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楼抱着刚弄好的骷髅架子出了门,却被亘纪麟面带微笑的拦了下来。
笑话,弄了这一身吓吓人也就算了,想带着走亘纪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些个东西做什么!摆在家里好玩么!真的不是为了吓人么!
白楼看着拦在面前的手,非常自然的……抱紧了那副骷髅,一脸认真道:“有用的。”
亘纪麟脸倏的黑了。
白楼仿佛没看到似的解释着:“也许你没有发现,这些骨头和肉并不是同一个人的。”顿了顿,发现亘纪麟只是目光狠辣的盯着骷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何太子会如此干脆的叫出权利么?”
这还涉及到了那个太子?亘纪麟挑眉。
白楼既然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他,自然是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太子被人下了蛊,活不过两年了,我告诉他,若是他就此放下权利离开,我能治好他,然而那蛊毒实在是太霸道了,没有应对的药物,所以我目前只能用一些药物去控制蛊虫,让蛊虫不会因为饥饿而蚕食人体。”
亘纪麟已经冷静下来慢慢思考,他不是傻子,当然觉得太子拱手让位的做法十分怪异,却没想到这后面还有白楼的手笔,而他更不知道的是,白楼竟然还对蛊术有所见地。
“你也看到了那块腐肉的样子,而且若是只单看外表,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还是一个时辰前死亡的。”
亘纪麟动作一顿:“一个时辰之前?”
“那桌子是烂得差不多了,但新痕迹和旧的划痕我还是看得清的,是人为刻意的发泄,还是痛苦中的无意挣扎,仔细一看也很容易发现。”白楼比了个痛苦挣扎起来的手势,又比了个肆意乱砸的手势:“由此,可以在我进来之前,里面曾经放着一个人,还是一个中了毒,即将要死的人,可是从刚才那个看守我的女人的态度来看,他们这伙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被关押的人中了毒,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这毒性是这般阴毒。”
“那么问题有三个,第一,这人姓甚名谁身出何处?虽然很可能是被仇家报复,但无缘无故被拿来做实验的也不无可能,第二,下毒的人个抓我们的显然不是一路人,可又如此凑巧的将我们关在了一起,那么他们之间是何种关系?利益关系还是主从关系?记住这个,第三个问题,先我们一步的人死了,那么我们呢,有没有被下毒,身体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我们是真的因为赭漓珠的事情被抓,还是因为别的事?”
“这和太子的蛊毒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要说这毒其实就是蛊毒,而我们很可能也不下了蛊?”亘纪麟挑眉,老实说他对于这种邪恶无比的蛊术也不算太抵触,就算现在得知自己很有可能和太子那般命不久矣,也并无多大畏惧。
小楼和他一样中了毒呢,那会不会一死?听上去也不错呢。
白楼扔给亘纪麟一根竹筒,在两边比划两下,让他削出个能蓄水的筒子,在一头戳了个口,将腐肉给塞了进去。
此时的亘纪麟已经维持不住表情了,但看到白楼直接伸手要去拿那些恶心到极致的东西,还是将这活抢了过去,直到灌肉似的塞了半满,白楼才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竹筒晃了晃,用裹了布的塞子封住口,捆了绳子将它挂在腰间。
做完这一切,白楼道:“你都猜到了还问?好了,现在我们先去找南莜雨……话说这是什么地方,皇城城郊?地图上似乎没有。”
亘纪麟点头:“没有是对的,这里曾经片大湖,后来听说湖中有东西作怪,湖水一夜消失,可是奇怪的是当时并不是旱季,湖水消失的那几天还连下了几场暴雨,庄稼都冲毁了,不少地方甚至是洪灾泛滥,当地人相信这是有人触犯了神灵,还谣言说是当今帝王不得天意,上天要惩罚,建成了不少起义军,最好还是被镇压了。”
“等等,你说起义军?”不会吧,是她想的那个起义军么,似乎是被打压之后就开始卧薪尝胆好多年,静悄悄的收罗了大批的人马,在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后,就开始分派人手一点点的渗入权利中心,牢牢的把握住了三皇子刚拿下太子,政治根基还不稳的先机,以至于到了后来三皇子发现不对劲时,这个原先的起义军队伍,后来的枭杰邦已经强大到不可撼动的地步了。
