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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白隐锋盯着四周围气势汹汹的游侠组织成员,那双紫红色的瞳孔仿佛能迸发出毁灭一切的力量。骨尾高高翘起在他的头顶上方,尾尖的紫色部分不停朝四周指来指去,仿佛在说:“该从哪一个先下手好呢?”。

东方天马总算得到一段喘息的时间,要知道在面对白隐锋这样强大的对手时,战斗时刻的反应和判断固然重要,可精神方面的压力却更甚。有的时候只要一念之差,性命便瞬时不保。正是顶着这样的压力,东方天马刚才拼死救下了扈银,然而也只是这一刻的放松,让那种深深的后怕如梦魇般缭绕心头,任凭他如何想着清除杂念,也无法将那种念头在脑中彻底消灭。

“以为人多就能战胜我吗?那就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绝望!”白隐锋高高翘起的骨尾末端突然分成三瓣,扁平的骨板对准三个不同的方向,表面都是黑紫颜色。同时骨尾的根部开始飞速旋转,从中喷射出一根根黑紫色的骨针,速度和子弹没什么区别。

身处四面八方的游侠组织成员万万料想不到他有这一招,二三十人瞬间被带有腐蚀性毒液的骨针命中,只眨眼的功夫,血肉和骨头便融化成一滩紫色血水。

东方天马跟着旋转的骨尾快速移动躲避,岚风障在这时起到了关键作用,骨针在风团气流的阻碍下减弱了穿刺力,并未伤到他的本身。同时他又转身狂奔起来,远离了白隐锋骨尾的攻击范围。

总是这样逃避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自己不是在老剑痴面前亲口承诺过要对付白隐锋吗?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候!东方天马不断在内心中鼓励自己,他甚至边移动边做深呼吸,借此来调整自己紧张压抑的情绪。自己和白隐锋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在从前,只要听到这个名字,便会觉得无比伟岸高大,是自己心中的偶像。现在这种仰视变成了平视,甚至是鄙视,这让他既悲愤又痛苦。

“天马啊!你要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任何事情都要慢慢积累才行,急于求成只会是个半吊子,真正有本领的剑士,更注重的还是修炼自己的心,只要心态保持平静稳定的状态,遇到任何武艺高强的对手也能应付得来。”老剑痴的话响彻心底。

“其实不论任何能力,当处在第一阶段解悟的时候,都是能够分辨出其发展方向的。懂得灵活运用这些属性的技巧,也是一个魂纹士所应该具备的能力。”伏浪的神情历历在目。

对啊!曾经并不是很理解的话语,现在想来都能了然于心。东方天马仿佛是伸手驱散了面前的一片浓雾般,将老剑痴和伏浪的话看了个通透。他猛然停下前冲的脚步,转过身来面朝追上来的白隐锋,紧握幽手的手掌越发用力,目光如燃烧着火焰般坚毅。

仔细观察!就算是再强的对手也会有破绽可寻。东方天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迎面而来的白隐锋身上,先前的胆怯和紧张荡然无存,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以白隐锋对手的姿态重拾自信。

白隐锋还未赶到东方天马近前,骨尾便翘起在空中射出一连串骨针。东方天马使用疾风之手,将两只手掌同时挥动,产生一股空气炮般的螺旋风暴,瞬间将所有骨针吹得四散飞落。白隐锋又趁势冲到近前,尖锥状的手臂直刺东方天马胸口,却被扬起的幽手架挡住。

直到此刻正面与白隐锋交手,东方天马才切身感觉到白隐锋通过魔还核心变异后的身躯有多么强大。光凭他移动起来的速度和反应,已经几乎与自己全力使用风属性魂纹时持平,便更不用说力量、防御、判断这些其他方面的因素。假如把自己的均衡实力比喻成一只迅捷的猎豹,那么白隐锋就是具备更强攻击性和耐久性的雄狮。

感觉自己无法与白隐锋的力量匹敌,东方天马率先选择后退。白隐锋不依不饶地只管往前冲,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改变了形态,手掌紧握成拳,带毒的紫色骨刺从皮肉中钻出,形成一个狼牙棒般的锤头,朝东方天马的脑袋用力挥砸。

眼见自己已无法躲开白隐锋的攻势,东方天马当下便操纵疾风之手按在地面,借助手掌推动大地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送上半空里去。白隐锋一击未果,立时调转骨尾的方向,追着空中的东方天马射击,骨针如雨般一刻不停。

每一次白隐锋发起攻击时,东方天马都要在短短数秒内做出判断,然后又要立刻控制自己的身体去执行。从前的战斗都是他依靠迅捷的行动力稳操胜券,但以白隐锋为对手时他却连自己的节奏都找不到。情急之下他只能在大脑内搜索别人战斗时的画面,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伏浪第一次释放魂纹技能虎啸光枪的模样,便立刻尝试着效仿起来。

疾风之手完全由快速流转的气流组成,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能控制更多的气流融合进疾风之手中,便能改变它的形态。东方天马尝试着像控制脚下风团一样控制疾风之手,魂纹能量形成的气流不断注入其中,竟真的如他所愿,将那狂风大手延长了不短的一段长度。如果说先前的疾风之手只是手掌的形态,那么现在东方天马便给它加上了一段手臂,而且这一段手臂是可以任意伸缩弯曲自如的,并不受到任何限制。

控制疾风之手抓住庭院中的树干,东方天马的身躯立刻被从空中拉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白隐锋射来的骨针。同时他迅速转身,勇敢地从白隐锋身后发动反冲锋,幽手举起直劈向白隐锋的骨尾。

