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变得非常安静，有风从不知道哪里刮进来，纸张被吹在半空中，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后，我说：“那天设在五楼的的酒席，包括陈萍在内，公司一共有十几个人参加。当时陈萍的不舒服你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你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一杯杯地灌着高浓度的白酒，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助她。”
“嘉玲，你是第一个发现陈萍的，其实当时她并没有断气，或许你拨打一个急救电话，她的命就可以挽救回来，但当时你想却想着，如果急救车来了，你们跟监管部门交易的那些勾当就很有可能被曝光，所以——你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特地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嘉玲也不接我的话，我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又要阴冷了许多。
不等我说接下来的话，她就抢先一步说道：“对！那天之后，我就经常看见陈萍，不止我，这楼里还有人也经常看见她。她死不瞑目，所以阴魂不散，想找我们索命。最后，董事长才找到了你，现在你把陈萍抓住了，钱你也收了，可以走了吧……”
我冲她点点头：“嘉玲，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她的眉眼一抬，有些不明白。
“对！”我又笑了，我看见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于是我抬手仔细看了一下，把断掉的指甲盖扯了下来：“我抓一只鬼收费五万，但是你们老板付给我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你想说什么？”她幽幽地问我。
我笑了笑：“陈萍，她回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吧？”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有电流声传过来，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顶上那忽闪忽闪的白炽灯，跟之前在我办公室的情景一模一样。
当我再次低下头来的时候，我看到眼前的嘉玲整张脸一下子阴暗了许多，瞪大的眼珠子里有血泪流了下来。
风把她的头发扬起来，与陈萍刚才一样，她脸上的青筋一条条迸了出来，我们面对面，她就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她变得异常可怕，猛地朝我就要扑过来，我一闪就避开了她，嘉玲这个段位的女鬼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两个回合，她就被我制服了。
看着那个还在一跳一跳的布袋，我心里越来越兴奋，又在上面贴了一个标签。我抬头看见顶上的白炽灯还在闪烁，而且越来越猛，我知道，这楼里像嘉玲这样，被陈萍的鬼魂弄死的人，还有很多……
我打开手机，在音乐盒里胡乱翻了一下，选择了一首陈奕迅唱的——《斯德哥尔摩情人》……
工作的时候，我喜欢放音乐，尤其是这种快节奏的，这是一首粤语歌，歌词我虽然听不太懂，旋律依旧让我血脉膨胀。
一转头，我看到又有一只青面獠牙的鬼朝我扑了过来，我满眼欣喜，毫不客气地下手，不过两下子，那鬼便坠到地上，我的手里有多了一个帖子标签的布袋。
灯光依旧闪烁，光脚踩在地板上，我的手里拿着法器，手机里循环播放着这首歌，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随着叮地一声响，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之后，我看到站在里面的那两只鬼眼中充满惊恐。
这两只鬼一男一女，它们的身体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而后木讷的对看了一眼，见了我手中的尖利的法器，就在那一瞬间，他们似乎确定了什么，想按下电梯的关闭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一伸手挡住了它，我阴冷地看着它们笑着，眼中充满了欲%望……
我听见那女鬼抱着头大声尖叫了一声，旁边的男鬼见了咬了咬牙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很轻易地制服了它，那女鬼自知不是我的对手，几乎是跪在地上向我求饶，它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不是我不想走，陈萍把我杀了之后……她……她不让我走……我一直被困在这里，也没有鬼差能来带我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我低头看着她，噘着嘴，一抹笑容让它非常害怕，我像是怕吓着了她，话也说得小心翼翼：“我知道你可怜，可陈萍比你还可怜，我不还是把她收了。我只认钱！不过，你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你一下子就进去了……”
我一边说，一边重新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那女鬼哆嗦着缩在电梯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把她装进了布袋。
