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内心都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那份恐惧感掷地有力地牵绕着他们的心。
艾琳琳和爸爸妈妈吃过饭以后,和妈妈扶着爸爸在自己楼房后面的空地上散着步,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那一年春天你赠我玫瑰,春风中我笑的比那花儿美,如今我容颜已憔悴,你在给谁安慰……”艾琳琳听到电话响了,扶爸爸坐在一张椅子上后,她接起了电话。
“喂琳琳你们回到家了吗?”
“回到家了,爸爸今天状态很好,我正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呢。”
“哦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没事吧?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
“没有吧,可能是电话信号的问题,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想睡一会。”
夏阳这时全身还是很烫很烫,他硬撑着和琳琳说了这几句话。放下电话,看着满屋子的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桌子……夏阳感觉自己的生命快要消耗尽了。他现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掌控自己的精神,感到很无助。
苏静琬刚要进哥哥的病房,听见哥哥正在打电话,就没有再走进去。这是哥哥住院的第四天了,哥哥为了不让艾琳琳担心,什么都不让告诉她。哥哥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坚持每天给艾琳琳打个电话,安慰她在家好好照顾她爸爸。苏静琬听着哥哥有气无力的话语,以及苍白消瘦的脸,心想:“我还是把哥哥病情恶化突然住院的事情告诉琳琳吧!哥哥现在真的很需要她。”苏静琬转身又看了看病房里的哥哥,听见他对艾琳琳说:“没有吧,可能是电话信号的问题。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想睡一会。”苏静琬看着哥哥挂了电话后,脸上那种坚定的表情,苏静琬的心又动摇了。她想:“不行!哥哥是不希望分散艾琳琳的注意力,那我暂时先不告诉艾琳琳,如果哥哥病情继续恶化的话,我再告诉她!”
艾琳琳说服了母亲和父亲去T城和自己一起住,艾琳琳忙着转让父母经营的粮油店还有爸妈以前居住的房子。准备过段日子,带着爸妈回到T城和自己一起住。
这一天艾琳琳正在厨房里熬汤,“那一年春天你赠我玫瑰,春风中我笑得比那花儿美,如今我容颜已憔悴……”艾琳琳来到自己卧室抓起电话一看是静琬打来的。
“喂,琳琳,你快回来,我哥出事了。”电话里苏静琬的声音焦急万分。
“你哥怎么啦?”艾琳琳紧张地问道。
“我哥……你快回来吧!我在电话上说不清楚。”
“好,我马上回去。”艾琳琳本来这些天因为爸爸的身体渐渐康复了,心情不错,今天听见苏静琬在电话上那样一说,顿时心里疼痛难耐。她连呼吸都紧促了,她心里很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动作上却很快速的找到爸爸妈妈急切地说道:“爸妈,夏阳出事了,你们先在家里等着我,我去处理好夏阳的事情,再回来接你们。”
“夏阳怎么啦?没事吧?”艾琳琳的妈妈担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静琬刚刚打电话来说的,她都没有给我讲清楚。”艾琳琳顾不上说太多话。
“你快去吧!”艾琳琳的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我就回来接你们去T城。”艾琳琳说完,一一拥抱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匆匆出门去了。
艾琳琳赶到T城,来到医院的时候,苏静琬在外面等着她,一见苏静琬,艾琳琳就急急地摇着静琬的胳膊。
“你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艾琳琳心跳得很快,她总感觉心里很不踏实。
“我哥前几天无缘无故地发烧,住院好几天烧也不退。医生一检查说,他的肝上的癌细胞又开始扩散,现在必须赶紧进行肝移植手术。可是现在****紧缺,医院这几天正在联系。”
“琳琳,你怎么啦?”艾琳琳一听见夏阳的癌细胞又开始扩散,不知道是因为坐车晕车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下去了。
苏静琬把艾琳琳送到另一间病房。
艾琳琳在昏迷中,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让她心动也让她惊悚的画面是,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爸爸牵着她的手,走在红色撒满花瓣的地毯上。夏阳正笑意盈盈地向他们走来。走着走着,她发现夏阳停住了脚步,忽然晕倒在红地毯上。那一刻,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向夏阳狂奔,可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夏阳的名字。
“夏阳……夏阳……”艾琳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苏静琬被她吓了一跳。
“琳琳,你终于醒了啊。”苏静琬拉着艾琳琳的手说道。艾琳琳这时还是一脸的惊恐不安。
“你哥呢?我要去见你哥。”艾琳琳没有回答苏静琬的问题,她这会儿心里只有夏阳,这一会儿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快点见到他。
“琳琳,你冷静些。等你情绪稳定了再去见哥哥。你这样激动,会影响哥哥。”苏静琬安抚着情绪有点失控的艾琳琳。
“那我们去找医生吧,我记得医院可以安排进行活体移植手术的。”艾琳琳说着就要下床。
“医生说了这个,可是我和小涛的血型根本和哥哥的是抵触的,爸妈年龄又太大了,医生说太危险了。”
“那我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我的可以吗?”
