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了,枫澜让医院里的小护士带一句话给沈骜,说是自己要离开C城了,明天想让沈骜在医院顶楼的凉亭里,摆些茶具沏些茶请他吃一吃,就当是送送自己吧。
沈骜也不好说什么,坐了大半天的车,人也累的不行,仓促的洗了一洗,便翻身上病床睡觉了,至于某一位十分要紧的仁兄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她也没有这份心思再去关心了,明天这茶该怎么泡呢?
要不就拿前几日在古镇上玩的时候,拿桂花熏的那些茶叶随便泡一泡吧,也不晓得失忆之前的自己到底会不会沏茶,可别再枫澜面前漏了陷,但是转个念头一想,这个方法是苏洵教自己的,应该差不到哪去。
这一夜沈骜肯定是睡不大安稳的啦。
次日早上,枫澜果然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见到沈骜还懒在床上,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便说了一句:“我在顶楼阳台上等你……”便转身出去了。
沈骜伸了个懒腰,洗漱一番,吃过早上护士送过来的药,找出那条编给他的手绳,匆匆的带上从C城带回来的花薰茶,提了一壶开水,就往顶楼上冲过去了。
枫澜负手站在阳台栏杆处看风景,这个市是一个榜山依海的城市,远处的那山是高山,水也是流水,比起病房里,或者酒店里的那些照片,和挂着装饰用的画,自然这些是要旷达的多。
听到身后有动静,枫澜悠悠的转过身子来,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却是只几秒钟,就缓缓的移开了,慢慢的再回到刚才的姿势,依旧看着远处的那些山山水水的。
沈骜觉得他一定是有些恼了,竟然等了自己那么久,一定是有些恼了。于是乎匆忙将手中的茶壶搁下,再取出茶杯和茶叶,将茶叶放进杯中,用开水这么一冲,匆匆忙忙的也算是完事了。看着枫澜依旧站着没有什么动作,便寻思着要不要开口叫他过来喝茶。
只是这招呼一打出去,她就有些后悔了,看着身旁的那张小桌子上,像模像样的摆着一套上好的陶瓷茶具,更要命的是,这上好的茶杯中,还冲着上好的铁观音,这上好的铁观音,原本应该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才对,此时却都已经凉透了。
沈骜干干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看眼前这幅上好的茶具,再转过来看看自己带来的那些纸杯和热水壶里的水冲开的花薰茶,忍不住又干干的咽了一口口水。
沈骜有些后悔了,也不晓得枫澜从前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按照现在这状态来分析,他应该是气得不轻,多半是不会过来了,她的那声招呼也算是白招呼了,这么一想,顿时也觉得讪讪的有些无趣了。正预备着将剩下的半壶茶倒掉,顺便也帮忙将他的那些茶具收一收。
不料枫澜却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了。不仅走过来了,还盘腿坐了下来。不仅坐了下来,还坐在她的正对面。抬手向她道:“你说的茶呢?”
不过再唱戏这头上,沈骜不愧是久经沙场有经验的,迅速地进入的角色,面不改色道:“啊,这里,这里。”将一只刚倒满热茶的小盏递了过去。心底却直直的感叹道,幸亏自己方才是将他的那些冷茶倒掉了,现在自己的茶能倒进这十分有档次的杯子里,也算是将面子赚回来一点点了。
为了将这戏演的逼真一点,用来表示自己迟到了这么久的愧疚之情,也表示自己其实对枫澜这个大师兄也是十分上心的。沈骜还在顷刻间酝酿出了两句关怀的言语,就在枫澜的嘴唇刚沾上茶杯的杯沿时,她十分担忧的开口道:“这个茶我才刚煮好不久,可能有些烫的,你先吹一下,再喝吧……”
等到枫澜将这茶咽下喉咙的时候,又十分期待的问道:“这个茶也没有十分新鲜,粗茶罢了,但这茶也是我前几天在C城游玩的时候,是用从第一株开花的桂花树上采下来的桂花熏了好几天,换了好几次桂花的茶。你看看还喝的惯吗?要是喝的惯,便将这些茶叶都拿去吧,也算是我送给你临走时的礼物吧。”
枫澜放下茶杯,神色高深莫测的看着沈骜,沈骜淡定的递过去一张湿巾,继续她的关怀三部曲,宠溺的说道:“你看你,喝个茶叶这么不小心呐?瞧,嘴角都沾了茶渍了,快用这个擦一擦吧……”
枫澜瞧了她一会儿,接过湿巾,话音中含着一丝讥诮:“我真是搞不太懂你啊,前几天还听说你跟他去了古镇,玩了将近一个礼拜,才舍得回来,好的那个叫如胶似漆啊。怎么今天却是这样的关心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你想清楚,要回心转意跟我走了?”
