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收拾钱币,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裳,一席淡花绣兰轻薄纱,头上挽根素银凤雕步摇,踏上绣菊的绣花鞋。她轻轻拉拉陵予的手臂,紧蹙着眉毛,嘟了一张粉嫩的小嘴:“陵姐姐,你好慢哟!”
陵予却丝毫没有匆忙之色:“瑶儿,万事切勿急。你先去候着,这是波斯国进贡的粉黛,还有胭脂,你且先用着。”
陆瑶皱了皱眉头:“陵姐姐,这个??????”,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之情:“这些东西可够呛的!”
陵予一本正经地说:“妇女无妆那是大不敬,来来来,瑶儿你坐下。”
陆瑶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姐姐,有没人要来看我们,何必画那么精细呢,洗把脸不就好了?”
陵予颇为不满:“瑶儿,你真是不懂规矩,听话。”说完,硬是把陆瑶强按了下去,“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陵予将价值不菲的螺子黛拿出一支,轻轻柔柔地勾勒出眉形,似浓非浓,似淡非淡地描绘出一双精美的小山眉。拿出一张胭脂纸,叫瑶儿微微抿下。陆瑶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稍施粉黛,便如绝世佳人。
陆瑶微微打了个喷嚏:“真呛。”
陵予低下头,眉毛平舒,指尖划过陆瑶的脸颊:“瑶儿,你虽然与我不是亲姐妹,但我始终将你如亲妹妹相待。我希望的瑶儿,不是一个长着秀气脸庞却整天野在外的,你应该有一个锦绣年华。这盛世之间,你应有一个安逸的人生。”
陆瑶微微一笑:“姐姐今日怎如此愚笨,我故知姐姐代我的好,我也视姐姐乃同家之人。可姐姐又不是不知我。天下如何,干我何事?乱世?太平盛世?我从不愿苟活,只要随我心,死又怎样,活的不尽人意又怎样?我愿如嵇叔夜一般,即便不及不惑之年便早早离世,至少他那一生值得。
陵予摇摇头:“嵇叔夜人物,曹孟德曾女婿。起点不同,有何可比之处。姐姐希望你记住,你我只是女流之辈。“
陆瑶秀眉一横:“女子如何,我敬花木兰,那才叫巾帼不让须眉!”
陵予冷笑道:“那是几辈子才有得一人。”
陆瑶收拾了包裹不管如何,我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人生。陵姐姐,走罢。”
陵予:“你的性格终将酿祸啊!”
陆瑶早早的踏出了门,压根没听到陵予的感慨。陵予见人走远,马上跟了上去。
陵予追上陆瑶已到了大街,她不禁抱怨道:“走那么风风火火,何必呢?”
陆瑶道:“不是同路中人,又何必呢?”
陵予见陆瑶已满不高兴,只好将就:“行,我依你还不成。”
陆瑶又道:“不是真正心甘情愿,何必呢?”
陵予停住脚步:“瑶儿,听我一句劝。”
陆瑶也跟着停住了:“陵姐姐??????”
一个疯子,不大招牌,也不穿道衣,略带疯癫地喊道:“来来来,人生一场啊,谁知下一秒不会死啊,谁又知下一秒便遇见心上人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见了他都直躲,生怕这疯子发起疯来。
陆瑶听了他的话感触颇深,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你好,你是道士吗?你会算卦?”
这疯子,鼻涕直流,傻笑着看着陆瑶,嘴里喃喃着,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路人见了拉了陆瑶一把:“疯子,别理。”
疯子拽住那路人:“我才不是疯子呐!”
陆瑶微笑着:“道士,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疯子,能否帮我算一卦?”
道士拉住陆瑶的衣袖:“还是这小姑娘有眼光,名字应叫陆瑶。”
陆瑶一惊:“这道士好生厉害,竟连我姓名都知。”
道士笑道:“姑娘,你现在定是在惊叹我算的如此之准。”
陆瑶丝毫不隐瞒:“是也,今日定是碰上了高人,请帮我算一卦吧!”
道士微笑着:“你嘛??????定是有福气的人。”
陆瑶思索一会儿:“我定是相信高人对我的看法不止这一点,请直言无讳。”
道士搔了搔头:“你嘛,有一好姻缘,但是,会有一血光之灾。”
陆瑶惊讶道:“血??????血光之灾?”
道士盯着陆瑶的额头:“你的额头上,我能看到看到血,但是我却算不准这时候。”
陆瑶深吸了一口气:“谢谢高人提点。”
陵予上前道:“瑶儿她真会有血光之灾?还是你在吓唬人呢?”
道士笑道:“贫道从来说真话,不曾有欺骗这一说法。我倒是看出来了林小姐的命数。”
陆瑶好奇得要死:“高人,怎样?”
道士指了指天上:“便如那云之后月。她永不及日之光辉,却在夜晚别有一番光明。”
陆瑶点点头。
陵予掏出一两银子:“谢高人指点。”
道士直摆手:“贫道才不要这些身外之物。”
说完,道士便唱这歌疯疯癫癫地走了:
“红尘笑我,我笑红尘;
红尘厌我,我厌红尘;
红尘弃我,我弃红尘。”
陆瑶一回头:“陵姐姐,你说,我和你的命真是如此么?”
陵予莞尔一笑:“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你若信,又怎样;若不信,又怎样。而且改命也不在于相信。”
陆瑶沉思一会儿:“人生如梦,曲终人散。活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一生未了心愿,也是??????”
陵予接到:“一大遗憾。”
陆瑶点点头:“是,一如宫门深似海。你说,若得荣华富贵,免不得要被陷害。若不得恩宠,皇上连名都不知,白头宫女孤老终生。何必?要去。
陵予苦笑一声:“也许在我眼中,女子的使命便是如此吧。只要为林家争取到永远的荣华富贵我就这辈子安心了。“
陆瑶反问道:“可是如果惹龙颜大怒,可就不好了。”
陵予笑道:“我会做好的。”
陆瑶摇摇头:“不说这些了,我只是希望你不在宫中生活不好。姐姐,我能去买个弹弓么?”
陵予笑笑:“你说你,前几日不还进得上等宝剑吗?今日怎又想买弹弓了?”
陆瑶拽着陵予的袖子撒娇:“人家想要嘛。”
陵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这时候最有女孩子味儿了,去吧!”
陆瑶跑到一家店铺旁,左挑右捡,纵是挑不出满意的,嘀咕了一声:“怎都如此粗糙?”
店主笑嘻嘻地说:“姑娘若是诚心要买,小店有一件镇店之宝。”
陆瑶起了好奇心:“哦?拿出来看看?”
店主拿出了一个小匣子,为红木制成,有种檀香之味。陆瑶白皙的手打开了匣子,只见一个竹制的弹弓。
陆瑶问道:“这是,什么竹子?”
店主笑道:“听说是由当年潇湘妃子泣血的竹子的种子,接代而种出。”
陵予皱起了眉头:“潇湘竹?那可是与夫君相别的不祥之兆啊。”
陆瑶轻声道:“潇湘妃子那执着的爱我很生佩服,店主多少钱?”
店主说道:“这弹弓制作精良,连绳子也是由细牛皮制成。要五两银子。”
陆瑶轻轻地把银子交给店主,捧着弹弓与陵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