“夏阳的情况越来越危急,癌细胞扩散的非常快,再不动手术,可能就没有希望了。”夏慧英一边揉搓着头发一边急切地讲着电话。
“阿姨您别着急,您慢慢说。”凌薇听到夏慧英说夏阳的情况很危急,心里瞬间变得很空很空,但是还是在电话这一头安慰着夏慧英。
“夏阳现在癌细胞扩散得非常快,需要尽快做手术。可是医院现在联系不到****。医生说可以进行活体移植,可是我们家静琬和小涛以及琳琳他们的身体条件都不适合当供体者。”
“阿姨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告诉我夏老师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赶过去。”凌薇放下电话,匆匆向夏阳所在的医院赶去。
T城康健医院。
通过一系列检查,凌薇是最适合的供体者。
医生把活体肝移植手术供体者所要面临的危险详细给凌薇说了一遍后,对凌薇说道:“凌女士,您考虑清楚了我们就可以尽快安排给夏先生做手术。”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医生求你们一定要尽力做好这场手术,一定要治疗好夏老师!”凌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切了一部分肝之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只希望医生能尽心尽力做好这场手术。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这场手术。只是因为夏先生的病情非常严重,病情恶化得太过迅速,所以手术成功率顶多只有一半。但是请凌小姐放心,我们这次从全国调取了最优秀的一批医生,他们都是全国肝癌领域最资深的专家和医生。”
凌薇听了以后,屏住了呼吸,对医生说道:“谢谢你们!一半的成功率这手术也要做。”
凌薇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天,找了艾琳琳出去聊天。
“我为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曾后悔,包括对你的伤害。现在我做完这件事情,我宣布我正式退出这场对他的爱恋。三年了,无论我为他付出再多,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天,而你不仅什么都不用付出,而且还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他至始至终爱的是你。”
凌薇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以一种不服输的神情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我只是输给了夏老师,并不是输给了你!”
凌薇说完转身走了两步,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又走到艾琳琳身边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在夏老师下手术台之前,不要告诉夏老师我是他的供肝者。”
凌薇说完这些话离开了。留下艾琳琳一个人坐在那里,她内心是怎样的一种轰动,她曾经还真真切切地误会过夏阳,误会过夏阳和凌薇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她对夏阳和凌薇的关系的误会,她断然跟了颜亿。
多年以后她还会经常问自己,为什么好好的一份爱,却要经历这么许多磨难,猜忌和分心,然后才知道这份爱的珍贵和不可替代,然后才会好好珍惜。
秋风吹过,艾琳琳扶着夏阳在医院的林荫小路上散步。片片落叶落在他们的身上,有一片落在夏阳的肩上,艾琳琳取下那片叶子,却听夏阳说道:“生命就像这叶子一样,总会有落的那一刻。”夏阳虽然是微笑着说的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听在艾琳琳的耳朵里却是无限的悲凉和沧桑。
她心头一紧,靠进夏阳的怀里,用她的胳膊紧紧拥抱着他。
“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艾琳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
夏阳只是拍着她的肩膀,像往常一样。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他这次没有多少把握可以陪她一辈子。以前凡是他答应过她的事情,都已经实现了。为了实现对她的诺言,他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要你答应我!夏阳我要你答应我!”艾琳琳声音已经嘶哑,两人内心都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那份恐惧感掷地有力地牵绕着他们的心。
最想带你去的地方就是……
凌薇走到夏阳病床上去看他的时候。她走到透过窗户,看着屋子里躺在床上那个消瘦的男人。望着那个让自己真心实意地牵挂了、喜欢了、崇拜了三年多的男人,那会和艾琳琳讲话时的坦然瞬间荡然无存。
她的心又乱了。
她站在门外,心潮澎湃。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推门进去,夏阳正好看见她。他脸上还是那副亲切的笑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了?”
