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着死去的村人们,慢慢站起来,瞪着为首的黑衣人,他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们,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愤怒。
黑衣人一看,笑了起来,“小孩……你也想送死么?你的族人可真不真聪明,明明把东西交出来,就可以保住小命。”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刚才被拍飞的,已经断气的少女,慢慢睁开眼睛。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柒月蹙着眉站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呵呵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情景,“竟然还活着……有趣、有趣。”
两为唯一“幸存者”,被带回魔都交差。
巨大的铁笼,四周绑着四只凶神恶煞的獒犬,不停朝笼子里狂吠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进来,把笼子里瘦弱的两人撕成碎片。
小男孩害怕地一动不动,不敢看外面,一味的缩着头。
“喂……别怕,放心好了,这笼子是用玄铁打造,那几只畜生进不来的。”
小男孩蓦地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柒月,眼神里充满了差异。
柒月一怔,“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么?”
男孩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咦?”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凑近男孩仔细地观察。
男孩一瞬间捂住自己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般逃开,却不小心碰到铁笼子的边,引得獒犬狂吠起来,那几只畜生不停拽着脖子的铁链,竟然把铁笼拖走了一步,他吓得一下子瑟缩起来。
柒月叹了口气,这孩子。
她上前将男孩搂紧怀里,安慰道,“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男孩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此时四周的獒犬仍是在不停地狂吠着。
她温柔地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忧。”男孩的声音小小的。
“嗯。”男孩埋着头,只听见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温暖了他冰封的心湖,“我们好歹是同个笼子里住过的人,我又比你年长……你以后便唤我做姐姐好了。”
……
笼子被运到魔都以后,就无人问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人来逼问他们嗜血银针的下落。几天后,直接有人来把他们从笼子里接出,关到另一个更大的牢笼里
这几天,经过柒月的友好接近,名唤无忧的小男孩也渐渐地与她讲起话来。
“无忧,叫声姐姐来听。”被关进魔都监牢里的柒月甚是郁闷,只能闲来无事地逗逗小男孩。
“姐……姐。”
“嗯,真乖。”柒月摸摸无忧的头,“昨天姐姐教你的心法有没有背会?”
无忧乖乖地点点头。
牢笼里阴暗潮湿,是魔都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昨日隔壁邻居染病死去,尸体发臭时才有人发现,被拖了出去。
柒月这才意识到两人肉体凡胎,怕是没几天就会被魔都里的阴气入侵,于是抽了一本心法让无忧跟着她练。
没想到无忧的资质竟然如此之高,一晚上便将拗口难解的天界心法背回,让她这个曾经的上仙自愧不如。
想当初学这本心法,她光看就看了整整三天。
“无忧真是聪明。”果然一浪还比一浪高,若是凡界再多几位向他这么天资聪颖的人,那恐怕天界就要挤爆了吧。
“姐姐……无忧这么聪明,姐姐不要离开无忧好不好。”男孩的眸子里泛出晶莹,小手拽着柒月的裙摆。
在牢笼里,无忧曾无数次的求她别离开……这个孩子,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次生离死别,才让他这么害怕,每天都担心身边的人会离开?
“无忧啊……姐姐不会离开你的。”柒月抱紧了身边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许下诺言,“永远。”
世界好像遗忘了他们,一天又一天,每天只有狱卒准时来送一次剩菜剩饭,隔壁换了好几个邻居了,活着进来,躺着出去。
看守监狱的人也觉得诧异——从来没有凡人会在魔都的死人狱里呆过超过两个月。而这两个孩子,一次次刷新了记录。
一朵湛蓝的莲花在无忧手里幻化出来,一声轻轻的脆响,男孩手中莲花一下子炸开,在阴暗的牢房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又开始了……”其中一个狱卒碎碎念着,“真是不太平。”
“这两个小孩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在这种地方修炼。”另一个狱卒叹道,连他们都不会长时间呆在这里,死人狱中阴气太重,又死过成千上万个人,积下了尸毒,吸上一个时辰便会头晕目眩,昏沉不能自已。而那两个小孩硬是在这里挺了过来,看来,迟早有一天会……惊动上头的人吧!
“无忧真厉害!”柒月拥住他,在他脸蛋上啄了一下。
无忧低下头,脸红红的,小手抱住她。
这一年来,无忧几乎学会了她脑中所有的心法。他学的一次比一次快,惊人的速度让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某个大仙变的。
他是个天才!这过人的仙姿,不该在魔界被埋没。
“无忧……”她迟疑了一下,“我——”
“姐姐。”无忧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姐姐会说什么呢?每当他学会一个法术,姐姐总会一边高兴着,一边又叹着气……而最近姐姐叹气的次数越发的多了。
柒月苦笑一声将他揽进怀里,“但愿你不会恨我……你这么聪明,不该……在这儿的。”
无忧抬起头,坚毅地望向她,“姐姐,你再说这样的话……无忧就生气了。”
没多久,死人狱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玄衣长袍,腰间配饰着象征权利的深蓝色玉环。在大门透出的幽暗光下,隐隐地勾勒出他的半边脸。他的眼神射过来,虽然平静无波,却暗藏汹涌,如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令人胆寒,令人惊恐。
——这个传闻中魔尊莲时手下的得力干将果然不可小觑,只一眼,柒月就觉得自己的任务不可能成功。
狱卒打开锈迹斑斑的铁栏,弓着腰谄笑,“护法大人,就是这两位。”
闵天走进来俯视他们,眼中充满了审视。
“师承何处?”
“自学成才。”柒月站起来,直视他道。
闵天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两人,摸了摸腰间的玉环,“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
“真是有趣。”闵天看了看同样抬着头看他的无忧,眼神闪过一瞬诧异,“天生紫瞳?”他的身影迅速掠到无忧面前,手掌按上他的印堂,脸色大变,“天赐神骨……呵呵……真是有趣。”
竟然是天赐神骨,听到闵天的喃喃自语,柒月也不禁惊诧。虽然知道无忧聪颖过人,但却不知道他竟聪颖到如此境地!普通人修仙尚且不易,而他却天生拥有神骨,修炼成仙后便能直接位列上神……这样的机遇万年也不曾出现一回。
“孩子,跟我走吧。”闵天对无忧说,眼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