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第三天,这天沈骜起了一个大早,苏洵已经去开车出来了,今天她和他要去参加朴贤和文玉的婚礼,可得早点到不能迟到了还得让人家等自己啊。
出来房间,却看到楼道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是好几日都没有见到的皇甫珊,今天看到她比前几日消瘦了许多,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精神,憔悴了不少。
见沈骜打量自己的模样有些出神,她沉沉的开口道:“我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的,你不用担心。”
沈骜猛然间愣了愣,皇甫珊原先住在主卧里,可是自从自己从医院里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任何她用过的东西了,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还有柜子里的衣衫裤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苏洵叫人清理掉了吧。
沈骜小声的向皇甫珊道:“你还是不用去找了吧,那些东西已经不再了。”
“什么?”皇甫珊一张蜡黄的脸上,愕然出现的是不可置信,才今天,苏洵竟然能真的这么狠心,将自己留在这座屋子的最后痕迹给消抹去。
她不敢相信,还是执意的向主卧冲去,看到的却的确如沈骜所说的那般。
皇甫珊从卧室里追了出来,本想要一把抓住正打算下楼的沈骜,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不想正是自己这么一个抬手的动作,反倒变成了推她下楼的直接原因。
而伴随着沈骜滚落下楼的身影,刚进大门的苏洵愣住了。
苏洵眼睁睁的看沈骜的身影倒在了眼前,额头上的青筋剧烈的跳着,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他一向视为珍宝的人,为什么总是得不到保护,即便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会被摔的粉碎。
一瞬间充斥在苏洵的脑海不仅仅只是愧疚,还有心疼,心底最最柔软的那片地方,宛如刀绞,手心开始冒汗,一阵心寒随着沈骜后脑勺流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强,他开始颤抖。
苏洵几乎是踉跄的跑了过去,咣当一声,双膝直直的跪了下去。“骜儿,骜儿,你醒醒,你看看我。”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失态吧,皇甫珊看着这样的苏洵,忍不住捂住了嘴,说不出一句话。
而此时的沈骜,微微眯着的双眼,渐渐地翻白,却又在下一秒,强撑了回来,但还是忍不住,晕了过去,嘴角的气息,在最后的时刻聚成一个字,“哥”
苏洵的眼神中狠狠的一顿,带着惊恐和不安,此刻护在沈骜后脑勺的手掌早已全是殷红的鲜血,这些血几乎是一块一块的涌了出来,不是寻常的殷红,而是比平时常见的血色要黑很多,浓稠很多。
沈骜身后的衣领,早已被她自己后脑勺里流出的血浸湿了。
苏洵像是在乞求一般,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失态,颤抖着,“骜儿,别吓我,骜儿,求求你,别吓我。”
这一端楼梯上愣了许久的皇甫珊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打了120急救电话。放下手机的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第一次见这么多血,其实她也早就吓坏了。
皇甫珊慢慢的地从楼梯上走下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强撑着不倒下去,好看的脸,早已吓得没了血色,她缓缓的走近苏洵,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苏洵,你听我解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我”
苏洵护着沈骜的怀抱,是完全占有的姿势,抱的那样紧,“滚!”这一声吼了出来,皇甫珊早已承受不住跑开了,只有他怀里的沈骜,还能这么安详的睡着,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还是早上刚醒来时,他所瞧见时的那样好看,只是那张小嘴,早已血色尽失。
这哪里还像她,苏洵圈着她,将脸贴在她的耳畔,似乎她还是醒着的,像是他现在正在和她说悄悄话似得,声音那样的柔,尽管他已经努力不去颤抖了,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出哭腔,“睡吧,我的好骜儿,我知道你累了,太累了,累了就睡吧,救护车就快要到了。”
只是他眼角不断滑落的液体,却将她的鬓角也打湿了。
那双带着她的血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想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就像她以往在故意作弄他一般,他顿时慌了手脚。没有人知道,的确,没有人知道,他手上此时正流逝着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沈骜昏迷的第五天。
今天得苏洵似乎与前几日不同,终于换下了那天沈骜受伤,抱她时染着血的衬衣和外套,将自己也打理了一番。
现在的他正从容的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目光却悠悠的恰到好处的落在那天沈骜跌落的地方。像是在沉思,嘴角却含着一丝让人不明所以的笑。
许久,大门被打开了,他慢慢的回过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他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皇甫珊今天的脸色似乎和平常不同,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却泛着苍白,还有那微肿着的眼圈,就是用了再多的化妆品,化了再精致的妆也是遮掩不掉的。
她迈着缓慢的步伐,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好听的节奏,似乎每一步都在犹豫,却又是那样的决绝,终于她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苏洵的面前。
又是许久,终于抬起头,踌躇了很久的目光,终于对上了苏洵注视自己已久的双眼。尽管很可笑,却不得不承认,今天得苏洵,很有精神,完全没有一点沧桑的感觉。
“离婚吧!”三个字,从他的嘴里出来的要多轻巧就有多轻巧,似乎在谈别人的事情一般。
见皇甫珊没什么反应,苏洵再一次悠悠的开口,“离婚吧,还是那句话,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都可以。”
苏洵望着皇甫珊,脸上的笑容温文尔雅,似乎在谈论一场无关大事的小生意一般。脸上的笑容这样的干净客气,不带一丝纠缠。相敬如宾,也是相敬如冰。
面对这样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皇甫珊没有特别的诧异,她知道苏洵一向是个直接的人,只是他连离婚都能做的这样平淡无奇的态度,让她有些受挫。自己对他来说,原来就是这样的位卑言微。
那股霸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那样的微笑,蕴涵的眼神像隔了一层雾,让人猜不透,也摸不着。
皇甫珊回望着他好久,心里却也明白,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说些什么了,慢慢的她微微的撅起嘴角,带着不甘心,还有些许自嘲的意味,“这是你第二次跟我提离婚了。苏洵,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是没看到,究竟我是有那点不如她?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好好的我一眼呢?”
