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彩果便领来了两名灰袍僧人。两人中的一个大个子瓮声瓮气道:“阿弥陀佛,我看几位施主也是气度不凡,相貌堂堂之相,应该也不是啥凶恶奸邪之辈。完三,你便去安排三位在我寒山寺的食宿!”
那名小个子僧人,双掌合十恭声道:“是的,完三师兄!“
那名法号叫完二的大个子僧人,头略微一点,便走向了别处。
“三位施主,请随我来!”完三一拱手道。“谢谢,这位师傅了!”蓝紫语轻声笑了笑。
完三这名刚二十出头的小和尚,不禁双颊发红了。完三心中,自责道:可恶,可恶!自己也太不中用了,我好歹也修习了十余年佛法了,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
“两位,施主还请跟我来!”再说那人的嬉笑中,完三总算是缓过了神,变得宝相庄严了起来。
“咚”“咚”夜深人静,浓黑色的夜色笼罩着整片大地,古朴庄严的寒山寺的寺中深处,一阵一阵的传来了那韵味十足的钟声。
云崭峰一人静静地躺在寺房中,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安眠。当然,这并不是云崭峰胸口伤口处疼得睡不着,以他那强悍的身体外加蓝紫语给的疗伤圣药,其实自他受伤的那天夜里过后,基本上就好了十之八九。
他之所以睡不着,主要是因为这钟声,这充满禅意的钟声。
说来,这寒山寺的钟声在云崭峰的前世,便十分有名气了,因而张继在他那名满文坛的《枫桥夜泊》一诗中,便有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遽然间,“咚”“咚”“咚”钟声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就好似滂沱暴雨击打地面一般。
云崭峰突然没由来的感到内心还像被什么揪住一般,他听了听这钟声苦笑地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无法安睡了,云崭峰便披了件外衣,将佩剑带上,静悄悄地打开了门儿,寻着钟声向前方走去。
夜的气息似浓墨染过的一张巨网,笼罩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天边的山野酣睡在一片迷离的梦境中。
寒山寺,一个被梦境包围的地方,阵阵悠长的钟声,似磁石似圣旨,吸引着也霸道般命令着,云崭峰去寻找那钟声的源出。
这也许,将是一个奇幻的夜晚。云崭峰在弥漫着沆瀣的寺中,踽踽独行着。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寺院中的深处。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寒山寺深处的缘故,平日里不仅寺中烧香拜佛的人们来这里少,甚至连寺中的和尚估计也少有踏足。
因此种种,在这里难免显得有些破败,一种孤寂凄凉的感觉,刹那间如惊涛骇浪般,滚滚地向云崭峰本来。
今夜,说来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天上的月亮儿,并不是浑圆浑圆的反而残缺的像一把破烂不堪的弯刀,可是这样的月亮却是光亮异常,只不过那温凉月光下总是略带有一种迷迷朦朦的感觉。
“咚”“咚”钟声仿佛近在咫尺。云崭峰突然性起,借着如水的月华,从墙边一角,拿来一柄残破无比的大扫帚,开始在这个小院子里扫起了落叶。
现在,还不是秋天,也不知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落叶。
现在,还不是秋天,也不知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落叶,而且每一片的落叶都是青的,看的出它们刚刚崭露不久,浓郁的生命气息,是个人都还能感受得到。
只不过,如今却尽落余地,难免让人伤神伤感。
云崭峰也是一边扫,一边叹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叶儿会垂落,也开始迷惘生命的意义到底在于何处?