凌薇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走到夏老师跟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笑着笑着鼻子还是一酸。虽然喜欢他只有三年时间,但是三年来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已经习惯了围着他转,为他开心为他难过。三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早晨想念他,中午想念他,晚上想念他,开心的时候想到他,难过的时候想念他。
她温柔地拥抱了一下夏阳,那一刻她轻轻地给夏阳说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这次来是和老师告别的。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是我不怪你。我很开心认识你,认识你的日子都很幸福,现在想来那些点点滴滴的时光都那么美,那么美。我先前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坚持,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包括你。可是直到最后我发现感情真的不能勉强。在你心中只有艾琳琳,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心中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愿意把我一生的幸福幸运都转给你,只要你一辈子能快乐幸福。”
本来以为自己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由于内心的种种不舍,她还是说了这些话,而且越来越情不自已。后来她预感到自己的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她向夏阳说了声:“拜拜,保重!”退出了病房。
艾琳琳这会站在窗外,刚才凌薇站着的那个地方。心里难受到极点。
甚至有一刻,她一度想放弃这份爱,想成全凌薇和夏阳。
做完手术以后,醒来的凌薇。在医院里休息了三天就转了医院。
转院那一天,她对医生说:“请为我保密。我转医院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当她离开这家医院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夏老师再见,你一定要保重。从此以后,我要尝试着不再每天想你很多遍,不再关心不再打探你的一切。不知道我这样做了,我是否可以忘记你?我的心是否就不会再痛?”
夏阳躺在床上,半醒半睡。艾琳琳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听着他时而轻微时而加重的呼吸声,脑海里回想着十年来她和他发生的一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艾琳琳的内心都是汹涌澎湃的。
后来过了几个小时,夏阳奇迹般地精神变得很好。甚至像个正常人一样精神振奋,眼神囧囧发光。
他躺在床上给艾琳琳说:“我们家的床头柜里有一串钥匙,钥匙的挂坠是你以前买给我的那只老鼠模样的玉石。你去花山村,打这个电话找一个姓王的叔叔,然后在那里等着我的电话。我做完手术就给你打电话。”夏阳吃力地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一串数字。
“不,我想在这里等着你,我要你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艾琳琳做梦都没有想到夏阳这样的安排,她睁着固执的眼睛盯着夏阳,多希望他能改变刚刚那个残酷的安排。
“我不想带着遗憾的心情走进手术室。琳琳,那个地方是我这几年最想带你去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带你去成。我本来打算等爸爸康复了,等你从老家回来了,我就带你去。可是没想到我的身体又……乖,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做什么事情,希望这次你能答应我。你一定要去,我害怕手术如果不成功,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
“老公,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艾琳琳坚定地说道,她的眼睛瞪得特别大,里面仿佛装着全世界最强大的信念。
“那你会听我的话对吧,你会乖乖的在花山村等我的电话对吧?”
“嗯!老公,我听你的。”艾琳琳忍着的泪水还是被夏阳看见了。
“宝贝,别哭。”夏阳这一声别哭,让艾琳琳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刷刷的眼泪掉了一大堆。
“我向你保证一定没事可以了吧?你别哭了啊,你看我向你保证的事情,有哪一件没有办到呢!”
过了一会儿,艾琳琳终于停住了哭泣。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两个人又笑起来。谁知夏阳转过身去说:“假如手术失败了,我拜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爸妈,照顾好姑父姑姑还有你自己。”
“老公,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不许你胡思乱想。”艾琳琳这次忍着眼泪,始终没让它再流下来。
过了良久,他对她说:“我想和姑姑姑父说几句话,你去叫他们进来,你现在去带着那串钥匙去花山村找王叔叔,在那里等着我的电话。”
艾琳琳真的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又抱了好久好久才难舍难分地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出了病房。只是她不知道夏阳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舍不得。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艾琳琳出去才看见夏阳的姑姑姑父都在门外,大家互相用眼神鼓励,都以最佳的状态走进了夏阳的病房。艾琳琳这时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压制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艾琳琳来到花山村,找到王叔叔。王叔叔带她来到一栋修建的非常漂亮的小洋楼下。艾琳琳通过王叔叔才知道原来眼前这座小洋楼是两年前夏阳为他们准备的婚房。艾琳琳打开院门,看着满院子开的鲜花,看着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她心里震撼到了极点。
