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时她刚进大帅府时,张学良对她的刁难,冷漠,以及他们的契约。
本以为自己嫁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爱情,没想到还……
还真的是世事难料呀!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当你以为上苍已经设定好的结局,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不一样。
不放弃地生活便是最好。
张学良转眼就不见她的身影,一问下人才知道她来了这儿,这边跟着来了,看见于凤至望着青松苑发呆。
他轻轻上前将她拥进了怀里,性感的薄唇贴着她的耳根,“在想什么?居然都没发现我。”
“我突然想起了去年的我们,刚认识的我们,那时冷眼对我的你。不过我到现在都很好奇你对那个风尘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这一年里,每次他们两个坐下来聊天,于凤至都免不了会问他关于风尘的事,可是张学良都简略地概括,也没打算细讲。
那个女子对他来说倒是算得上一个不小的遗憾,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当初荒唐给她的承诺没有兑现,而且还害得她失去了孩子。
自己却不能给她什么,他也没有想到他会爱上自己这个夫人,当一切发生时都太急了,毫无预兆。
就连她什么时候离开大帅府的也没有人知道。
去向更是不知所踪。
这又被于凤至提起,张学良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凤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只要记得现在,将来,我的心里只会有你和孩子,再也容不下其他。我不会再让你为我难过了。”
他的逃避,于凤至不是不知道,就连他心里想的她也清楚,她只是想要他一个简单的答案就好,可惜他也不想给。
这到底是什么害了他。
张作霖和四夫人盼了多久的孙女,终于见到了,两个人简直乐开了花,就连柳烟也含着笑给张吕瑛拿了一个玉佩。
今天大帅府的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低于前年张学良结婚时,红灯挂满,宾客满归,贺礼堆成了一座山。
张学良也是忙不过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把一切收拾完都是晚上了。
因为最近六子回来了,他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同张作霖商量一下,也就不能陪同于凤至回沁园。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便让她在青松苑将就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四夫人将张吕瑛抱走了,于凤至难得的闲暇时间也不知道干嘛,她一个人便踱步到了后园里,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这儿的点点滴滴,想起来都很是幸福。
于凤至的眼角都沾染上了快乐。
就在她沉浸与回忆之中时,一道身影慢慢地靠近了她。
“少夫人好情趣呢!大晚上还在这儿赏花。”分明是讽刺的语气,却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于凤至有些震惊地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因为她听着这个声音很像一个人,但是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但她确定那个人应该很熟悉。
她的面前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妖娆的红色裙衣张扬在月色之下,魅惑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于凤至发现她的目光中含有深深的怨恨。
她到底是谁?
“这位小姐,恐怕你走错了,这儿不是宴会的地方,应该是在前面,我带你过去吧!”于凤至以为这位女子是来参加女儿晚宴的人,可能是误入了这儿来,她也没有多想。
就在她转身时,一阵凉意从背脊骨处传到了心脏。
于凤至不敢移动一点,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后背上的刀尖快要戳进肉里。
她连忙再问了一次,“你是谁?为什么闯进这里,我与你没有结怨,为何要这样对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慌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拖延时间,想办法逃脱。
“哈哈哈……于凤至还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刚刚可是看了看你那可爱的女儿,还真是漂亮。
你说如果我将这把刀在她的小脸上画一画是不是特别爽呀!”
“你不准懂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于凤至一听她要动孩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揪着痛就怕她来真的。
她反身将她的刀用手握着,刀刃进入肉的疼痛是多么清晰地感觉。
“你可真是胆大,现在这是不怕死了吗?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将你的宝贝女儿给弄死,让你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
蒙着面纱的女人握着刀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面色狰狞地嘶吼着。
于凤至总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肯定就是风尘!
在她认识的人中,除了她没有谁丢了孩子。
“风尘小姐,你冷静点,你的孩子与我无关,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落水中,当时我只是想伸手救你而已。”
于凤至不想回忆起当时的那段事,毕竟那个时候张学良是怎么样对她的,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就连当时他说话的语气都没忘记半分。
那种蚀骨的痛,这辈子都不能忘怀!
“哟……不错嘛,还不算笨,这么快就认出我了,比我预估的快了些。不过都一样,反正今天我一定要你去陪我的孩子!”被认了出来,风尘也就不再用面纱遮掩着面容,直接将纱巾扔在了地上。
于凤至试图和她说明,缓解她对自己的怨恨,可事风尘正处于奔溃疯狂的地步,压根听不进去。
一心只有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
就在她要将于凤至带莲花池时,正好遇见了张学良。
“凤儿!”树荫刚好遮挡住了风尘的脸,在张学良的视线里只知道那儿有人但不知道是谁。
“汉卿……你……”
风尘听见张学良声音时就紧张起来了,就在于凤至要开口求救时她将刀用力顶了顶,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把他支开,我就放了你。否则……”
“凤儿,你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天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青松苑将就一晚吧!”
“哦……好,我马上过去。”于凤至争扎了几下,没有挣开风尘的手,只好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去找竹桃,等会儿就回去。”
张学良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你确定没有事?”他明明就看见她的身后有一道人影,难道她不知道,还是……
于凤至特别害怕张学良走过去,她连忙回答,“真的没事,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来。”
等张学良走后,风尘放开了于凤至,“你走吧,我说话算数,这次放你一命,但是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说完她便快速离开了。
张学良刚回到青松苑,就觉得不对劲儿,她说去找竹桃商量,竹桃不是回沁园了吗?
他越想越不对,再想到那个黑色的人影,他快步返回。
就在后园遇到了回来的于凤至,“你没事吧?”
他左右检查着于凤至的身子,突然感觉到手上湿湿的感觉。
张学良抬起手借着光,血腥味儿直直刺激着他的味蕾,鲜红让他整个人都冷了下去。
“那受伤了?刚才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救?为什么要让我走?”
一想到刚才她一个人置身危险中,而他却不知道,他的心就很是悔恨。
着急的张学良使得于凤至本来有些疼痛的伤口好了许多,“汉卿,我没事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快进去让我看看你的伤,除了手还有没有其他痛的地方?”
一边走他一边仔细反复地检查着,生怕漏了一丝一毫。
回到青松苑,张学良就想叫人去彻查此事,结果被于凤至给拦住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除非这个人她认识。
将于凤至的手包扎好后,张学良将其身子转过去正对着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那个伤你的人,你是不是认识她?”
他是如何聪明,于凤至早就料到瞒不过张学良的,要不就等他查出来,要不就是亲口告诉他,反正是逃不过的。
可是她有了点私心,不想说。
她不敢保证如果自己告诉了他那个人是风尘,他会依旧将她毫不留情地抓住替她报仇,就是害怕他心软了,又会让她进入到他们的生活。
一次她不怕,可是多了就会致命。
都说现在拥有的人永远抵不过亏欠的人,是呀!她退缩了,她不敢犯险,现在她已经有女儿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着想,不能让她失去完整的家!
汉卿,原谅我吧!
就这一次让我自私一回吧!
于凤至没有说任何话,反而无声地落了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张学良的手背上,灼伤了他的心。
见着她落泪,他也没心思管是谁伤的她了,只要她还在就好!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忘了吧!我们去睡觉,别哭了,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不怕吕瑛看见了笑话你?”
张学良一边哄着一边揽着她进了里屋。
于凤至见张学良不追究了,也就是时候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窝在张学良的怀里不走,贪恋着这份属于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