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司令呢?”
听到于凤至问张学良,竹桃心里一下就紧了,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有听到回音,于凤至又问了一句,“竹桃?你还在吗?”她以为断线了,好久都没有声音。
“夫人,我在,我在。夫人……那个……”欲言又止,实在很是纠结。
心思如此细腻的于凤至早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就是说不上来,可是刚才竹桃吞吞吐吐的说话,语气里都是惊慌,她便肯定一定出事了。
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和听到这样的消息,可还是问出了口,“竹桃,是不是司令出事了?”
“夫人,司令和杜少他们今天……他们……我我……”可能是太激动了,太紧张了,竹桃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眼泪直接不断地掉,“我听到他们要去西城胁迫总统抗日。就连季山也带着人走了,现在沁园已经没几个人了,京城也是一片乱,夫人,我想你了。呜呜……”
听到竹桃的话,于凤至拿着电话的一软,差点落在了地上,“你说什么?竹桃你确定吗?他们真的这样做?”
于凤至不敢相信,张学良居然会这样糊涂,这样的事怎么能够做呢!而且他们不就明摆着公然挑衅吗?
太糊涂了!
得到了竹桃的肯定,于凤至匆忙挂断了电话,赶紧拨了另外一个电话。
“喂,彦叔吗?”
大晚上地接到于凤至的电话,彦老头心里肯定是很诧异的,而且他已经封闭自己快要一个星期了,这还是第一个打扰他的电话。
“凤至,怎么了?大晚上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自然他知道于凤至这个丫头的,没有事她是不会这般贸然打扰的,既然她会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那多半是张学良那小子出什么事了吧!
“彦叔,你赶快去西城,阻止汉卿他们!最好立刻就走!越快越好!”急切的声音透露出于凤至的焦急不安。
她真的很担心他们,这件事真的办得太冲动了,那可不是别人,不是随便一个少将,不是一个地方官兵,而是总统呀!
“怎么了?去西城干嘛?”彦老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认真听着于凤至的电话。
“汉卿他们要胁迫总统蒋,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听竹桃说前几天汉卿去了南京一趟,或许和这事有关,彦叔现在只有你能阻止汉卿了,凤至恳求您了。”
于凤至人身处在遥远的海外,她已经崩溃了,恨不得现在能够立马飞奔回去阻止张学良,然而她不能,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再去添一脚,那只会更乱,所以才想到了彦叔。
彦老头也没有再废话,直接安慰了于凤至几句,便立刻要动身离开去西城。
挂断电话,于凤至立刻出了门,去找了她在纽约报社认识的一个朋友,并且请她帮助她放了一封密文回京,而这一封密文就是她让彦老头带着给张学良的,她相信只要张学良看到了这一封文肯定就能理解的,可是,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彦老头一分钟也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司令部拿密文,因为有了于凤至提前的通知,他很顺利就带着密文赶往西城。
一路上彦老头没了平时的随和,倒是严肃了几分,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快点,从京城到西城至少需要五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等他们到的时候最快也要天亮,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彦老头在车上一直翻看着在司令部顺手拿的一叠纸,其中有几张报纸,刚好将这些天的事情都报道在上面了。他仔细看了看,算是大概知道了一些原因,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六子居然死了,原藤田居然也死了,京城游行示威,难怪那小子会做出这般激进的事情。
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深深地叹息一下,唉……只希望这一趟没有白跑吧!
此刻的西城俨然气氛很凝重,杜飞阳和张学良都藏在了大街两边,并且将西城的大半人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人,只是为了更好的动手。
西城的大街上突然一盏车灯朝着这边移了过来,他们两在黑暗里相互示意了一下,准备行动,三辆车突然挨着停了下来,停在了大街上,车上的蒋正在半眯着眼,感觉车停了下来,便有些不高兴,开口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兵立马跑了过来,行了一个军礼,“报告总统,车没油了。”
蒋这才睁开了眼疑惑地看着前座上的人,递了一个眼神,让他下去查看一下,这是有古怪。
就在那个人离开了蒋的,往车后走去时,突然的枪声四起,直接将蒋四周的人都一一击毙,一个活口也没有放过。
自然车上的蒋更是将枪紧紧握在了手里,打开车门,查看着四周,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埋伏,而且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很久,而且还很精心的策划。
他很看好策划这一切的人的头脑,不管是选地方还是选择时间,方式都很聪明,避开了人多的白天,提前破坏了车的油箱,而且还算着能够刚好维持着进入城内。他选择城内动手自然是最好的,因为城外有他的随从军队,断然一般人是不敢起歹心的。
杜飞阳直接翻越过墙,跳上了车顶,用枪从上面指着蒋的头,“不许动!慢慢将枪放下!”
