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是那么地熟悉，这身衣服不就是当年那……
“竹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即使三个孩子的人了，依旧那么美丽动人的于凤至，竹桃笑了笑，“小姐，快出去吧，别误了吉时！”
还调皮地冲着她眨了眨眼。
一头雾水的于凤至就被半推着走出了屋，开门的那一刻，她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一幕幕都是那么地熟悉，他高挺的鼻梁，修长的身子包裹在红色的礼服下，黑色的短发显得更是精神抖擞。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他很冷，很无情，就像是一个痞子流氓，如今眼前的他正深情地望着自己，俊脸上是被岁月洗礼后的成熟。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可能就是看着心爱的女子，为自己脸红，为自己低头含羞，为自己披上红妆，款款地向自己靠近。
此时的张学良才真的体会到了婚姻是什么，它的意义何在。
竹桃为于凤至盖上红帕，挡住了他们的对望，手里又牵上了红绸，那一端的张学良这一次没有独自往前走，反而和身边的女子，并肩而行，还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的侧眸看看身边，深邃的眼眸里慢慢溢着温柔。
这是于凤至所没有想到的，也不敢想的画面，她这一生会再一次经历这个场景，而且还是和同一个人。
生活真的千变万化，它总是会给你所想不到的明天，不管如何，她真的很感谢张学良为她做的这些。
或许是张学良感觉到身边小女人的情绪，或许这就是两个人的感应，张学良突然放开了红绸，直接牵上了于凤至的手。
温暖厚实的大掌源源不断地将热源传递给她，那硬硬的茧子，于凤至却觉得无比的真实，心里很踏实，满足。
回握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又靠近了几分，张学良宠溺地笑了笑，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们也禁不住红了脸。
竹桃走在最后，眼里尽是泪，小姐终于等到了，她真的很高兴。
厅堂里，除了于文斗和于夫人，还有一个妇人，虽然气色看起来不算很佳，可是也看得出是精心准备过的。
当张学良牵着于凤至步入厅堂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堂上的四夫人，清瘦了许多，没了以前的端庄和雍容，反而增添了一丝沧桑。
于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先开了口，“汉卿，既然是你们的大喜之日，四夫人肯定不能缺席的，这样才完整不是吗？”
其实，张学良并没有生气，而是意外和惊喜。
他也希望如此，可是又想到她的精神状态，便没有通知，现在看到四夫人，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凤至反应也很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还是稍微用力握了握张学良的手，希望给他力量。
回过神来，他笑了笑，拉着于凤至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父亲，母亲，妈，今天，希望你们一起为我和凤至做个证人。我张学良，愿意一生爱着这个女子，守护着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凤至，嫁给我吧！”
喜帕下的粉嫩脸蛋早就湿了一片，听到自己一直不敢奢求的话语，于凤至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两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步一步地拜了高堂，拜了天地，得到了最亲的人祝福。
从开始一直到现在于凤至都不敢开口，她害怕，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未醒的梦。
所有的人都给他们俩留下了足够多的独处时间，张学良进屋便看见于凤至坐在床边，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也觉得很好。
于凤至明明刚才听见了脚步声，可是现在却停止了。
她心里有些紧张，试探地开了口，“汉卿，是你吗？”
没有听到回答，她又在重复了一遍，“汉卿，是不是你？”
“竹桃在吗？”
同样也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有在意，可她并不知道张学良正一步步悄悄靠近她。
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红帕掀开，于凤至才发现他。
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吓到了吗？”
张学良一天都没看见她说话，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很安静地配合他完成一系列，他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不累，就是很高兴，真的。”
听到于凤至这样说，张学良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有很多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于凤至打破了沉寂。
初秋里，窗外的月圆高照，直直洒进了房间里，“汉卿，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那年吗？月亮也很亮。”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脑海里闪过更多的是当年他们两个结婚的场景，虽然没有一丝的甜蜜，被迫的两个人就那么绑在了一起。
她的话让张学良的记忆翻腾得很厉害，一幕幕画面都涌了出来。
张学良站了起来，从后面将她抱住，声音有些低沉，“当然记得，那可是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怎么会忘记呢！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我怎么可能忘记呀！”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于凤至便自动转移了话题。
“其实，那天之前我就见过你了。”细细的嗓音，温柔似水，还夹着一点炫耀。
张学良很诧异，逗弄她小脸的手停顿了一下，注视着她，“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着他们两结婚以前，可是记忆搜索中一点碎片都没有，“你确定是我？”
总觉得是于凤至错把他人当成了他，特别是那个叫孙锦睿的男人，到现在是要想到还有一个人惦记这小女人，他心里就窝火。
“那个孩子王，还特别霸道地带着一群孩子在大街上乱窜，很好笑的是鼻子上还挂着两条挂面，真是丑极了，倒是真的没想到现在会长成这般模样。”
回想起小时候看到的张学良的样子，于凤至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而张学良可就不乐意了。
他一个大男人，一个堂堂司令，居然被自家夫人这样形容，让他怎么忍得了，“小妮子，你可别胡编乱造，小心我收拾你。”说出来的话即使是威胁，也充满了宠溺。
于凤至早已不怕他了，很快就还嘴到：“本来就是，不过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实在受不了她这样一点一点地慢慢挑衅，张学良直接将她抵在了窗前，用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手臂将她圈住，轻轻在朱唇上一啄，说：“打算告诉我了吗？要不我就继续了。”
还特意让她感受了自己火热的存在。
羞得她一脸通红地用手推他的胸膛她，却被又抱住了双手，眼看着张学良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她立马侧头，“我说，我说。”
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张学良才放过了她，有些哀求着，“告诉我吧，我们第一次见是什么时候？”
于凤至也不再绕圈子了，“那天我带着竹桃上街买兰花，经过那个码头时，听到有人叫了声少帅好，便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你一副霸道的样子，很是神气地站在几个孩子面前。小时候就那么霸道，难怪现在更霸道呢！”
最后一句话，于凤至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可是还是被张学良听到了，“不霸道，那你就跟人跑了。”
张学良心里满是感叹，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那么早就注定了，可是自己却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的她还在自己的怀里。
真的很感谢老天爷的慈悲。
于凤至回抱着他，双手环住张学良精壮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徐徐开口，带着一丝小心地说：“汉卿，别再推开我好吗？就让我好好陪你，行吗？”
她的心思，她的每一个举动，张学良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自己居然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些年她一个人是如何挺过来的。
过去的事情最经不起探究，总会让人很伤感，张学良也是一样。
缓缓地将于凤至的脸托在手心里，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承诺她，“凤至，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下，便深情细致地吻着她的脸颊，直到发心，这些吻无关欲望，只是这是张学良唯一能想到让她相信自己的方法了。
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有多在乎她，让她明白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不离开。
这一夜窗外的月光细细地变得温暖，橘黄色的灯光落了满床，这一片温馨和谐，多年前他们谁也不曾想过。
凝视着于凤至的睡颜，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张学良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会陪她一直到老，看儿孙满堂。
悄悄掩上门扉，他一个人站在院里抽烟，只有黑夜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释放心里的情绪。
这一天不仅仅是于凤至想起了曾经的伤害，同样也勾起了他的记忆。
那些恶劣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更难受，更恨自己。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重来一次，这一切都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