看着她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心里不禁觉得无趣，若是她此刻能够稍微的反抗一下，或许我还能有一丝新鲜感，把装着她的布袋随意扔进背包之后，我吐了一口气，坐着电梯一层层往下……
那个一直在复印机前打印文件的鬼，我收他的时候，他非常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嘴里居然念叨着：“白总监，你在干什么啊？你疯了吗？”
我摸了一下他惨白的一张脸，尖利的法器在他的脖颈处划过时，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想跑却已经晚了。
“哗啦”一声，我看到他手里的资料散地满地都是，他哇哇大叫着，力气比其他鬼要大一些，收他的时候确实费了一些力气，不过当他被装进那个布袋的一瞬间，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满满的享受。
电流声一直在响，我一回头，饮水进旁边那个正在接热水的女鬼，手里的玻璃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在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边，满是玻璃碴子，水流顺着地板朝我流了过来。
水流到我的脚心出，感觉有些烫，我皱了皱眉毛，眼神向刀子一样朝她扫过去，她吓坏了，一边摆手一边对我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看着那些玻璃碴子，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光着的一双脚，我指着那些玻璃碴子冲她狠狠地说着：“给我捡起来！一个渣子也不能剩！听到没有！”
她被我盯得浑身打颤，哭得越来越厉害，跪在地上赶紧将那些玻璃渣子一粒粒捡起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我……我……全部捡起来了，它们……不会扎到你的……脚了。”
我笑了，看着她手里的那些玻璃渣子，我冲她温柔地说着：“把这些渣子，给我一颗颗吃进去……”
她抬眼，惊恐地看着我，我看到泪水从她的眼里不断冒出来，她越恐惧，我越兴奋：“快点吃进去！听到没有！”
我突然变大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儿倒在地上，她看着我，双手颤抖着，一颗颗将玻璃渣子放在嘴里嚼着，我看到黑色的血液她的嘴里一股股涌了出来。
感觉越来越兴奋，仿佛我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跳跃：“好吃吗？”我问她。
她此刻非常难受，迫于威胁，却不得不对我用力点头：“好吃……好吃……”
我对她嘿嘿地笑着：“好吃就多吃点儿，吃快点儿！……”我一边看着她满口是血地吃着玻璃碴子，一边听着那首《斯德哥摩尔情人》，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血在欢快地流动着。
我的身后似乎有些什么异样，转身，我看到身后的办公室里冲出一只男鬼，他举着巨大的电脑屏幕就朝我砸过来。
我一闪身，躲开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电脑屏幕扎在地上，泛起一道黑烟。我起身，看见他拉着跪在地上的女鬼就朝走廊的那头跑过去。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一双眼睛像是要瞪出血来，飞快地掏出背包里的绳索，朝那两只鬼就扔了过去。
随着那边的惨叫声响起，那两只鬼被我的绳索困住了，他们的身体接触到绳索的时候，冒起了一股股黑烟，我笑着走向他们，他们看了我，无力的惨叫着，相当绝望。
很快，我的包里，又多了两个帖子标签的布袋。我的轻快地走在办公楼里，一个办公室也不放过，我的记性很好，嘉玲之前带我走过一遍，每一个角落，我都没有放过。
渐渐地，我包里的布袋越来越多，最后一个收的是小芳，我收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还问我有没有把聘用合同签好。
我说签好了，让她跟我上去拿，她竟然还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张员工登记表，要我照着上面的填写一遍。
接过那张表，我笑着叹了一口气，她居然天真地问我：“白总监，你怎么了？”
“小芳，你真是可爱……”我捏了捏她冰凉的小脸。
“……”她张开嘴，奇怪地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想继续再逗她了，反手拿起布袋就将她装了进去。
我看到她被装进那个小小的袋子后，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大概直到现在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在收了小芳之后，顶上的电流声便戛然而止，白炽灯静静得亮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盘腿坐在一张桌子上，我把包中的布袋倒出来数了一遍，刚好十八个。很好，我嘴角微微一笑。跟雇主报给我的数一样，不多不少，这钱，我挣到了。
关掉手机里的音乐，我把所有的法器收回了包里。坐着电梯回到了负一层，我的心情很愉快，嘴里轻声哼着听不懂的语调。
电梯里，我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脚踝还是很肿，不过不要紧，我的车子里备着一双平底鞋，等下一上车我就把它穿上。
刚刚光脚迈出电梯门，我突然感觉后脑勺猛烈的一疼，随即我整个人立刻就天旋地转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