如同这残月?如这落叶?云崭峰只得仰头无奈地笑了笑。
“咚”“咚”钟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变得更加响亮,好似是一枚铜锤重重地敲在云崭峰的脑袋上。云崭峰一下子被其惊醒了,他看了看那小院子中的一堵浓厚古朴的木门,心中开始了砰砰直跳。
“吱”“吱”钟声自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起,开始变得更加清晰,每一阵敲钟声,他都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心泛起了一阵波涛。
更重要的是,云崭峰他虽然不懂佛法,但一听这钟声,心里头却是十分明白,这便有禅,这便有佛。
“咚”“咚”钟声有断断续续地,开始传来。这一条小道,不知是上面有没有一层黑布,那天下的月光就是倾洒不下来。
云崭峰没有过多的怎么犹豫,便从怀中拿出一盏迷你小油灯,内力一喷薄,便将油灯点燃了,紧接着,他走上了这一条古朴,神秘的幽深小道。
“咚”“咚”钟声又响,云崭峰手中的油灯却不知什么原因,而那一扇,也“吱”“吱”地自动关了起来……
看见油灯悄无声息的灭了。
云崭峰这心里头也难免有些害怕了起来,毕竟这四周可真的黑的一塌糊涂。
“咚”“咚”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嗬,这一次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老这里给我装神弄鬼的!”云崭峰那不怕死的劲又上来了牙一咬,紧握着利剑,继续顺着小道向前走着。
这条小道,越往里走,视线也逐渐有一些淡淡地亮光。
借着,微弱的光线,一座小凉亭映入了云崭峰的眼帘之中。而那座小凉亭,也正是这条小道的终点所在。
小凉亭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平方米的大小,但凉亭上面却挂着一鼎硕大无比的铜钟。
一名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僧人,用着枯瘦的身材,固执的一次又一次用着大木头敲着这铜钟。
“这便是钟声的起源吗?”云崭峰笑了笑。
“前面的施主,有话的话可以到这里来!”敲钟僧突然放下木头,用着一双极其深远的眼眸注视着云崭峰。
云崭峰也不拖泥带水,大大咧咧地走到凉亭内,一屁股便往一石凳上一坐。
敲钟僧乃一干瘦矮小的秃顶老头,也不知道这老头活了多久,反正云崭峰从这老头身上,只感受到了一股暮气,浓浓的死气包裹着老头全身。
如果,硬要说老头是活人的话,那么只能通过他那一双苍老的,深邃的眼睛,看得出来。
因为,只有这双眼睛才不时,闪烁出阵阵光芒,生之气息在这双眼眸中,也不时四溢出来。
“就是你每天敲的钟吗?”云崭峰总感觉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需要找一个话题,缓解一下这种压抑的气氛。
敲钟僧笑了,仅管他笑得很难看:“施主,我每天敲钟只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云崭峰的好奇心不免被勾了起来:“噢,那是什么东西呀?它能让大师每天始终如一,不厌其烦的敲着钟?”
敲钟僧没有言语,他又抱着大木头再那里敲起了钟。
“咚”“咚”敲钟声又响了起来,它像一根长长的蚕丝一般,一圈又一圈地将云崭峰环绕起来。
“喂,大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云崭峰有些烦躁了起来,他天生就是一个不喜欢被人忽视的人。
敲钟僧面容呆板,仅是抱着木头又在敲着钟。
“咚”“咚”钟声变得急促开来。
云崭峰也终于站起来了身子,向敲钟僧喊道:“大师,你在这里继续敲着吧!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听了这“狠话”,敲钟僧终于放下了木头,他缓缓的转过身子,眼睛盯盯地看着云崭峰。
“年轻人,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敲钟僧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
“那好吧,你告诉我为什么敲钟,要找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云崭峰这时也摆起了架子。
敲钟僧微微一笑:“诚之晶石!”
“什么!诚之晶石?”云崭峰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面色有些潮红了,“大师,您也再找诚之晶石吗?如果,可以的话,大师你能将晶石让给我吗?当然,我不会让大师您白白给出晶石的,我可以给大师您别的珍贵的东西!”
敲钟僧好像早就料到,云崭峰会有这般反应,也并不惊讶,他只是微微一笑,便缄默了。
敲钟僧又开始敲着钟了,“咚”“咚”的。
云崭峰此刻,就是再厌烦这钟声,也不敢随意离去了。
那诚之晶石,就好似一块流油的大肥肉,而他则是一只谗言欲滴的大花猫,纵使有人在一旁用小树枝打他,他也万万舍不得离去呀!
敲钟僧似乎很看不惯,云崭峰这样瞪大眼睛干坐着。
“施主,这钟声可是大宝贝呀!尤其,是今夜的钟声更是千年难遇的大‘宝贝’呀!我相信,寺中的一些修为高深的僧人,经过这一夜的钟声的洗礼,等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云崭峰抠了抠鼻子,满不在乎地道:“那么,大师我该怎么做呢?”
敲钟僧微微颔首道:“闭上双眼,用心聆听,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