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城回头望了望她,眼中神色不明:“看海?你想跳?”
秦念默了默,撩起眼皮看了看慕景城,缓缓开口道:“想看。”
慕景城微微皱眉,心里转念一想,神色不对,淡淡的开口拒绝:“不去。”
秦念的头靠在车窗上,眼底丝毫没有任何情绪,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
慕景城一言不发皱着眉看前面的路。
秦念看着外面彩灯闪闪的繁华道路,心下的思绪还是飘到了海边,那一波波澎湃的浪花,浅浅涨上来的海水轻触赤足的凉爽感觉。
秦念心下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要怎样才去?”
慕景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偏过头看了看秦念。秦念侧着脸看着窗外,并没有专注的看着他。慕景城心里泛起一种复杂。
“就那么想去?”慕景城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夹杂。
“突然心血来潮,就想去看看。”秦念回过头看着慕景城,神色分明是无谓,却又隐隐透着认真。
慕景城扣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下一瞬,迅速打过方向盘,疯狂的转向让秦念身子受重力狠狠撞上车窗,秦念愣了愣,看向慕景城,慕景城脸上依旧是毫无波澜的模样,似乎做得这么危险的人不是他一般。
转过方向,车速开始一点点增加。车内的气氛很安静,安静到秦念几乎能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似乎在持续增快。秦念总觉得有一种似乎被压迫的感觉,下意识想伸手捂住心脏,却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动作。
偶然一瞥,慕景城认真的神色透着别样的吸引力,侧脸的轮廓在黑暗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秦念的心脏无意识的跳快了两下,秦念伸手捂住心脏。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慕景城余光看着秦念,看到这个举动按耐住了自己的轻笑,秦念脸皮薄,他这时候笑出来,她大概能跳车。
慕景城唇角微微扯气的弧度淹没在夜色的昏暗中。
海边,天色已经黑下去了,如墨一般,略显蓝白色的海水似乎也随着夜色的变化,而逐渐转为黑色。
秦念脱下了高跟鞋,放在远处,一步步走向海边,似乎像是要往海中寻求永生的失意少女一般。
慕景城心下一顿,手无意识的拉住了秦念。
秦念回过头认真的眸子看着他,慕景城默然。许久,慕景城缓缓开口道:“你要是想跳海,我绝对能把你捞回来,捞回来之后,你可就没那么好运气过上那些生活了。”
秦念微微一笑,挣脱了他的手,眼底带着刻意的疏离。
她又何尝不知道,慕景城的手段高明,慕景城的爱恨极端,慕景城的折磨痛苦。
慕景城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看着秦念渐行渐远,最后,那个在他眼中一直前进的黑影不动了,伫立在一个地方,他犹豫了几分,缓缓走过去。
秦念站在那儿,白嫩的脚丫已经感受到那没过脚踝的海水,心情一时间竟是无比的放松。
她想看海,大概是因为海水带给她一种能够冲走一切的感觉吧,毕竟,海水那么大,也容得下她这一个。
秦念蹲下,任由海水打湿了裙摆,伸手往沙滩上轻触。
手上似乎是划过什么,快到让秦念无法快速捕捉它。秦念微微叹了口气,遗憾了一把。
伸手,手下是已经潮湿的沙子,握在手上,再张手,手上各个角落散散落落各种沙子。
秦念重新贴上,手缓缓划过 愕然的感觉到手心里一道边际划过。秦念下意识握住了,再举起张手,在夜色模模糊糊一个贝壳的轮廓隐约呈现在她眼前。身后柔软的沙子上似乎隐隐的带着些许动静。秦念心下一定,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撇开视线。
来人轻咳了一声,果然,他还是过来了。一幅高冷的模样,看到秦念心里确实一如既往的正常。
慕景城看着边上的秦念,看她静静蹲着伸手似乎拾起了什么,明明想劝慰小心身体的话不知为什么出口却变成了:“你要是感冒了就别麻烦薇薇了,自己想办法好吧。”
秦念默了默,几欲开口的话语在喉咙处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吞咽下去了。
慕景城微微皱眉,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情,秦念只知道他挺拔着身姿站在她旁边,海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一波波缓缓涌来。秦念心头涌起一块复杂的感觉 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能呆到多久?”秦念摩挲了一下手中刚捞上来的贝壳,手下的贝壳并不平滑,似乎还有些突起的地方有些刺手。
“看心情吧。”慕景城不是个极遵守时间守则的人,更准确的说,他不是个拘束严谨的人,会把自己的时间划分成分秒必须要做到哪些,相反,他是随性的。
“嗯。”秦念淡淡地应道,握着贝壳的手一紧,贝壳突起的地方有些刺着那只白皙娇嫩的手,秦念手一松,下意识想放开,随即又狠狠握住,似乎在用那些疼痛来维持着自己的清醒。
秦念突然觉得,他们之间,还是适合带些仇恨的生活好,又或者说是,习惯了。
手上无意识的越握越疼痛,那一处突起愈发变得尖锐,似乎深深扎进手心里一般。
秦念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海边的空气依旧是那么清新,就仿若她第一次来海边,和沈洛一起来的那次,依旧是那么引人向往。
和沈洛来,却是在她被赶出去后第一次走的远的地方,身边还陪同着当时喜欢的人。那一次出来时的玩耍,对她来说,大概是那段时期最奢侈也最快乐的一次旅行吧。
那个时候,她还有快乐,还有自己想要的感情。可现在,和从前所有都不一样了。就像是,被困在巨大的牢笼里一样,又被狠狠地牵扯住情感,一动都不能动,连思考都不可以。
秦念心里涌起一阵悲恸,眼里的悲伤成潮水般涌过来,秦念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此刻,竟然让她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