他刚想回头,结果杜飞阳又是一声厉吼,“老实点!否则总统先生一样会受苦!”清冷的声线这下他是听清楚了,嘴角冷冷一勾,慢慢地放下了枪,站在了原地,也不反抗。
过了一会儿,张学良也拿着枪出来了,看见蒋正淡然看着自己,他恭敬地走上前去,“对不起了,总统先生,学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是想请总统先生坐一坐,还希望别介意。”
“当然不会,既然张司令这么轰动地来请我,那我肯定不会推辞。”
看着他脸上假装的笑容,杜飞阳脾气就上来了,“别和他废话,直接压回去吧!”
说着枪还指了指他的头。要不是还顾及他的身份,可能他早就一枪崩了他,也就少了很多事。
然而他却不能,这是张学良来时特意再三说过的,不许伤他性命。他只能遵从。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大街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就连那三辆车和血迹都没了。
被带回的蒋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像是在看小孩的恶作剧一般。
张学良和杜飞阳两个人刚才找他谈过,直接要他答应联共抗日,可是蒋一直闭眼不回答一个字,这让他们很无奈又很气恼。
只得将他先禁足了。
杜飞阳看着张学良一个人又坐在外面发呆,他心里便升起一股火气,直接走向了蒋的房间,对着守门的人说:“把门打开!”
看到来人,两个守门的人也迟疑了,“杜少,你不能进去,司令说了谁也不能进去,同时也包括杜少您。”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没了声音,然而还是被杜飞阳听到了。
他只能愤愤地敲打了几下门,警告里面的人,“明早要是还不答应,我肯定立刻亲手送你上路。”
杜飞阳阴冷的脸庞很是可怕,“还有,我不是张学良,我喜欢果断干脆!”
对于门外人的警告,蒋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闭着睡觉,好像今晚并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彦老头终于在提前一个小时的时候进了西城,因为绝对的严格搜查,他只好一个人步行进入。
看着守着这么严的门口,他心里有些怀疑,他必须要马上找到他们才行。
左右望了望,发现了一家饭馆,毫不犹豫就走了进去。
点了一些粥和馒头,便开始吃起来,而他也没有闲着,耳朵尖着听周围的谈话。
各种内容都有,而引起他注意的是两个低头交耳的年轻女子。
“昨晚你怎样了?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
“别说了,晦气,我在行馆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来人了,结果直接将我迷晕扔了出来,我醒来就躺在院里了,你说奇不奇怪?”
“不会吧?不是说是那个人特意要求的吗?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那名满脸怨气的女子声音有些拔高,“不可能,就是街当头的那家行馆,那可是专门接待外来大人物的地方,我怎么肯能弄错!”
彦老头放下喝了一半的粥,给了钱,拿着半个馒头出了饭馆,左右看了看,拉低了自己衣服的帽子,尽量不让人发现异常,接下来就是找到那家‘行馆’了。
根据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彦老头有半分之百九十的把握会找到他们,来到行馆前,他就停住了脚,外面站着的守卫就是六个,每个人都带着枪,显然在进行高级戒备中。这样他更能确定了,然而他怎么进去呢?
彦老头也管不了了,只好赌一把,希望里面的人正好是自己找的,要不就真的完了。他直接就挺着身子走了过去,那六个人看见彦老头直接枪口对准了他,“马上离开!”
他干笑了两声,“你们把我抓住了吧!”
那六个守卫直接将他反手按压在了地上捆绑住,随后便带进了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