白隐锋这时已从狂傲状态中恢复正常,尖利的脚掌随手抓起地上的死尸便朝东方天马掷去。他虽然得到了魔还核心的终极能力,却还无法驾轻就熟的掌控,这从他不断切换的情绪中便能看出。

疾风之手握拳抵住一具具飞来的死尸,东方天马被迫停了下来。

“你真的很让我震惊,天马。能够像你这样在逆境中保持心态,还要在瞬间做出正确判断对敌,可以说在我见过的对手中,你是头一个!真的很有天赋。”虽然身体已完全变成异类,但白隐锋的语气和神态都未发生太大变化,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控制狂傲的另一面,尽量让自己适应这个新的躯壳。

“这东西我不要了。”东方天马解下紧束在幽手上的白丝巾,松开手任其随风飘走。

“是我让你失望了吗?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有能力超越我?”

东方天马沉默了数秒,随即应道:“曾经我认为你就是我努力的那个榜样,无论吃多少苦也要成为剑士让人瞧瞧,不顾晴姨的反对出门闯荡。当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对自己做的这些事后悔过。要说是你让我失望了,这样的话或许之前还值得一提。不过现在我反而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梦想实现后真正的模样。如果像你这样的方式达成了自己的梦想,我倒不如永远走在追梦的路上,永远也不需要到达终点。”

白隐锋的右手恢复成手掌的模样,将一枚透明的珍魂种魂石呈现在东方天马面前,“既然你还在捍卫自己的剑士梦想,我就以剑士的方式了解你的生命吧。”说着,他便将魂纹能力注入到手上的魂石中,不多时便见有一把长剑凭空出现。

这把剑乍一看时平平无奇,既未在剑身上雕刻花哨的纹饰,也未在剑柄上选用奇巧的造型,可白隐锋却似宝贝一样地爱不释手。这便是他先前派全玉盘和鄂幽问两人,到山鹿庄盗来的山鹿翁的藏剑,也是山鹿翁一生最费心血的一把。据说山鹿翁从选材到锻造完成,整整用去了十年时间。这材料究竟是什么,当世除他之外再无人知,而他为了保存这材料原有的形态,只是将它修饰成了剑刃的形体,其他的则不忍做一丝一毫的改动,就连名字也没有取。

幽手和这把无名剑接触的瞬间,就像被斧头劈中的柴薪般断作两截。剑锋划过之后,东方天马的左脸上留下了一条平整的伤痕,鲜血沿着伤口边缘一直流到脖颈。

精神恍惚的瞬间,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山鹿翁在月下舞剑的一幕。那如蛟龙破浪火凤燃云的气概,那如梦似幻与自己月下孤影切磋的浪漫,仿佛是一条连接异世界的丝带,让东方天马的大脑瞬间顿悟。就连惠纸鸢用能力复制出水液形态的自己,也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山鹿翁的影,就是自己的风!而自己的风,就是最快的剑!当东方天马在心中想到这些的时候,他体内的魂纹能量瞬间变作凶猛的浪潮,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迅猛的疾风。寒冷的空气,飞散的落叶,坚硬的泥土,所有的一切都受到风的影响,它们各自改变,却唯有风特立独行,千变万化。

白隐锋也感觉到了东方天马的变化,骨尾立时如斩首的长刀般横挥而出。

东方天马双目圆睁,他的手掌放开仅剩半截的幽手,风团在掌心周围迅速聚集,形成一把气流组成的无形剑刃。手掌一抬,便和迎面斩来的骨尾对撞在一起。

这是无法形容的瞬间,两者都以超越人类的姿态存在,他们的交锋远离了肉身,也摆脱了灵魂,却似风中飞沙水中沉石一般自然。可唯独时间在悄然流逝,当白隐锋留意到的时候,他的骨尾已然被东方天马的无形剑刃斩断,脱离了本体。

仿佛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落败,白隐锋穷凶极恶地再次纠缠上来,随着他心绪的混乱,狂傲状态又再次出现,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狰狞丑陋。

东方天马缓缓将双目闭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内心受视觉的干扰。脚步移动的一瞬间,风团气流竟和他的身躯脱离开,留下一个完全由气流组成的分身立在原地,而他的本身则绕行到了白隐锋的身侧,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柔和动作,轻轻握住了白隐锋持剑的手腕。

这已经无法用一个快字来形容,白隐锋甚至感觉东方天马有令时间停止的能力。就在他挥动另一条生满骨刺的手臂准备反击时,东方天马却再次移动到他身体的另一侧,同样还是伸出手掌,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和之前的动作毫无二致。

东方天马每行动一次便有气流形成的分身与本身脱离,一个立在行动之前的原地,一个握住了白隐锋持剑的手腕,而他自己则牵制住了白隐锋的另一条手臂。这无意间形成了一个三角阵,把白隐锋包围在了正中间。

左右两边的东方天马操纵疾风之手,牢牢将白隐锋的四肢控制住。而立在原地的分身突然行动,以手为剑朝白隐锋的胸膛直刺过来。

面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白隐锋终于叫喊一声:“不!”他的内心也终于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那双紫红色的瞳孔跟着便流出淡紫色的两行毒泪。

停止了,东方天马前冲的分身在一瞬间随风消散,只留下那个握住白隐锋手腕的本体。而白隐锋则双膝跪倒在地,他的魂纹能力和他的内心一样彻底崩溃,随着魂纹能量的消散逐渐恢复了人身。不过恢复正常人身体的他已经满面皱纹,比未使用魂纹能力之前苍老了近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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