫还要搜查绣房!”

“庞太师,你刚才不是已经亲自搜查过绣房了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现在你要怎样?”

“老夫还要再搜一遍!”

王员外听到这儿,火可上来啦:“庞太师,你方才已经将我女儿的绣房搜查了一遍,怎么还要搜呢?你奉命捉拿的是呼延守用、呼延守信两个人,为什么总在两位小姐身上作文章呢?”

庞文闻听此言,说道:“王员外,作文章也罢,不作文章也罢,老夫身为掌朝太师,奉圣旨前来缉拿反叛逆子,只要有半点儿疑惑之处,就得弄个水落石出。实话对你说,老夫要再看看包拯的外甥女!”

王员外气得半部长髯直发抖,暗想:我包贤弟的外甥女来我家住几天,若遭到这样的屈辱,一是显得我王天成无能,二是于包贤弟脸上无光,岂能容他再搜!想到这儿,王员外说:“庞太师,你方才已经看过,我不能让你再去查问人家女流之辈!”

庞文说:“老夫定要查问查问!”

王员外和庞文这一吵吵,小丫环秋菊可急坏啦!她暗想:贼庞文再一查问,就许把呼延守用查出来!呼延守用活不了,王员外和我们也好不了,不就什么都完了吗?……秋菊心急火燎,正在琢磨对策。

呼延守用在绣房里听到王员外和庞文说的话,心如油炸一般,暗自叹道:天哪!难道真有绝人之路!

呼延守用听到房外吵闹声,

不由暗自吃一惊:

这老贼定是看出什么破绽,

若不怎能点出名?

看起来真有绝人路,

让我随家父冤魂去丧生!

只是我深仇未报难瞑目,

只恨我无能为力出火坑。

我不该逃进花园来躲难,

我不该以男扮女装娇容!

到如今事情眼看要败露,

牵连王小姐落下坏名声。

还有何脸面活在人世上,

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小秋菊她为我心机用尽,

如今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老贼岂能饶过王员外?

定然会给他一家加罪名。

他全家大小几十口,

不清不白要受斩刑。

咳,我若欠下这笔债,

多少辈子能还清?

呼延守用正思想,

猛听秋菊喊一声!

呼延守用正在痛苦地思想着,猛听秋菊喊道:“李小姐,你别害羞,让他们看吧,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到时候,看他们如何收场?等见了你舅舅告他们一状,反正有官司就打呗!”

秋菊是故意扯开嗓子这么喊的,她是想敲山震虎说给庞文听,吓唬吓唬他,让他打消再进绣房的念头。若是这招不顶用怎么办?秋菊也早想好了:庞文进来认不出呼延守用便罢,若认出来,她就用剑宰了庞文!

庞文在房外听了秋菊的喊声,犹豫了一下,他也想了:那小姐若真是包黑子的外甥女,包黑子能饶了我吗?可他又一想:若是不再仔细看看,她真是呼延守用或呼延守信扮装的,岂不是放虎逃生吗?老夫豁出来了,非查看一番不可,反正包黑子也不在这儿,查对了谢天谢地,查错了再说!这老贼是铁了心啦,他开口说道:“王员外,老夫定要搜看!”

王天成听罢,横眉立目,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大喝一声:“庞文,你真乃欺人太甚!”

庞文挥手大声喊道:“来人,随老夫搜查绣房!”

王员外拉开架势,吼道:“我看你们哪个敢上?”

庞文手指王员外说道:“老夫奉圣命搜查反叛逆子,你拦挡就是抗旨不遵!来人哪,先把这老匹夫拿下!”

众兵将闻听此言,不敢怠慢,“呼啦”一下子拥上前去,就要捉拿王员外。正在此时,猛听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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