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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安威仪震心魄,学诗太学逢旧识

长安城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是国家都城,初时称作镐(hào)京,为天下中心。秦皇一统天下,虽然都于咸阳,但长安紧邻国都,又作为秦王兄长长安君封地,已然是国家重地。而高祖爷龙登九五之后,听从张良、娄敬之言,定都关中。自此,长安城历经上千年的传承,不断修葺扩建,其规模逐步扩大。尤其是大汉立国之后,长安发展愈发迅速。由汉初的长乐、未央两宫发展到如今北宫、桂宫、明光宫、建章宫等六宫。长安城共计12门,每门3个门道,分别是东面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南面覆盎门、安门、西安门,西面雍门、直城门、章城门,北面横门、厨城门、洛城门。城墙由黄土夯筑而成,墙高12米,宽12—16米,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墙外有壕沟,宽8米,深3米。皇宫和宗庙位于中南部,居民区分布在城北,划为160各“闾里“,集市处于西北角,合称”长安九市“。全城人口达二十余万,为天下之最。

刘秀站在雄伟的城门前,深深为之震撼,百闻不如一见,虽然耳中早已灌满朱佑、刘嘉等人的言词,但当真正近前仰视时,才觉那扑面而来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刘秀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听着来歙讲解着长安的风土人情,一同踏入了长安街道。

疆华也是初来,亦惊得合不拢嘴,和刘秀不时向来歙询问。

正当三人边走边谈之际,前路突然传来一阵金鸣之声,路人听闻纷纷避让。来歙忙引刘秀将驴车牵至一旁。刘秀正想发问,就瞧见路中央行来一列马队,衣着华贵,光彩照人,为首四名郎官,高呼“执金吾巡城,闲人避让!“随后数名将佐前呼后拥,一名金甲将军乘赤色宝马款款而来,腰配七星宝剑,手持天子节仗。也不瞧两侧行人,自顾自地与随行属官低语。二百缇骑紧随其后,个个高头大马,同色衣甲,手持仪仗,威风凛凛。马队浩浩荡荡,约莫一刻功夫才全部通过,渐行渐远,呼喝之声也听不真切了。

刘秀将那马队瞧在眼中,妒在心头,暗叹:“人生际遇,自不相同。这同一街道,人人走得。他人高头大马,光彩夺目,自己卑微鄙陋,避让一旁。大丈夫自当以为目标,奋发图强。”又想起远在南阳的秀美佳人,暗暗许愿:“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待我也做的高官,定要风光迎娶丽华,以慰平生。“

马队已过,街上行人又走动起来,来歙看着出神的刘秀,拍了拍他肩膀,催动驴车,往太学而去。

太学始建于西周,兴旺于西汉。初时仅有博士十二人,传授《诗》、《书》、《礼》、《易》、《春秋》,太学弟子五十人,为固定人数,离学后再行补充。至王莽时,博士增至三十人,弟子也逐渐扩到一万人。内由太常负责挑选,外由郡国察举推荐入学。

刘秀三人步入太学大院,来歙白身,自然在院落等候,二人则由门吏引进,拜见太学掌令,递上荐书,聆听掌令训示,无非是劝诫勤读,远避骄奢淫逸之语。待得训示完毕,安置宿舍已是午后。刘秀、疆华恰巧分于同舍,来歙帮二人安顿好行李住宿,胡乱吃了些干粮,又与刘秀寻来医师为疆华医脚。

诸事妥当,已然夜幕。

来歙辞别道:“文叔,太学不比别处,外人不得留宿。我这就去寻一驿舍,将就一宿。明日一早,我便回归南阳,也就不来刻意辞行了。你自在长安,诸事小心。待有闲暇,我再来看你。“

来歙突然辞别,让刘秀措手不及,惊道:“表叔何故如此匆忙?莫不是秀有事做的不甚妥当,惹恼了表叔?这几日旅途劳累,表叔自该修养几日再走,食宿花费自有秀担当。再者长安繁华,表叔多游玩几日,还可向秀多多讲述一些奇闻趣事,也好让秀对长安之事更加熟知。”

来歙笑道:“你莫多心。来长安之时家中就有些琐事未及料理,现已完成你叔父之托,我也好回去告知于他,省得他惦念。我往来长安多次,倒也无需游玩。你在长安时日尚久,何时归乡难以预料,花费用度还当节俭。你也不必担心我疲乏,这不到十日的行程我浑不在意,还累不倒我这把骨头。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便让家人放心了。”

刘秀才知来歙为送自己,连家中之事都耽搁了,不禁有些愧疚,还欲挽留,怎奈来歙心意已决,只得作罢。又写了书信两封,烦请来歙回乡后带于刘良、刘縯,以保平安。来歙也嘱咐刘秀、疆华二人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便辞别而去。

送走了来歙,刘秀环顾四周。狭小的屋子中央摆张几案,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摆着烛光,照得屋子忽明忽暗。紧靠几案两侧,平铺厚厚一层茅草,被褥展开在上面,便算作卧榻了。除此之外,屋内再无他物,放眼望去,只见得被油灯炭火熏得黑漆漆的墙皮和屋顶的吊灰。刘秀苦笑一声,坐在榻上。

对面疆华脚痛得紧,苦着脸将行李当做枕头垫在身后,自嘲一声:“堂堂天子太学,士子栖身之所,竟然如此简陋,着实让人心寒。谁能知这华贵的长安城内,会有如此破屋?一墙之隔,天壤之别。墙外纸醉金迷,墙内破败不堪。我在家中,虽算不得锦衣玉食,但也已强过这里百倍。当真是天命难违,使我不远万里来此受这份闲罪。”

刘秀笑了笑,虽然自己心中也觉落差太大,但还是开解道:“我等来此,乃为求学,寒舍破旧,就当做磨练心性便是。”见疆华取册竹简在手,上面除了写满文字,还画有许多难解图文,奇道:“疆兄所读何书,如此古怪?”