“原来夏阳真的做到了。”艾琳琳回想着几年前她和夏阳来花山村时的情景。
那一幕幕仍然记忆犹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多想在这里有一套我们的房子啊!最好是一座两层小洋楼,院子里要有好多好多花,紫藤啊,牡丹啊,喇叭花啦,玫瑰啦,凡是我喜欢的花儿,多多益善!”她停了一小会继续说:“呃……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昙花一现是什么样子,最好我的院子里还有昙花……还要有一只会说话的鸟,比如画眉鸟八哥鸟之类的,我要教它唱歌,我要教它唱情歌!”脸上的表情一如她那童真的话语。
艾琳琳来到卧室前,闭上眼睛,几年前关于卧室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我的卧室里有一大盆美人蕉,大大的叶子晶莹发亮,还有一张超级大的床,这样我就不怕睡觉不小心滚到地板上了。卧室里还要有一张梳妆台,摆着我好多好多化妆品。”
当她睁开眼睛,她推开门走进去,卧室里面的构造和她当年的设想一模一样。
艾琳琳来到另一间屋子,这间房子布置得像衣店一样,一排排翡翠绿的圆环从屋顶悬挂下来,艾琳琳用掌心托起一个圆环,宛若一个玉镯子,晶莹剔透。这时窗外吹来一阵风,这些翡翠绿圆环轻轻摇晃起来,时不时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朝屋子四周一看,屋子的四周各摆着一面巨大的鞋柜,鞋柜也是翡翠绿颜色。
“以前我问过夏先生,这屋子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圆环,他说,这是要等你写完手头的小说,他和你一起去买好多你喜欢的鞋子和衣服,填满这间屋子。他说你平常最爱美了,常常说做女人的幸福就是可以有好多漂亮的衣服穿,有好多漂亮的鞋子穿。他虽然并不赞同这个观点,但是只要是你喜欢的,他从来都会让你如愿以偿。”
艾琳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给王叔叔说,自己一个人就行,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我要一间屋子里全是挂着我的衣服,像衣店一样,想穿哪件就穿哪件。还要好多好多鞋子。当然那些衣服和鞋子不用价格昂贵,只要我喜欢就行。”几年前的话语还萦绕在耳际。
王叔叔走后,艾琳琳一个人又哭了好久好久,她流着泪又走到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面积是刚才那间屋子的两倍大,里面的摆设仿造图书馆的样式,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图书馆。
每一排书架上都贴着标签。第一排书架上写着外国名著,第二排写着中国古典文学,第三排是中国现当代小说,第四排是名人传记,第五排是艺术。第六排……每一排书架上书才摆了书架的一小半,艺术那排数目稍微多一些。艾琳琳和夏阳都喜欢看书,夏阳一定是打算那次她小说写完就一起去买很多书的。
在书架的后面有一张桌子,木质和那几排图书架的木质一样,颜色也一样,整个屋子很和谐,充满书卷气。两张椅子,椅面非常柔软,两张椅子连在一起,这椅子夏阳当初请设计者设计成连体的,这样他看书的时候,她写小说的时候就可以背靠着背坐着。
艾琳琳在那张连体椅子上坐了好久,她又想起她几年前的话语:“还要一间屋子用来放我们的书。还有电脑。每天你在里面看书,我写小说,或者我们一起看书。”她仿佛感觉到夏阳就坐在她的后面,和她背靠着背,她不敢转身,怕一转身,什么都没有看到。
艾琳琳一个人游荡在这个小洋楼里,茫然地走进另一个屋子,打开墙上的开关,屋子里一片彩灯闪烁起来。彩灯之下,艾琳琳看到了一家跑步机,还有一套音乐设备。看到这一切,艾琳琳又想起几年前自己说的一段话:“还要一间屋子里有彩灯,有一套卡拉OK,还有一架跑步机,等我写累了我就可以去跳舞,唱歌,跑步。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就在那间屋子里教他唱儿歌,跳舞……一家人,其乐融融,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艾琳琳这时已经没有眼泪再流出来了。她疲惫极了,她心里虚无极了。“明天会是怎么样一天?谁能告诉我?”
猛然间看见彩灯下面一幅画。
画面上是一片开得非常茂盛的玫瑰花,花丛中间有两个小小的人,男生手上拿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一副递给女生的模样。女孩子的笑容幸福的让这一片玫瑰花都感到羞涩。艾琳琳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她和夏阳来这里时,两人去过的一个地方。她仿佛神思恍惚了,她想起夏阳几年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喜欢这里,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坐在这里看夕阳看天上的云彩,看玫瑰花看山间的小溪缓缓地流淌。”
艾琳琳从屋子里走出来,找到那片玫瑰花林。这里的花花草草,蓝天白云,山山水水,甚至连夕阳都仿佛是那天的样子。可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以前两个人看过的风景,回忆与眼前的美景邂逅,给她带来一阵安静的疼痛。
她好像拥有了一双穿越时间的翅膀,带着她再次经历了一遍这十年来和夏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小事,每一件在当时只是寻常往事,可是此时回忆起来却件件刻骨铭心。十年来夏阳带给她的那份深入骨髓的感动,以及自己的背叛所造成的深重的伤害,交融并措,让她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痛楚和说不清楚的幸福。
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又多么的不幸。
幸运的是自己这一辈子被夏阳疼过、爱过,不幸的是,她没有好好珍惜这份爱,以及当懂得珍惜这份爱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