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可笑坚持终究抵不过别人温存一夜，还真是讽刺啊！
于凤至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粉唇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黛眉间画满了悲哀，张学良心底渗出一股子痛，让他感觉随时要窒息。
他突然特别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于凤至的眼神就像是失去了光彩，一片灰色，毫无生机可言。
正在喝茶的柳烟被惊得茶杯直直掉落在了地上，茶水洒了满地，狼狈至极的画面和于凤至此刻的心情大同小异。
张作霖脸色黑着，却不说话。
其他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得用眼神偷瞄着于凤至，看她怎么解决？
本就有些死气沉沉的正气堂，这一刻显得分外渗人，外面明明已经快要入夏了，屋里却寒意密布，气压低得冻死人。
“爹，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渴望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家庭。能够嫁给汉卿，做您的儿媳，我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很是知足了。
我一直尽量去做个好的妻，努力贴近汉卿，博得他的喜爱，可事与愿违，没能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反而还欺骗了你们。对不起！”
于凤至起身郑重地向张作霖鞠躬道歉，压根不理会其他人的诧异，脸上保持着风轻云淡，就像是与她无关，继续说到：“其实呢，我和汉卿并没有你们眼中的那么相爱，那都是汉卿陪我演的一场戏，还真是委屈了他。而当时我们的约定是互相的私生活不得干预。当然，即使他再娶，我也不能阻拦……”
“不行！这绝对不行！”张作霖打断了于凤至还要继续说的话，“丫头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苍老的眼里竟含有一丝泪光，不知道该是庆幸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媳还是该难过自己害了她！
最初自己不就是看上她有凤命，能够帮助汉卿才亲自上门和亲的吗？可这段时间连续发生的事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再看看那混小子干出来不是人的事儿，感觉自己亲手将她推进了火坑。
其实于凤至无意间已经知道了这场婚姻都是父母各取所需，强制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可她却毫无准备的沦陷了下去，而且似乎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了。
在打算结束掉这一切时她就考虑到了大帅肯定不会同意，于凤至走到张作霖的面前，给他斟了杯茶，亲手捧着递给他，语气轻缓，“爹，凤至好像自进门便很少叫大帅爹吧！还真是够不懂礼貌的。”低顺这眉眼像是在自责。
“谁说的，丫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哪有那么多规矩！”
“那既然您也是凤至的半个爹，我知道您生气发火也是为了我，想我好，希望我幸福，那就请大帅别再为难汉卿了。”
张作霖抬眼看了一下自家不争气的小子，深深地唉了口气。
眼前这个女子为了让自己不为难汉卿，居然愿意用玉碎换瓦全，那臭小子迟早要后悔的，做父亲的，我也只能尽力再帮你一次了！
质疑的眼神看着于凤至，“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
于凤至顿了一会儿，“做朋友也挺好的。”
处之淡然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笑容和平静，似乎释怀了。
一直安静听着的张学良在于凤至和盘托出的那一秒内心就暴走了，碍于老头子在场又不好太过头，就没有站出来反驳。
要说刚才的话如利剑插入了他的心，那最后那句便正中了心脏，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地在流逝，想伸手却毫无力气。
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