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古道之上,尘土漫漫,欧阳若然坐在马上,马不停蹄,在他的身后是紧紧跟随的一千骑兵。
眼前,南越太子聂流苏的车驾绵绵几里,欧阳若然从马上飞身而起,运用轻功紧追几步,站在空中高叫:“南越太子请留步!”
青纱缭绕,聂流苏一身蓝衣懒懒地卧在软榻之上,听言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作没听见状,闭上了眼。
欧阳若然见自己高叫之下,南越的仪仗队竟似不闻,依然向前。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将前后左右紧紧围住,走至聂流苏的车驾前道:“南越太子听到了本王的喊话,为何不停下?”
“哦,你说这个啊,你知道的,出门在外,风沙太大,本太子听不清楚也是可能的。再说,本太子手持圣天帝首谕,秦王无故拦着本太子是何道理!”聂流苏并不起身,开始时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到最后扬高,闭着的美目也睁开来,无上的厉气向着站在车外的欧阳夜铺面而去。
欧阳若兰神色不变,稳如泰山,桃花眼内波光闪闪:“本王带来的是我圣天陛下的新旨,宣兰王立即进宫!”
“兰王何在?!”
欧阳若然目光巡视四周,久久无人回应,就在他以为兰王不在之时,就听见一辆马车之上传来女子清雅的声音:“圣天帝可有指本王和夫侍也须一同进宫?”
欧阳若然默然了片刻,然后目视那辆马车道:“陛下并没让兰王的夫侍们进宫。”
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欧阳夜掀开车帘道:“七哥,我也跟你回去吧!”
父皇,你可是决定了,难道非要如此不可呢!
他目露恻然地看向兰雅,心想,小雅,有我一天,你就会好好的,除非我死!
欧阳若然点点头,向着兰雅说:“如此,便请兰王和本王进宫吧!”
步殇不语,静静地和驾着兰雅车的马夫换了位置,跟在欧阳若然身后默默地前进。
兰雅的马车和楚梵天的马车错过之时,楚梵天的马车一动不动,车内的楚梵天握紧了双手,控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在马车远离之后,聂流苏坐在车内对着不远的楚梵天说:“本太子还以为楚皇子对兰王是何等痴心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目露不耻,讽刺地勾起嘴角。
楚梵天不语,只是吩咐离开南越太子的车队,向着洛都的方向缓缓而行。
江玉壶装腔作势地叹息一声,从空无一人的车中飞出,他本就是江湖中人,皇宫哪里是他能进得的,只能暂时进洛都见机行事。
聂流苏眯着眼睛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命令侍从继续向南越而进。他的父皇是真的病重了,他不得不尽快回南越,否则迟则生变。兰雅,希望你会撑到我聂流苏再次回到洛都的那天。
那天,我聂流苏必会将你带出圣天,成为南越独一无二的后。
楚楚天静静地坐在马车之上,灰褐色的眼内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车外的马夫恭敬地说:“公子,我是不是要赶快点,好跟上兰王?”
“不必了,先回竹屋。“楚梵天疲惫地闭上眼,说道。
尘土四扬,兰雅和步殇一路慢慢悠悠,并不着急,欧阳若然也不催促,随她了。
欧阳夜骑着马儿行至兰雅车前,犹豫了很久,终是开口:“小雅,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傻小夜,你不要再担心了。我只是进宫,又不是进龙潭虎穴。“至此,兰雅两世为人,真的很感动,欧阳夜身为皇室中人,无论何时,都维护于自己,不管何时,他总是会站在自己身前义无反顾地护着自己。这个男子自十几岁开始,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不曾变过,从来没有变过。
听到兰雅的声音,欧阳夜目露开心,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理自己了:“小雅,你会不会怪我?”
“我不曾怪过你,你是你,圣天帝是圣天帝。”她掀开车帘,美丽的脸上都是笑意。
车外的阳光也似染上了美丽的光环,让欧阳夜全身似沐在温暖里,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傻傻的。
兰雅看着那个笑起来真诚可爱的欧阳夜,目光穿透阳光,好象看到了那个凛然高贵的铁血帝王,兰溪曾经喜欢过他吧。洛都皇宫,我来了,这回,我一定要知道谁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是的,她一直不信,这具身体会是已故的圣安帝的女儿。她想知道,兰溪最后真正喜欢过的人是谁,哪个才是那个悲情女人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