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漓既出,天下大乱。
这是预言,也是诅咒。
周进仓长篇大论了一番,语毕饮茶时却见白楼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她这是不敢相信,当他是在忽悠,便将传言中的事都说了一遍,大致内容与白楼以前所听说过的无异,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
“九颗?而且还需要献祀者?”白楼摸摸下巴,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了。
所谓献祀者,便是以自己作为媒介,将所要供奉物体的能力表达出来,民间也有说法是灵媒,而赭漓珠需要献嗣者,这是不是说明这东西其实很害人?
当然,赭漓珠不止一颗白楼还是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还有九颗,看过原著的她默默低头,表示自己果然不太记得主要剧情之外的东西。
而且……可能也许八成大概……赭漓珠这东西好像还是乱世之后才出现的?
现在皇上只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西冥国正真的易主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要拖到几个月后知分晓。
那时候皇后应该已经把卷入流沙,且在流沙底下发现古城的皇上给挖回来了。
没错,是挖。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皇后这样的女汉子才能一挥手一撩袖子指挥大部人马从各个方位挖沙了。
同时给挖出来的还有皇上从地底下搜刮来的大批财宝。
“……皇后一声令下,五行八方四面拉起了响雷,霎时间,浓沙翻滚,尘烟四起,形如大浪滔天,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地,漫天黄沙飞舞,淹没了那抹耀眼明艳的鲜红。就在这时,陷落的地下突然镂空,塌落出一片幽深无底的空洞,而后,一抹明黄身影倏然跃出深坑,直直扑向那看似单薄瘦弱的红影,并伴随一声高呼:‘殷殷——我好想你——‘”
注:战红殷,皇后的名字。
白楼想想那皇上扑向皇后,还被皇后一把手搂着腰抱在怀里的场面,就觉得眼睛好瞎。
话题扯远了,再说那散落各地的赭漓珠。
白楼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东西,而且貌似还挺重要的,只不过出现时已经被人集齐了九颗,只需要加一个献祭者就可以为人皇所用了。
而至于用来干什么,白楼已经记不清了,她本来就不是迷信的人,这世上真的有这些东西?
白楼只能呵呵了,因为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周进仓的话说得絮絮叨叨,又是插入了故事又是讲述自己的痛苦遭遇的,扯了半天才将事情扯到了正轨上,而此时的白楼已经有了要回去的意思了。
天色确实不早了,若是不早点回去,将南莜雨带走的日子又得往后拖了,她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和南谨周旋。
周进仓也知道自己是话多了,意识到白楼要拍拍屁股走人,终于没了那悠哉淡定的表情,捧上那盒子高声道:“公子慢走,周某此番只想恳请公子为周某达成一个心愿,条件要求都好谈,无论是官贵还是钱财,只要是周某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
白楼拍拍衣摆,发现亘纪麟肩上有些浅绿灰,眨眨眼,顺手给他拂了去:“走了。”
周进仓哑然,这话都铺垫到这程度了他就不信这人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公子若是想要其他的东西……”
“周老爷。”白楼止住他的话:“你若是真想让我替你保这东西,那么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会和我说这东西的危险,杀生之祸什么的,只要是个会权衡的人都不会去干,再有,你觉得我还会是那种为了钱财而不顾性命的人么。”
周进仓被噎了一下,还是不肯就这么放弃,笑话,他这么个普通人,哪里抵得过那些刺客的一根手指头?之前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他们知晓自己的难处,哪里想到这人竟然只看到了危险,而却将赭漓珠的各种好处置熟视无睹?
