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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我想要活下去

喧闹的雨从天空滑落,洗刷着人间的残酷和悲哀。成群的尸骸堆砌成了高塔,站立于高塔上的不是战争的征服者就逃避了这场战争的懦夫,而战争从来都不会有正义与邪恶,也不会有对与错,有的只是生灵涂炭和诅咒。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点燃了西境全境的烽火,烧毁了大片的森林和农田,带来的只是两国之间越发严重的争斗和无数平民的伤亡。妻子的丈夫被送上战场、孩子的父亲被送上战场、父母的孩子被送上战场……然后在日复一日地等待中渐渐冷却了温度、失去了期望、产生了怨恨。

然后,为了中止这样的悲哀,在死去的众生中回响着共同的愿望。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齐纳在尸骸铸成了城墙中向着天空呼唤,身体被镶嵌在“城墙”中无法移动,嗅觉与视觉也被涂满全身的血液所破坏,从贯通腹部的伤口流出一滴血液,就会有更多的血液从死去的同伴的身体中流入他的体内。

但是在这座“城墙”中唯一还活着的只有他了,血液不再重要,肉体不再重要,支持他活下来的只有在战场无端牺牲的同伴们的怨恨和对远在家乡的亲人们的思念。

“我不想死,我还要去见我的家人,我还要向那些愚蠢的贵族和宗教复仇。”齐纳如此呼唤着,如此怨恨着,用嘴和喉咙来嘶吼已经表达不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耳边尽是刀剑和火炮撕碎肉体的声音,哀嚎、哀嚎、哀嚎、哀嚎,为什么都是哀嚎,齐纳已经快要疯了,每一个在战场死去的人,不管是我方还是地方都在加深着他的痛苦。

这座用残躯构成的城墙快要崩溃了,更多的士兵用自己在堆砌着城墙,让它更加地坚实和高耸。他们攀爬着这座城墙,被打落之后却再次往上攀爬,齐纳一遍又一遍想让他们不要再无用的浪费自己的生命了,可没有谁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目光开始涣散,齐纳知道自己的终于也要化为这份悲哀的一部分。

“我不想死,不想让死去变得毫无价值,谁来拯救我,我不想死!”

城墙崩溃了,尸体就像是从天降落的雨水一样无情地泼洒着,湿润着这片早就被染红了的疆土。齐纳的身体在坠落,没有尸体掩盖贯穿他腹部的长矛,狰狞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肆意得泼洒着猩红。齐纳的世界融化在了红色中,仿佛要带走他的灵魂,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中,终于有声音回应了他的呼唤。

“你,不想死,是吗?”

“我不想死。”

“再问一遍,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仿佛所有的亡灵涌进他的体内,借助他的身体在回应:“我不想死!不想死!”

“那么……”一只手从齐纳的腹部抽走了贯通他的长矛,伤口在瞬间就恢复到了看不见的程度,“在这个世界中狂欢吧,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起踏上讨伐神灵的征途,让高高在上的神灵从天空的神座上陨落,我的第十三使徒!”

有着心脏轮廓,和心脏一样在跳动的火光从齐纳的心口跃出,而后化作一道火焰在他的全身灼烧出了繁杂玄奥的纹身,黑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构建出生死的循环,漆黑的“十三”在黑蛇圈成的圆环宣告着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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