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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酒酿

“杦儿,杦儿,我的小杦儿啊……”木爷爷满脸酒晕,眼神有些迷离地对着手上的信件轻声呼唤着。

“时间过的好快,真的好快!六十年的时光,就这么一晃便过去了,曾经十八少女的你,现在应该也早已成了人家的妻子,膝下有了一双……”喃喃自语的木爷爷突然有些失笑道,没想到封存了六十年的记忆,在老友一封信件的刺激下,一下子便爆发了。

在决定回到花农小镇的那一刻,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永不相见的准备,距离那时的不告而别已经时隔六十多年,封存了六十年的思念,没想到一点一滴,都在自己心底深深地烙印着,每天每天都在不断的积聚着,从来不曾有过半分的减少。

只是……

只是自己有必须要背负的责任……必须得守护的人们……必须……还有那该死的,必须接受的罪罚!

这一刻,对于自己的出生,木爷爷第一次感到的深深的厌恶,因为自己的身份,那所谓的个人感情,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于奢侈了……

“咚!咚!咚!”厚重的敲门声,突然间响起,一下子便将木爷爷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爷爷,我带榠阎哥哥来了,我们进来咯!”

话音才落,便见酒香屋的大门开始缓缓向内敞开,一个个子小小的少年,带着另一个个子高大的少年,一步步向着老人走来。

来人正是花朵朵跟花榠阎两人。

“爷爷,你怎么又喝酒了,这么浓的酒味,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才刚一跨进大门,花朵朵便立马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不停在鼻前煽动着,希望能驱散缭绕在自己周边的酒气,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没喝多少……”看见自己的乖孙子满脸嫌弃的表情,木爷爷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唰地站起身,紧张的解释道,不过话才说道一半,便连着打了好几个酒嗝。

“嗝……真的……嗝……我就喝了一坛!”

“我才不信,刚一进屋,我便闻到了好几种酒的味道,我的鼻子可不比你的舌头差,休想骗我!”听了木爷爷的解释,花朵朵还是一脸不买账的样子。

木爷爷天性嗜酒,镇上的孩童常常能见到酒醉模样的木爷爷,更别提花朵朵了,他由木爷爷一手带大,自然没少看见木爷爷喝酒的时候。

虽说年少如他,还未曾沾过一滴酒的味道,但在满是酒香的环境中长大,闻香识酒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他对自己的鼻子可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看着木爷爷一脸郁结,有苦难言的样子,花榠阎突然开口说道,“朵朵,这次可是你错怪木爷爷了,确实,这间屋子里充满了好几种酒的香气,但是你再仔细闻闻看。”

“恩?”听了花榠阎的话,花朵朵有些疑惑的出声,基于对彼此的了解,朵朵相信花榠阎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根据的。

“诶?这是?!”选择相信花榠阎的朵朵,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略微抬起头,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有些惊奇的出声道。

“看,是吧!虽然空气中能够明显闻到好几种不同的酒味,但是这些不同的酒香却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就如同本就是一体一般,若它们是从不同的酒中挥发出来的话,那是不可能在空中融合的如此完美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香气是从同一种酒中挥发出来的!”

看着花榠阎娓娓道来,木爷爷脸上的尴尬终于是一点点散去,他跟这宝贝孙子之间可是有着一个君子之约的,一天最多只能喝一坛酒,要是让他认定自己破了约定,就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他看向花榠阎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暖意。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这酒气之中竟然好像还存在着一丝甜樱花的香气。”轻轻呼吸着酒香,花榠阎有些纳闷地嘀咕了一句。

此时的花朵朵,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错怪了木爷爷而觉得有些抱歉,一声不吭地躲到了花榠阎的身后,低着脑袋完全没有注意到花榠阎的嘀咕声。

可是站在他身前的木爷爷,却是将他的这句嘀咕听得一清二楚,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就像是突然遭到雷劈一般,眼珠子瞪得老大!

久远的记忆再次从脑海中闪过。

“哇哦!好美的一场樱花雨啊,还是我最喜欢的甜樱!”

“快,快给酒坛封口,一会,这些花瓣都落进去了!”

“别急啊,二弟,既然是三妹最喜欢的甜樱,那落一点进去又有何妨,这酒本就是我们随性所酿,在其中加入我们最爱的元素,那才是一番乐事,说不定酒的味道也会更香醇呢!”

“……”

就这样,甜樱树下,两男一女,十坛敞口的新酿,欢快地沐浴在甜樱花雨中,任凭这甜甜的花瓣落满全身……

甜樱花!对,没错,酒中确实还有甜樱花!

木爷爷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花榠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过去了六十年的时间,甜樱的味道早已变得淡不可闻,完全被混合酒香所覆盖,就连自己都早已经将这无意落入的甜樱给忘却了,可眼前这个年方十六的少年,居然能一语中的,一口道破曾在这其中存在的甜樱!

看来,自己的选择果真是没错啊!

一瞬间,木爷爷脑中飞快闪过各种思绪,让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好了朵朵,不要再躲了,爷爷记得跟你的约定呢,跟谁违约也不能跟你违约啊,行了,出来吧。”虽然木爷爷十分惊奇花榠阎竟能一口道出酒中存在的甜樱,但眼下还是选择了首先顾虑自己宝贝孙子的情绪,出声安抚道。

自己这个宝贝孙子,年幼时便失去了父母,虽然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把他带大,宠他爱他,给了他所有能够给他的关爱,当却仍旧没有办法给他一个父亲母亲,一个完整的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他有时候外表看起来调皮捣蛋,但实则内心却是相当敏感脆弱,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让他受到伤害。

“爷爷,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花朵朵低着头一步步向着木爷爷靠近,口中不断重复着自己的歉意。

“傻孩子,想什么呢,爷爷又不会怪你,只要你不生爷爷的气,爷爷就很开心咯!”木爷爷一把拉过渐渐走到自己身前的朵朵,宠溺地揉搓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花榠阎的思绪渐渐有些飘荡,再度想起了自己母亲头上的灰发,眼神突然一黯。

……

“榠阎哥哥!榠阎哥哥!”

“嗯?”心中的担忧,一瞬间便被这清脆的儿音打破,花榠阎的意识重新回归到了这酒气缭绕的酒香屋中,只见对面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此刻正紧紧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榠阎哥哥,你想什么呢,木爷爷跟你说话,你都没反应?”花朵朵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度嘟喃了句,“今天一天都奇奇怪怪的……”

“啊?木爷爷,对不起,我刚想到一些事,有些走神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就是应该多想想事情,多思考思考,这才有利于发散思维,想出好的育花创意嘛,哈哈。”看见花榠阎一脸沉思的表情,木爷爷只当他还在思考甜樱香气的来处,心中暗暗想到,自己的选择果真是太明智了!

“我今天叫你来啊,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呢便是育花赛,这育花赛是我们花农小镇十年一度的盛会,也是你们年轻一辈展示自己育花术的一个大舞台,在大赛开始前的这段时间啊,你一定要好好准备,我啊可是很期待你的作品哟。”

“能够得到木爷爷的青睐,是小子之幸,相信育花赛那天定不会让木爷爷您失望的。”讲到自己的作品,花榠阎眼神中流淌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宠溺,就好似是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般,而他全身上下更是透露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好,很好!”木爷爷点点头赞叹道。

“至于这第二件事嘛,说起来对于你该是一个大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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