亘纪麟知道白楼不想留了,干脆伸手搂过她的腰,微点脚尖就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当时周进仓那表情是有多黑暂不提。
……
一出周府白楼就感到有些不自在了,刚才一群人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说话的时候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可是现在两人这样贴近,而且身旁全无一人,气氛难免有些尴尬起来。
白楼不太会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倒是亘纪麟饶有趣味的搂着她在城中转了数圈,最后将她放下。
白楼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是一匹布店,而原本在里面打算盘的掌柜眼尖见到了亘纪麟,赶紧屁颠颠的迎了出来,笑呵呵的摩挲双手,就差点头哈腰了。
“哎呀,庚先生您来啦,快快进来坐,宝子,还不快去给庚先生沏茶!”最后一句话是对里面的探头探脑好奇看过来的打杂说的,那人赶紧应下,急急的去准备了。
白楼环顾四周,发现这些布料极其眼熟。
“那件白色的不错,你就适合穿白衣,一身白干干净净的,粘上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白楼僵了僵,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掌柜的十分有眼色的将铺子里所有能和白色沾得上边的衣服都给捧了出来,之前被派去沏茶的打杂在一边偷偷的打量着,估计是个新来的还好奇他们掌柜的为何如此看中这两人,想来也是贵人吧,可要赶紧讨好了才是!
亘纪麟这话听在白楼耳朵里就有点不对味,白楼知道他还对自己有点意见,但却不知道这意见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老实说她不太习惯拐弯抹角的,于是转身就对他道:“先前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
亘纪麟挑眉,如果他理解的意思没错,白楼这要和他和好?随随便便晾了他两年,随随便便所以句“你别闹了我们和好吧”就行了?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纯还是蠢。
亘纪麟有些想笑,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看了白楼两眼,还是那笑嘻嘻的模样:“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是我媳妇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啊。”
不等白楼说话,他脸上的笑一收,认认真真的捧起白楼的手,一双异色的眸子里仿若融汇了天际星辰。
“所以,有什么事,别老是藏在心里,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答应了?
白楼感到心口猛的跳动了一下,听到亘纪麟的下一句话后也有些无奈,是啊,她就从来没有想到他告诉他,其实,如果真的把一切都和他交代了,也不是不可以,对吧?想到这,白楼突然觉得心口一送,好像那种纠结的负担都一股脑放了下来,浑身轻松。
于是,她也捧起了亘纪麟的脸,微微笑了:“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与此同时,南莜雨出了周府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回了碧云阁继续寻花问柳去了。
笑话,她今天都没喝个够呢,怎么能就这么回去,而且南府里的那群人实在是让她难以忍受,丫鬟摆的谱子比主子都大,一个个嚣张得很,还不如这里会唱戏会跳舞的姑娘们呢,只要有钱,要她们对多乖就多乖巧,真真是好得不得了,谁还要去管那些个乌七八糟的龟蛋。
只是这酒刚刚喝到一半,她眼都还没迷呢,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向她走来,还直接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落了座。
南莜雨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脸上都是姑娘们的唇印子,整个人慵懒得像一只花猫,所以在眯着眼仔细看清来人的脸时,差点没直接跳起来用杯子砸人!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这可是真的震惊了,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的兵马如今还未到皇城,可是现在领兵的人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军队很可能……
南莜雨想到了还在周府与人周旋的白楼,心不免提了起来,她一点也不希望白楼受到牵连,白楼这人虽然不爱说话,却是极其护短的,她也自己自己住进南府而不至于无家可归是白楼作了人情,也知道南谨虽然对她不好但是绝对不敢害她也是因为一个白楼压在那里。
可以说,白楼虽然身份神秘,但是感人的感觉却是绝对不坏的,她身上仿佛环绕着一股难得的正气。
“南莜雨,你果然勾搭上了大皇子,怎么,一天不去攀附男人就浑身难耐了吗,还真是饥渴的令人恶心!”看到南莜雨这幅见了鬼的表情,三皇子自然是给想歪了。
没错,大皇子那懦弱的尿性是众所周知的,而现在却病猫发了威,而如今在皇城中能助他上了位的人,大有可能是她南莜雨。
南莜雨的智慧谁人不知!
本来三皇子也只是怀疑,而现在看她这副表情,则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南莜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被三皇子那句话给砸懵了,什纠结的想法都没有了,满脑子只有三皇子的这一句话在嗡嗡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