“嗯,他们似乎与其他地方的起义军不同,特别是在组织方面,里面所有的人都极其崇拜着领导者,甚至是盲目,而领导者也颇具才华,这一点着重体现在了被西南军队打败之后,并没有狼狈潜逃,而更像是有秩序的撤退。”亘纪麟想了想,突然笑了:“小楼,其实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组建一个自己的势力。”这样就能更彻底的将你禁锢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哪里都无法留恋。
白楼光听完亘纪麟的分析就有些懵了,她没想到亘纪麟作为一个早年就被朝堂摒除在外的人会对朝廷的那些事情如此的了解,而且这批起义军……是啊,若是当年的西南军队能这样客观的分析被打败的起义军。
不是逃跑而是撤退,若是那些人没有骄傲自满的以为自己夺了胜利,急吼吼的回去领功,恐怕也不会放了一大堆的起义军讨回山野,休整几年再重新来过。
不若如此,三皇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朝廷,也不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土崩瓦解,成为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支架,最后也只能推大皇子上位苟延残喘,整个王国陷入他人之手。
由于再往后的剧情白楼已经不知道了,事实上,若不是怕南莜雨或者三皇子死了这个世界会奔溃,她也不会以身犯险,落到这等尴尬的境地。
白楼又在发呆了,亘纪麟暗暗叹息一声,颇觉有些无奈,但这回白楼发现了他的异样,想到自己说的坦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亘纪麟,此间事了,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可等得起?”
她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但凡是正事,她都会如此,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眼,常日里都是细细的眯着,仿佛没什么值得她去关心,但只要是她想要做的,都会拼尽全力的完成,这是白楼,是这样的白楼。
然而,只是这一回,亘纪麟却没有笑着答应,而是肃了脸,同样看着她,一字一句如同冰雹般砸到她身上:“等不起。”
“……”
“我等不起。”亘纪麟撩起她散下来的发丝:“本来还不想告诉你的,你什么都不愿和我说,我又何必凡事都要向你说清楚,不过看你这样努力,我也不好意思再瞒你。”亘纪麟又笑了,异色的眸子里绽放着烁烁光彩,像是天边明耀的繁星,华美……而凄寒。
“白楼,相比你也听说了,你走之后,我真疯了一次,后来被人救了,并许诺要娶她,这是真的。”
白楼张张嘴,正欲开口,又听他道:“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世间都说,我当年在新婚之夜遭人刺杀,新娘被抢,自己也失踪,如果将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怎么不明白,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亘纪麟失踪了就是失踪了,再出现时是被一个姑娘送回去的,这可是救命之恩,纳妾说出来是个场面话,但是在真正的九王妃失踪之际,那九王府的女主人是谁,这可都是明明白白的。
白楼不会在乎这些,但是现在打定主意了要和亘纪麟在一起,对他好,中间突然插了这么一个人,还是名正言顺的,是个女人心里都会不舒服,都会膈应。
谁聊亘纪麟就像在玩似的,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专门看着白楼的表情变化,半天又加了一句:“对了,因为九王妃至今还未找到,死生不明,我便应允了娶江氏为正妃,日子也选好了,就在三月,正是个春花漫天的日子,美丽得很,我也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来看看?”
亘纪麟用一副打商量的语气说着,依旧是哪张嬉笑顽皮的表情,白楼却觉得有些冷,谈不上特别的感觉,就是很冷很冷。
她喜欢亘纪麟么?
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她爱亘纪麟么?
老实说,她还没确定,她只是想找人过日子,亘纪麟当时太小,玩心太重,不堪束缚,因而她对他好,但是却不敢托付终身,现在亘纪麟长大不少,她觉得能跟着他过日子也不错,于是想和他掏心掏肺的说一些东西,可是他却告诉她,他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不是)。
现代社会的男女平等和一夫一妻制让白楼难以理解古代女人那种依附于男人的思想,于是只能沉默。
但亘纪麟显然不想让她保持沉默,继续催促道:“说啊,你去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