沈骜心中猛然间咯噔了一声,此时的自己也说不准从前是怎么对待枫澜和苏洵之间的问题的,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俩人之间这样尖锐的问题。
沈骜干干的笑了两声,握住了枫澜的手,无限真诚的感叹道:“我同苏洵嘛,呵呵,我同他应该不会影响你我之间关系吧。”正打算按照这个说法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怎么觉得好像一切有些变味儿的感觉了,于是赶紧将话题绕了一个弯子,将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进之间的口袋里,像是想要掏什么东西出来似的。
事有凑巧,昨日帮忙传话的那个小护士却在这个时候,领着突然回来的苏洵和陈道来到顶楼找沈骜。四个人遇到的时候,正是这么一幕。
当时是,蓝天白云,和风暖软,茵茵的碧草间一方凉亭内,有一桌茶席,枫澜和沈骜相对而坐。沈骜隔着茶席牢牢的握住枫澜的手,一双眼睛含着无限柔情,正低声的说着什么,说话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绳递到他的手上,也正是那条和自己戴在手腕处差不多的手绳,让苏洵的眼睛在这一瞬间被狠狠的刺痛了。
这时领路的那个小护士确实是无心的,将苏洵和陈道两人带到这里,自己也就回去忙去了。陈道却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么一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着身前的苏洵走近了几步,自己也就尾随着走近了几步,这是便听到沈骜的声音缓缓的飘进了耳朵里:“苏洵是个好人,但是我此刻和他却不晓得该怎么形容,毕竟他家里现在还是有妻室的,我自然同他没有什么好说。但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却实在是让我着急,这根手绳是我亲手编给你的,喜欢你就收下吧,以后也能当做个念想。”
陈道其实还没来的及琢磨沈骜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光单单听到沈骜这个软软糯糯的声音,骨头就已经酥了一半了。无意中打了一个喷嚏,偏头时看到一旁苏洵的脸色,却有些愣住了,头顶是上是大大的太阳,可他那一张雪白的脸啊,眼神冷得像是南北极的冰山一般,渗人的要命。
陈道战战兢兢的转回头,看到凉亭里刚才还在低头说话的那两个人看着他们一个冷淡一个惊诧,想想应该是被自己方才的那个喷嚏惊动了,才发现了他们。
陈道打眼一瞟,沈骜此时的手仍然覆在枫澜的手背上,沈骜的眼中虽然有些许惊讶,但是方才那过多的柔情却是收回去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仍然徐徐回荡在她那一双好看的双眸里。而且沈骜今天穿的又是一身红衣,和一身白衣白裤的枫澜坐在一起,光这么看着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啊,各种般配。
苏洵的目光一直凝聚在他们的身上,沈骜亦是抬头回望着他,陈道从未见过苏洵的脸上会有这种表情,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上。
苏洵向前跨了一步,又悠悠的停了下来,看着静坐这一动都不动的两个人片刻,什么也没说,却是转过身走了。
陈道记得从前苏洵的背影一向威仪,纵然有再大的事情,他脚下的步子也是不紧不慢的,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风度,但在这个时候,不晓得为什么,觉得他的脚步略微有些急迫。
苏洵转过身去了,只留下陈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处,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不方便跟上去,却听到亭子里枫澜意味深长的问沈骜道:“既然你说你们没什么,他为什么要走?”
他听到沈骜殷切但十分含糊的回答道:“啊,我和他的确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拿这个试探我的,或许他是觉得打搅了我们喝茶所以走了吧。还是你觉得喝茶人多一点更热闹呢?如果你喜欢更热闹些,我就去把他给你叫回来怎么样?刚好我姐夫也在这。”
At the sight of him at that moment, I couldn"t help breath and looked at him in surprise, with frustration and disgust, unconsciously, but by his charm, in the sun, some stunning the color of his skin white, eyes glittering points, but the forehead is not beautiful and rare, ever beauty, it tore heart crack lung.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屏息惊奇的望着他,带着不满与厌恶,不觉间,竟反被他所魅惑,在阳光下,他肤色白的有些惊艳,目光晶莹出尖,但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惊艳和妖异,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____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