话说到这里,皇甫珊的嘴早已泛白抿成一条线,她在强忍心中的难受,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这样的她让人看了还是会很痛心的。
苏洵却视而不见,微笑着抿了一口咖啡,随即唇瓣轻轻的蹭了蹭咖啡杯的边缘,然后悠悠的将其放下,双手交叉的搁在自己的腿上,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因为她是她,你是你,皇甫珊,你应该明白,有些事,强求,是得不到的。”
皇甫珊死死的盯着苏洵的脸,嘴角有些僵硬,声音也开始有些别扭了,“假如没有沈骜,我们应该会很好吧?”
苏洵依旧还是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微笑,那样的语气,微微的摇了摇头,慢慢的开口道,“不会。”见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依旧是定定的望着自己,他悠悠的继续道:“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假如”,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重新设计。你且先坐在这里吧,我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说完话,还没等皇甫珊反应过来,他转身又去吩咐门口的仆人,“记得送平安送皇甫小姐到家。”
语罢,他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将放在自己面前已久的离婚协议书,摆到了皇甫珊的面前,然后风轻云淡的转身接起了电话,向门外走去,一口流利的法语在问电话的另一边,“我在巴黎订的那套首席皇妃婚纱空运到了吗?”
皇甫珊望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苏洵的名字,那么清晰的像是刻在纸上的,行云流水一般的两个字,就如他刚才的语气一般风轻云淡。
她提起笔,用尽了全力写好自己的名字,皇甫珊,三个字力透纸背,本是一笔好字,却因在最后一个字提笔处的颤抖,生生的坏了气韵。
泪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砸了下来,走到这一步,她不是没想过。
反而她其实天天都在想,并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害怕,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她才会总是去想起,逼着自己适应,以免最后一次出现在苏洵面前时也不会太过失态。
终于,这一天,真的还是来了,她有些后悔,想怪自己乌鸦嘴,又想要假装大度的笑着说没关系,反正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沈骜在苏洵心里的地位没有人能取代的了,这一点其实她并不是此时才看清,只是她早就看清了,却一只不敢承认罢了。无论是之前沈骜因为他俩的婚事将苏洵避而远之也好,还是后来她欲嫁人为妇,还是再之后她的失踪失意,还是此时她昏迷不醒,可能永远的变成植物人。
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变过,这样的爱,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割舍呢?皇甫珊不敢想象,她原以为,只要最后一秒她还是笑着的,那么她就没有输,只可惜她到底还是那么不争气的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的确,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每每看着沈骜时的眼神,那意味着什么。
Ienjoywarmintime,Iforgetbloomsintheinternal.Shedtearsofsadtears,afterwashing,thewoundwillheal;notearsofsadness,thedeepestwounds,woundhealingtimewillberelativelylong.Togo,notearlynotlate,rightorwrong,nottododge.Therealityhasnotletyoureststop,hadtosmileallthewayforward,putdownthesecular,alsolettiredmyself.
【我在时光里享受温暖,我在流年里忘记花开。流泪的伤感,经过泪水的冲刷,伤口就会慢慢愈合;无泪的伤感,伤口最深,愈合所需的时间也会比较长。来的走的,不早不晚,对或是错,不去躲闪。现实已不容你停步休息,只好一路微笑前行,放下世俗,也放过疲惫的自己。____皇甫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