“此乃《赤伏符》,包罗万象,真乃世间第一等的奇书。”

“莫非是那谶纬之书?”

“正是。”

刘秀曾听大哥提起过此书,知王莽多以此为凭而为自己登基抬正名分,颇有些不屑一顾,说道:“谶纬之说虚无缥缈,当真不得,疆兄还是少读为好。切莫以此耽搁了学业。”

疆华见刘秀贬低此术,辩解道:“刘兄可别瞧不上此书。谶纬之说由来已久,所谓‘河出图,洛出书‘,伏羲以此作八卦,文王得之传《周易》,即便孔圣人也对此赞誉有加,编修《易经》以传后世。其说博大精深,但凡能窥得一二,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刘秀一笑,也不争辩,自行拿出一册《尚书》习读起来。疆华见刘秀温习功课,也不多言,躺在榻上,摇头晃脑地研究那《赤伏符》来。因有脚伤,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刘秀读了一阵,只觉那《尚书》晦涩难懂,虽有刘良不少注解,依然读得一头雾水。伸了伸懒腰,望着破窗外冉冉升起的新月,心中无限惆怅,不禁想念起心中佳人。“丽华啊丽华,你可知我心属你?”想着想着,倦意袭来,和衣睡去。

翌日清晨,刘秀被屋外噪杂的人声吵醒,见疆华还在熟睡,便悄悄起身,出门观瞧。就看到一大群学生急匆匆地向学堂走去,忙上前问询:“敢问师兄何事如此匆忙?”

“后队属正①伏惠公当代名儒,今日有暇,一大早便来太学讲《诗》,若不赶紧,怕要错过。”

刘秀隐隐似乎听过此人姓名,细细一想,似乎叔父提过此人,名唤伏湛,琅邪东武人,其父伏理,就已是当世大儒,以《诗》授业汉成帝。伏湛得传父业,教授数百人。在成帝时为博士弟子,连番升迁,王莽登基时已是绣衣执法②,督查奸恶之徒。不久前升为后队属正。知此人讲学,刘秀忙整了整发髻,一同赶了上去。

到了学堂前,见堂内早已座无虚席,就连过道都是席地而坐之人。门口许多士子进不去,挤在门口伸长脖子使劲往里瞧。人虽多,却无人喧哗,显得格外安静。就听堂内有人朗朗读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仲。

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③

一首《击鼓》被那人读得跌宕起伏,前半首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后半首哀婉幽怨,撩人心弦。待诗读完,堂内久久无语。过了一阵,才听那人继续讲到:“这首《击鼓》所讲乃是为国出征不得归家,山盟海誓不得兑现,生死旦夕不得相守。正所谓,兵者,凶器也。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而导致的争伐,保家卫国也好,开疆扩土也好,都在完成战略目标和统兵者意愿的同时,牺牲了无数无名者的切身利益甚至生命,导致了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虽被灌之以为国为家的高尚荣誉,但也无法平息生者内心的伤痛。当这种伤痛得不到宣泄,汇集成河之时,多年经营付诸东流,国之重器毁于一旦。诸位同学或有一日会为国统兵,出将入相,但请谨记伏某今日之言。无论身居何等要职,也需时刻俯身体恤黎民百姓。可使他法平息的事端,就莫要付诸武力,如此方可长治久安。”

刘秀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已至午时,就听堂内人讲:“今日与诸位士子共习诗书,着实畅快。若有机缘,他日再与诸君畅谈。告辞。”

刘秀本想拜见伏湛,怎奈学生众多,不得近前。远瞧见伏湛坐车而去,只得作罢。正随人流回舍之际,就听身后有人唤道:“可是舂陵刘文叔吗?”

回头望去,只见那人白衣总角,十三模样,不是邓禹是谁?

刘秀大喜,忙迎了过去,拱手一拜:“哎呀,仲华,可想死为兄了。”

邓禹呵呵一笑,还礼道:“自上次匆匆一别,已有月余,未料文叔亦来了长安。不知何时来此,也不来寻小弟盘桓片刻,莫不是忘却故友了?”

刘秀赶忙解释:“仲华可错怪为兄了,秀昨日才到长安,安顿诸事后天色已晚,未能来及拜见贤弟,可巧今日听诗遇到仲华,正是相逢自有天意。”

邓禹见刘秀当真,笑了笑:“小弟与兄长逗趣而已,莫要当真。兄长此来长安,意欲何为?”

刘秀正色道:“自与贤弟一别,秀思量许久,自觉不可再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故而亦求学长安,遵仲华之言,奋发图强,定要有所作为,不负平生。”

邓禹听闻此言,鼓励刘秀:“兄长有此志向,定能如愿以偿。愚弟不才,若兄长有惑,可随时问我,禹定然竭尽所能,以助兄长。”

刘秀甚是感激:“秀生性愚笨,可要烦劳仲华了。”

二人相谈甚欢,携手而归。

①新朝官名

②新朝官名

③战鼓轰轰作响,沙场练兵踊跃。乡人修筑城池,而我征战南方。跟随孙子仲,联合陈、宋两国。不允许我回乡,心中何其忧伤。我将宿于何处?却又丢失战马。四处找寻,在那山坡林下。生死的誓言,与你相说。紧握你手,陪你白头。距家乡已如此遥远,我能否生还都是那样渺茫。距家乡已如此遥远,我能否兑现誓言都绝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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